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辰昊一听,立刻坐在轮椅上拱手:“父皇言重,这些都是儿臣该做的。”
梁王不置可否,转着眼睛瞥了一眼柳长惜。
烈辰昊因伤只能坐在轮椅上,而她却要像以前一样跪着,虽然身子挺得板直,但那眼神可不老实,一个劲往他瞟。
梁王咳了一声,问道:“听说此次动乱是由藏匿在京城的鬼族人引起的,你们可查到他们藏匿的地点了?”
“父皇放心,此事已经有眉目,之前因咒术在京兆府行凶的歹徒也已经抓获,只要根据这条线索查下去,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梁王点点头,显然对他的回答十分满意。
再转头看向柳长惜,眉头便蹙了起来。
“靖王妃,听说最近平远时常出宫找你?”
柳长惜背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为了少惹麻烦,还是忍耐地点头道:“是的父皇,阿远最近确实去靖王府找过儿媳。”
“那你们都去城中干什么了?可有做些什么不该做的?”
柳长惜心中一突,心虚地咧嘴笑起来:“父皇说笑了,我们怎么会做不该做的事呢?”
“哦,秦家三公子说在妓院见过你,难道是他年纪太大,老眼昏花了?”
柳长惜淡定的皮子就快端不住了。
她就知道,每次进宫都没好事。
那日她用棒子打秦怀远的时候,那厮确实回头看过她一眼,没想到竟然认出她了。
“父皇,秦怀远一向与儿媳有过节,说不定是故意栽赃陷害呢?儿媳的品性父皇还不了解么?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听到这话,梁王立刻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他其实早知秦怀远人品恶劣,但秦宗佑那个老狐狸三番四次替他求娶平远公子,又拿在镇守边关的两个儿子说事,他不得不答应他的要求。
身为一国之公主,为了国家的安定作出少许牺牲,是理所应当的。
原以为这事已经板上钉钉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柳长惜,想出这样一条计策,把秦怀远低劣的品性昭告天下,还惊动了京兆府。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看到秦怀远丑陋的真面目。
为了皇家的颜面,他拒绝秦宗佑求娶平远公主,也有合适的理由了。
但柳长惜敢带着平远公主出入青楼,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若传出去,让皇家的颜面何存?
想着,他立刻冷下脸朝柳长惜道:“此事朕已经下令让顾擎全力调查,事情究竟如何明日便可见分晓,你身为靖王妃,却持身不正,若传出去让皇家颜面何存?”
见他动怒,烈辰昊也朝柳长惜瞥了一眼。
他心里其实有些明白梁王今日召他们进宫的目的。
秦怀远在事发现场见过她的事竟然传进宫里,秦宗佑这个老狐狸自然也会得知。
若知道秦怀远是被柳长惜所陷害,秦宗佑定不会善罢甘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将所有的脏水泼在她身上,来个先发制人。
但如果柳长惜先一步被发落,届时秦宗佑又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梁王就能避重就轻,理直气壮地将他打发。
这也是保护她的一种方式。
想着,他拱手道:“请父皇息怒,王妃近日确实经常带着阿远出府闲逛,但出入青楼一事,儿臣保证绝对不曾有过。”
梁王不屑:“哼,你拿什么保证?”
“儿臣一直有派人跟在她和阿远身边,若她们进入不当场所,定会第一时间报给儿臣。但之前王妃评价秦三公子的话,确有不妥,儿臣愿和她一起受罚。”
梁王掀起眼角觑他一眼:“你认错倒是认得快。”
烈辰昊垂首敛目:“犯了错自然是要认的。”
看他们父子一唱一和,不到一分钟就把自己要受罚的事定下了,柳长惜瞬间有些发懵。
不是都撇清干系了么?怎么还要受罚?
见她有些激动地抬头,似乎要说什么,站在梁王旁边的福公公立刻朝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出声。
“来人呀,将靖王和靖王府带到祠堂,一个罚跪一夜,一个罚抄佛经一百遍。”
在柳长惜发愣时,梁王的责罚的命令已经下达。
夫妻两人被福公公派人送进祠堂,路上遇到进宫请安的瑞王妃和锦王妃,都用幸灾乐祸的眼神朝柳长惜看着。
“哼!又是她,听说前段时间平远公主被她带到外面闲逛,学了不少坏毛病,果然不是好东西!”
锦王妃撇撇嘴,故意用所有人都听到的声音讽刺道:“这种人也配做靖王妃?要跟她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大姐还真是可怜。”
同是薜家的女儿,她们自然向着萧灵秀。
“这回连皇上赐的那件黄金甲也不顶用了,那件软甲可护不住膝盖。”
“可不是。听说看管祠堂的嬷嬷非常严厉,一日三餐只有素食,还会时刻监视他们的举动,这回有她受的了。”
瑞王妃边说边得意地扬起唇角,心里总算解了一口气。
柳长惜愤愤地瞪她们一眼,推着烈辰昊从她们身边走过。
在宫人的带领下到了祠堂,推开门便见里面摆满了祖宗牌位,成排的蜡烛在灵前燃烧着,虽然火光通明,却依旧让人觉得有些阴森。
“请王爷和王妃进去吧,午饭和晚饭奴婢会派人送过来,除了如厕,在受罚期间不许出祠堂一步。”
看守祠堂的嬷嬷把话说完,就冷冷地关上门退下,将柳长惜和烈辰昊留在原地。
烈辰昊停了一会儿,就自己转着轮椅走到桌边,开始磨墨,铺纸,抄经书。
看他这般随遇而安,柳长惜只得收了好奇心走过去在灵前跪下。
她想了一会儿,还是有些不解:“父皇为什么还要罚我,你不是已经向他说明,秦怀远在妓院看到的人不是我吗?”
烈辰昊头也未抬,一边抄写经文一边道:“秦宗佑不是吃素的,知道这件事后绝不会善罢甘休,若让他恶人先告状,到时候我们就被动了,不如让父皇先借故发落了我们,堵住他的嘴。”
“你是说,父皇是故意的?”
烈辰昊瞥她一眼,看她跪在灵前转过头来跟自己说话,立刻纠正道:“祖宗面前不可无礼,等明日回去了我再跟你细说。”
柳长惜撇撇嘴,抚着膝头跪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