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惜摇摇头:“没有,你说得对,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如果没有她,又哪来的我呢?先睡觉吧,明天还有得忙呢。”
烈辰昊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又感觉柳长惜把小手覆在了自己手背上,心里也终于踏实了,缓缓闭上眼睛。
凌晨时分,天刚破晓。
烈辰晟好不容易睡着一会儿,突然感觉好像有人在看着自己。
他自小身材孱弱多病,灵修不能精进,但感觉神经还是很敏锐,发觉有目光扎在自己身上,立刻睁开了眼睛。
没想到视线清明的瞬间,就立刻对上一双至纯至黑的眼睛,两人看了个对眼。
烈辰晟反应了一会儿,心头顿时涌起一阵狂喜,差点从床上弹坐起来。
但他努力压抑住了,生怕吓着对面的人。
顾心怡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她的面容已经恢复得有些像正常人,眼珠也不再泛灰,而是像以前一样,漆黑透亮得跟玻璃珠似的。
烈辰晟欣喜地看着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抚向她,道:“怡儿,你醒了。”
顾心怡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看到他把手向自己伸过来,视线立刻定在了他手上。
她眼里显出一种渴望,那是她往日饿极时的表情。
烈辰晟心里这才有些发毛,紧张地瞧着她。
他知道,在没有铁笼束缚的情况下,他是抵挡不住顾心怡的。就算她将他的血吸干,他也无力反抗。
“你是不是饿了?我去叫人送只鸡来,慕少侠就在对面屋里,可不能让他看到你再喝人血。”
顾心怡依旧定定地瞧着他,看他撑着从床上爬起来,便也跟着坐起,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烈辰晟先是被她看得发慌,直到与她对视片刻后,才渐渐被另一种心情取代,忍不住伸手朝她脸上扶去。
没想到他的手才接近,顾心怡突然主动凑上来,张开嘴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
她虽然恢复了人的模样,却没有恢复人的心智,这一口咬下去相当用力,烈辰晟痛昨脸色煞白,血腥味瞬间在房间里弥散开来。
“怡儿,你……”
烈辰晟看着她,有些无奈。
他并不排斥让顾心怡吸他的血,可是这样粗暴的方式,实在不是他想要的。
顾心怡却顾不得许多,尝到嘴里的血腥就本能地猛吸起来,直到把烈辰晟手指上涌出的血都吸干为止。
毕竟是手指,也没受重伤,流出的血统共就那么一点,顾心怡很快就喝完,露出不太满足的表情。
烈辰晟把发白的手指抽出来,蹙眉看了看伤口,用慕青云留下的草药处理了下,用纱布包起来。
在他做这些时,顾心怡一直愣愣地坐在床上,不动也不闹,安静得像个孩子。
烈辰晟走过来看了看她,用帕子将她嘴角的血迹擦干净。
“你是不是没吃饱,我到后院去帮你拿鸡血来可好?”
顾心怡偏偏脑袋,看着他没有说话。
见她这般乖巧,烈辰晟心里已是非常满足,拉着她的手道:“你乖乖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朝她温和地笑笑,又抚了抚她的脑袋,这才转身朝屋外走去。
走出门,烈辰晟又怕她跑出去闯祸,到时候慕青云又嚷嚷着要替天行道杀了她,便拿把锁从外面把门锁了起来。
从前院到后院这段距离,烈辰晟走得飞快,回来的时候差点将鸡血弄洒,直到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发现顾心怡还坐在床上,他这才松一口气。
顾心怡闻到血腥味,眼神立刻更亮了,主动从床上站起来,朝他手里的鸡血看去。
烈辰晟虽然有些无奈,却也知道让她恢复成这样已经不易,只得把血碗朝她递了过去。
满满一碗鸡血下肚,顾心怡终于不再露出饥饿的表情。
她脸蛋白白的,一双大眼睛清澈又明亮,虽然嘴角沾着血迹,却仍然给人一种无辜又无害的感觉,有一种天然的呆萌。
烈辰晟再次叹了口气,用帕子帮她擦去血迹,看着她道:“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晟哥哥,你的晟哥哥。”
顾心怡偏偏脑袋看着他,张嘴吐出清脆的声音:“哥哥。”
这一声虽短促,但听在烈辰晟耳里却如同天籁。
她竟然会叫他了?
他惊喜地望着她,忍不住再次覆上她的脸。
这一次再不是试探的轻触,而是切切实实将手掌贴了上去。
顾心怡的皮肤凉凉的,摸上去比看起来还要光滑,她的目光直接而纯粹,大约因为刚才那一碗鸡血的原因,看他的眼神透着完全的信任,竟然比往日还要让他心动。
烈辰晟颤抖着在她脸上轻抚了抚,没有任何邪念,只有单纯的疼惜与爱怜。
他朝顾心怡身上破旧的衣服看了看,又瞧了瞧她乱糟糟的发髻,轻笑道:“你若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一定会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吧,我带你去换套衣服可好。”
顾心怡不说话,但在他拉她起来时,便自然而然跟着站了起来。
两人来屏风后的浴室,烈辰晟犹豫一瞬,叫人送了桶热水过来。
他站在门口看着顾心怡的眼睛,声音轻柔道:“怡儿,待会儿我会让人来伺候你沐浴,你要乖乖的,不要捣乱,好不好?”
顾心怡依旧看着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眼神还有些懵懂。
少顷,仆人们将热水抬来,烈辰晟把顾心怡交给两个丫鬟,自己则在净房外等着。
本以为一切会很顺利,没想到过不一会儿,净房里突然传来女子的惊叫声,接着两个丫鬟便推开门跌跌撞撞跑出来。
“怎么了?”
烈辰晟上前问道。
一个丫鬟吓得脸色发白,抖抖索索站在他面前道:“王、王爷,不好了,心怡姑娘她好像生病了,刚才还要咬人。”
烈辰晟倒吸一口气凉气,不是已经吃饱了吗?怎么还咬人?
他连忙推开门进进去,却见顾心怡依静静地坐在浴桶中。
净房里水气氤氲,四角都点着烛台,把水气映成橙黄色。
烈辰晟站在门口朝里望了一眼,发现顾心怡没有动静,忍不住叫道:“怡儿?”
片刻过去,顾心怡仍然没有动,烈辰晟不知她发生了什么事,只好走过去。
没想到才走到浴桶边,就看到一道人影扑过来。
烈辰晟一个不慎被扑倒在地,一阵眩晕后抬头看去,才发现扑过来的人是顾心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