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辰晟看了看她，将手伸进笼中想要抚她的脸，顾心怡却敏捷地躲开，张开嘴露出尖尖的獠牙，凶狠地瞪着他。
这两日她也吃了不少苦头。
为了抑制行尸的残暴，她被慕青云喂下各种药物，有时候甚至被绑起来施术，以驱散她身上过多的阴气和戾气。
可无论怎么做，她还是行尸，再也变不回原来的样子。
烈辰晟懊悔地看着她。
那日若不是他将她赶走，她就不会去靖王府，更不会被顾心凌所害，变成现在这样。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爱她爱到骨子里，却因为自己孱弱的病体不想拖累她，自私的以为，让她嫁给一个健康的男人，才是为她好。
可是结果，却并不如他的想象。
“怡儿，你乖乖的，以后我再也不会赶你走了。”
正当烈辰晟懊悔不已，恨不能观身相代时，一阵脚步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慕青云负手从台阶上走下来，蹙眉看着他道：“就知道你在这里。出来吧，靖王殿下和王妃来了，说不定有你想听的消息。”
烈辰晟神色一动，朝关在笼子里的顾心怡欣喜地看了一眼，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柳长惜把准备好的草药和龙血草一起放在桌上。
“这是我这些日子找来的草药，需要经过一些加工才能使用，之前虽然没有把握，但现在有了龙血草，说不定能成功。”
“龙血草？”
烈辰晟激动地看着她。
他听说过这种草药，据说太祖皇帝登基后，膝下子嗣稀薄，为了能让未成年的皇子即位，费尽心机从世外高人那里寻来了龙血草。
此药只对二十岁以下的少年人起作用，具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但却从未有人用过。
因为那唯一的一棵，一直保存在皇宫深院的药库内，只有每朝的君主才能权力打开它。
没想到如今为了顾心怡，烈辰昊和柳长惜竟然求来了这无价之宝。
“四弟，弟妹，若此次怡儿能恢复正常，你们就是我的求命恩人，日后不管有什么要求，我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烈辰昊赶紧将他扶起来，拍着他的肩膀道：“三哥说哪里话，心怡能恢复正常，也是我们想看到的，可此药能不能成功，还要等用过之后才知道，你还是先冷静冷静吧。”
“好，我知道了。”
话虽如此说，但烈辰晟却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这几天为了顾心怡，他和慕青云试遍了各种方法，都收效胜微，现在唯一的希望，也只有这龙血草了。
身为医者，柳长惜也同样对这次的试验抱着很高的期待。
她前世研究治疗丧尸的药物已经很久，失败的经验一大把，却从来没有成功过，如果这次能成功的话，在医学史上也算是个奇迹。
她将准备好的草药经过各种炮制加工，碾碎的碾碎，蒸馏的蒸馏，锻制的锻制。
等到准备工作做好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开始暗下来了。
看到柳长惜忙得额头出了一层薄汗，烈辰昊忍不住有些心疼。
“阿惜，不如我们先来歇一歇吧？”
柳长惜摇摇头：“不能歇，你都说已经把顾心凌的罪证交给顾擎让他呈到御前了，若顾心怡不能及时出现，就没的指控她的实锤，我可不愿意再看她在我面前嚣张。”
烈辰昊沉默下来。
让自己所爱的人频频受到陷害，确实是他无能了。、
但顾心凌的身份特殊，又有长乐公主作后端，想要彻底将她击垮，确实不易。
烈辰晟皱皱眉，也朝柳长惜看了看。
虽然与她接触得不多，但烈辰晟也能感觉到，她与以前似乎有些地方不同，至于是哪里不同，他又说不上来，就是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看他愣愣地盯着柳长惜瞧，烈辰昊忍不住在他胳膊上捅了捅。
“三哥，你干吗呢？”
烈辰晟回神，对上烈辰昊疑惑的眼光，忍不住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弟妹跟以前似乎有些不一样，而且看她炮制药材的手法如此熟练，难道以前在府上经常做这些事？”
烈辰昊顿时咳一声。
他怎么忘了，既然自己能看出柳长惜的不同，别人自然也看得出。
但这是他跟柳长惜之间的秘密，他不可能让别人知晓。
“三哥难道忘了，阿惜自己毒病缠身，经常需要调理，对药理熟悉也是理所当然。”
烈辰晟这才点点头，继而很快将思绪转开，落在桌上那些药物上。
与此同时，未央宫。
梁王看着眼前的折子，忍不住血气上涌，又瞧了瞧放在旁边的梦魇石和骨笛，脸色变得更是阴沉。
他想过顾心凌因为嫉妒可能会对付柳长惜，却没想到她竟能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手，还与鬼族之人勾结。
“这些证据都是靖王给你的？”
顾擎在殿**手，声音沉着地道：“是的，皇上，奏折上所写的内容，靖王也确认无疑，顾心凌残害胞妹，与鬼族勾结试图刺杀靖王妃，又趁宫中夜宴，将合欢盅下在靖王妃身上，所为所为，实在嚣张至极。”
梁王放在龙案上的手紧了紧。
顾心凌对别人做过什么，他倒可以不计较，只是她与鬼族勾结，又向柳长惜下梦魇咒，是否与他也有关联呢。
他前阵子那一场大病，不正是中了鬼族的梦魇术所至，顾心凌手上既然有梦魇石，说明她跟鬼族人接触过，说不定连他所中的咒术也有她参与的份。
冒犯天子，就算是皇亲也其罪可诛！
“顾心凌现在何处？让人把她带进宫，朕要亲自问话。”
“臣这就去办。”
顾擎拱手应下，脚步有些沉重地从殿中走出来。
他的家，他的妹妹，就要因为今日之事变得物是人非了。
可是他不后悔。
他虽重视亲情，疼爱妹妹，却也分得清是非黑白。
顾心凌的所作所为已经犯了大忌，就算他能容忍，梁王也是不能容忍的，母亲如果得知了真相，也会很失望。
靖王府。
顾心凌坐在榻上慢条斯理地品茶，沁雪在一旁给她打扇。
昨夜一场算计，没有扳倒柳长惜实在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