她边想边疑惑地转身朝那边细看，便见杨静恬手里拿着个团扇，似乎正在花丛里扑蝴蝶。
她身上的衣服虽穿得整齐，但发髻却歪斜凌乱，头上的珠钗插得乱七八糟，一边开心地笑一边大声嚷嚷。
“蝴蝶飞走了，蝴蝶飞走了……”
她皱眉：“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丫鬟头压得更低，生怕说错话。
“王妃有所不知，自从被王爷派人看管起来后，杨侧妃的情绪就不太稳定了，在怡芳园时哭时笑，后来小茶请了大夫去看，说是得了癔症。”
癔症？！
柳长惜在心里哼一声，瞧这样子，不是装疯就是真疯了。
若是装疯，便说明她还有几分心机，知道审时度势收敛锋芒。若是真疯，那烈辰昊说得对，这杨静恬肯定不是对她和澈儿下手的人。
连杀人都能平心静气，区区软禁算得上什么？
想着，她转身继续朝前面的游廊走去，暗自将杨静恬的事记在了心上。
与此同时，碧云轩里。
萧灵秀半阖着眼睛靠在美人榻上，脸上看似平静，实则心浮气躁。
杨静恬呱噪的的笑声肆意从院外传来，让她烦不甚烦，若不是怕惹人注意，早就叫人去堵住她的嘴扔进湖里了。
“珠儿。”
她扬声道。
婢女珠儿马上从门外走进来：“侧妃娘娘。”
萧灵秀睁开眼睛，脸色阴沉：“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叫人把怡芳园的门堵住了吗？她怎么又跑出来了？”
珠儿一脸紧张，躬身道：“门确实堵住了，但杨侧妃的力气大得很，那些木板全被她拆开了，连嬷嬷们都拦不住她。”
“哼，我倒要看看她能装到几时？竟然想用这招逃过罪责。”
顿了下，又道：“清宴楼最近有消息了么？王爷打算如何处置她？”
珠儿摇摇头，脑袋垂得更低：“清宴楼那边已经打听不到任何消息，王爷最近也没有到园中来。”
萧灵秀立刻从榻上爬起来，惊疑道：“难道他不打算处置杨静恬？”
珠儿没答话，倒是韩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给萧灵秀端上一盏茶，平声静气道：“侧妃娘娘稍安勿躁，依奴婢看，杨静恬不像是装疯，自上次被柳长惜卸掉下巴后，她就吓破胆了，屋里贴得到处是符纸，这次想必是真疯了。”
萧灵秀依旧有些不敢相信：“真疯了？”
韩嬷嬷点点头。
萧灵秀不屑地哼了声：“没想到她胆子小到这个份上，这般不中用，当初为何嫁到靖王府来？”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是不配有立足之地的。
揽月轩。
顾心凌端坐在榻上，朝院外开得正好的蔷薇花看了一眼，道：“沁雪，离一个月还有多久？”
沁雪想都未想，道：“回娘娘，还剩十二天了。”
顾心凌眉头立刻蹙起来：“时间怎么过得如此慢？”
沁雪连忙安抚：“娘娘别急，左右已经过半个多月了，再忍忍日子就满了。”
顾心凌狠狠掐着帕子，过了会儿又阴毒地笑起来。
柳长惜，你给我等着！禁足的日子一过，你给我的那些耻辱和难堪，我都要加倍讨回来。
柳长惜回到清宴楼，马上问了烈辰昊的去处。
得知他大约午时回来，便打算在园中等他。
记得前段时间听烈辰昊和顾擎说过，城中那些杀人的丧尸就是从城外来的，而且还与什么山有关。
今天再听那乞丐的话，她隐约觉得，这两件事情之间似乎有些联系。
只是究竟如何，还得等找他们具体谈过后才知道。
临近中午，烈辰昊果然回来了，后面还跟着顾擎。
看到柳长惜站在清宴楼外，烈辰昊心里立刻一动，转着轮椅走向她：“你在等我？”
他以为柳长惜还在为昨日的事跟他生气，没想到竟然已经好了。
柳长惜瞥了他一眼，冷淡地道：“不是，我在等顾大人。”
顾擎：“……”
感觉烈辰昊杀人一般的目光瞬间朝自己射来，顾擎默了默。
王妃娘娘，什么仇什么怨呢，要这样坑他！
不过他向来皮糙肉厚不怕坑，脸色僵了一瞬就立刻扬唇笑起来，温润的桃花眼里盛满笑意看向柳长惜，
“敢问王妃找下官所为何事？”
柳长惜犹豫了下，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递给他。
“不知顾大人可认识此物？”
看着那玉佩上的龙纹，顾擎谨慎地接过，低头端详起来。
少顷，三人来到烈辰昊的书房。龙纹玉佩被放在桌上，烈辰昊和顾擎在旁边相对而坐，神色凝重地看着它。
“这玉佩是从哪里来的？”烈辰昊问。
柳长惜便将自己在街上遇到那乞丐的经过讲了一遍，道：“如果那个乞丐说的话是真的，那说明城外山中肯定藏着什么秘密，且与这玉佩的主人有关。”
顾擎默了下，沉吟道：“龙纹玉佩寻常人是不得佩戴的，大梁境内，敢用这种玉佩的人，非皇家莫属。”
柳长惜早就料到这点，望着他道：“那顾大人可看得出这玉佩属于谁？”
顾擎摇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四爪金龙是亲王所用，凡是成年立府的皇子和上一代亲王，都可能有这样东西，单就眼前，可能的人选就多达十几个。”
烈辰昊眉头蹙了下：“就算没成年立府，只要与皇室有关，也有可能有的。”
柳长惜道：“据那乞丐说，他逃出之前曾在山中见过这位王爷，他脸上戴着面具，显然是怕被人认出，所以应该不是你说的这种情况。”
如此一来，范围又缩小了不少。
但单单就与皇室有关这一点，就是个棘手的问题。
“王妃把这件事告诉我们，是觉得它与最近出现在城中的杀人怪物有关？”
“难道不是么？我记得上次听你和王爷说过，京兆府已经查出这些行尸在城外有据点，而且就在山中。”
顾擎点了下头：“不错，不知道王妃可否让我见见那位乞丐，若能找到他说的那个矿山的位置，就能把那些被抓的人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