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顺着她的话往大个子身上细看，发现确实如她所说，耳朵后面有一道红色的疤，左脚也多出一指。
冯三本已经变得痴痴傻傻，连话都说不清，但看到老妇抱着他不停抹泪，不知为什么，竟也跟着流下泪来。
“既然他是冯三，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呢？”柳长惜蹙眉。
慕青云沉吟了下：“如果他真是冯三，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中了肥遗之毒。”
“肥遗之毒？”
看大家都面露疑惑，慕青云解释道：“传说肥遗是上古时的一种异兽，本是一条双头蛇，却能幻化成人，身体的每个部位还能随自己的意愿变化大小。后来有高人将其斩杀，其尸身不腐不化，被别有用心的炼制成了一种毒药，可乱人心智，使其体力和身形倍增，作为奴役所用。”
“也就是说，冯三中了那种毒？”顾擎道。
慕青云点点头：“目前只有这种可能，要不然一个人的体格，是不可能在几天之内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柳长惜也想不出更符合她认知的解释了。
况且冯三身上的特征与他母亲说的相差无几，世上不可能有这种巧合。
“那现在怎么办？这毒有办法解吗？”
慕青云摇头：“肥遗之毒无药可解。”
冯三母亲一听，又是嚎啕大哭，抱着冯三道：“我的儿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回到京兆府后衙，烈辰昊和顾擎都陷入沉思。
从目前的情况看，他们得到的所有线索已经形成一个闭环。
冯三到牙行招收矿工，结果矿工尽数被害，冯三本人也中了肥遗之毒，变成一个傻大个。
只是，那个让他看了之后便脸色大变的玉佩究竟是何人的呢？只要确定这一点，便能找出这件事的幕后真凶了。
顾擎将那枚玉佩拿在手里细细把玩。
听说这两天发生在宫里的事后，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让那个人认罪。
得知大个子的毒无药可解，柳长惜甚是遗憾。
她原来还打算用针灸术试着让他恢复记忆，可如果是中毒的话，只怕中枢神经已经损坏，再强加干预也是徒劳。
晚上回家，柳长惜还为冯三的事感到惋惜。
看她坐在床头撑着脑袋若有所思，烈辰昊立刻朝她蹙蹙眉。
“在想什么？”
“想大个子的事，我觉得他原来肯定不是个坏人，被鬼族和幕后之人这样利用，实在太过分了。”
顿了下，又道：“你也觉得，幕后之人是定亲王吗？”
烈辰昊默了下，掀开被子上床。
“依目前的证据来看，定亲王的嫌疑确实最大。冯三生前与他有接触，最后却变成这幅模样，分明是欲盖弥彰。”
柳长惜点点头：“若冯三死了，定亲王更难逃嫌疑，毕竟他自己亲口承认他从冯三手里买了那尊闻香玉雕像，还把它献给了皇上。”
烈辰昊静静地看着她，见她的小嘴一张一合，说的全是与自己无关的话，不禁往前凑了凑。
“此事顾擎已经写折子呈到御前，不必我们费心，还是先睡觉吧。”
他边说边拉着柳长惜躺下，并反手一掌，熄了桌上的灯火。
室内瞬间陷入黑暗，柳长惜恍惚了片刻。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脑海里一时难以平静，只能睁着眼睛朝帐顶上看着。
仿佛察觉她起伏的心思，烈辰昊微微转过头，清亮的眼睛在黑暗中看着她。
“又在想什么？”
柳长惜摇摇头：“想很多事情，我感觉自己这些天就像做梦一样，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烈辰昊往她身边挪了挪，侧身将她抱住，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那现在呢？你觉得这也不是真的吗？”
柳长惜一声轻笑，搡了搡他道：“别闹，我跟你说真的呢。”
“我也是跟你说真的。”
烈辰昊望着她认真地道：“你之前一直想离要开靖王府，现在还想离开么？”
柳长惜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话题，犹豫了下，在黑暗中对上他那双清亮的眼睛。
“你为什么这么问？”
烈辰昊头低了低，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道：“自然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若有一天你真的跑了，我到哪里去寻你？”
这种患得患失的话让柳长惜很是受用，大约任何女人都抵抗不了这样的甜言蜜语。
她将手抚在烈辰昊肩上，潋滟的眸子狡黠地望着他。
“想让我留下也可以，以后不准再娶别的女人，也不准看别的女人，更不准碰别的女人，若是让我知道，一定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烈辰昊一笑，漆黑清冷的眼瞬瞬间染上点点细碎的暖意。
他紧了紧扣在她腰间的手，将人用力揽进怀中，朝她唇上吻来。
柳长惜却突然蹙眉抵住他：“不行，今天不行。”
“为什么不行？”
烈辰昊的眉也蹙起来，他可是好不容易等到她松口，以为今晚能得偿所愿呢。
柳长惜咬着一半唇角，脸红地瞪着他道：“能为什么？自然是大姨妈。”
“什么姨妈？”
烈辰昊显然对现代词汇接受度不高。
柳长惜想了下，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两个字。
烈辰昊额角一抽，沉默下来。
好了，又白高兴一场。
虽说如此，两人躺在床上心里却是暖融融的，也没有睡觉的打算。
柳长惜道：“顾心怡遇害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确定是顾心凌吗？”
烈辰昊眉头蹙了下，把她揽在怀中抚了抚后背。
“那个炼丹师已经被林漠找到，正关在府中的地牢，至于她与鬼族勾结的证据，梦魇石也在我们手中，届时数罪并罚，皇上就算不判她死罪，也绝不可能赦免她。”
柳长惜忍不住跃跃欲试：“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揭发她呢？”
烈辰昊眼中闪过一道冷光，阴恻道：“刚才回府时林漠告诉我，顾心凌在我们回府之前从外面带了个人回来，我猜她近日必有行动，若是这样，揭发她的日子便不远了。”
柳长惜眼珠子转了转，所谓捉贼拿赃，烈辰昊这是在等顾心凌自己露出马脚。
翌日，柳长惜吃完早饭不久便被接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