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并不知顾心怡可以救回，想着长乐公主只剩顾心凌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还是没有发落她。
然而今日的情况却不一样了，顾心怡回来，顾心凌是否与那丹师联手害她之后便能得出结论，在铁证面前，相信长乐公主再心疼儿女，也知道孰是孰非。
两刻钟后，长乐公主和顾心凌双双被请进宫中。
看到站在殿中的顾心怡，长乐公主和顾心凌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长乐公主是震惊多一些，而顾心凌则是惊吓多一些。
她没想到时隔这么久，顾心怡竟然还能被找回来。
愣了下后，她立刻先发制人，激动地冲上去抱住她道：“怡儿，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我和母亲找你找得好苦啊！”
猛然被她抱住，顾心怡立刻暴躁起来。
她望着顾心凌露出凶狠的样子，龇牙露出尖齿。
顾心凌吓了一跳，正愣愣地不知发生了何时，顾心怡便已经抬手，狠狠朝她脸上抓去。
殿中众人立刻大惊，慕青云扒剑冲上前，正要捏诀将顾心怡制服，却见一人突然闪身上前，挡在了顾心凌面前。
噗地一声，什么东西被猛力撕开，接着便有血腥味在殿中弥漫开来。
福公公大惊，连忙挡在梁王面前，将他护在身后。
长乐公主也吓着了，定睛看去，才发现挡在顾心凌面前的竟是烈辰晟。
他的上衣被顾心怡破，从肩膀到前胸撕裂一道长长的口子，皮肉也被她的爪子划烂，渗出血迹来。
长乐公主连忙上前：“襄王殿下，你没事吧？”
烈辰晟摇摇头，脸色虽有些发白，但目光还是一瞬不瞬地落在顾心怡脸上。
“怡儿，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能再伤人么？”
他蹙眉看着她说道，脸上有焦灼也有担心，不及理会自己的伤口就立刻抓住顾心怡的手，将她暴躁的情绪安抚下来。
说也奇怪。
顾心怡方才面露凶相，整个人如同陷入癫狂，被烈辰晟这样一安抚后，不一会儿便平静下来。
凶光从眼睛中退出，变得清澈又迷茫。
烈辰晟转身看向坐在案后的梁王，拱手道：“请父皇不要发落心怡，方才是儿臣一时不察，才让她脱离掌控，往后只要儿臣在她身边，她保证不会再伤人的，请父皇相信儿臣。”
梁王一个头两个大。
他算是看出来了。顾心怡根本没恢复正常，刚刚柳长惜和慕青云所说的，不过是托词。
他用力皱起眉，朝烈辰晟看了看，又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长乐公主。
长乐公主仿佛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站在顾心怡面前怔怔地看着她，眼里慢慢浮出一层泪光来。
鉴于刚才顾心凌的遭遇，她并没有再冒然上前接近她，而是隔了两步看着她道：“怡儿，我是娘亲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她的声音凄切，又饱含着殷殷期望，伸出的手想人碰她，又不敢碰她，怔怔地伸在她面前，没有真的摸上去。
顾心怡偏着脑袋看了她一会儿，清澈明亮的眼睛，对着长乐公主含着深切感情的眼睛，愣了片刻，突然张嘴吐出两个字来。
“娘亲。”
长乐公主眼泪顿时流了出来，不管不顾冲到她面前，将她紧紧抱住。
“儿啊，你想得娘亲好苦啊。你到底怎么了？究竟是谁害了你，你告诉娘亲，娘亲一定将她千刀万剐！”
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哭声，站一旁的顾心凌忍不住瑟缩了下。
怎么会这样？顾心怡为什么会回来呢？而且刚才还那样对她，难道她还在为那天发生的事记恨自己，要回来报仇吗？
她目光闪了闪，手指深深掐进掌心，紧抿着唇站在原地，脸色越来越白。
不远处，烈辰昊一直静静地观察着她的举动，看她煞白着脸露出慌乱的表情，唇角不由挑起一丝冷笑。
“父皇，既然心怡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那我们便传证人上场吧。”
“证人？”
听到烈辰昊的话，顾心凌和长乐公主都转头看向他。
梁王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同时也知道，顾心凌此次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及烈辰昊的底线了。
要不然他不会这么较真，想尽一切办法要坐实她的罪证。
诚然如此，他也不想让顾心凌继续嚣张下去。
这个外甥女实在胆大包天，竟然与鬼族之人相勾结。
想到自己被梦魇术困住的那几个日夜，梁王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那些阴险的鬼族斩尽杀绝，同时也对顾心凌失望透顶。
见他点头，福公公立刻会意，到殿外同那小太监交待一声，就让人去办了。
不出片刻，被关在天牢的炼丹师再次被带上来。
他走到门口，守门的太监便在他耳边了句什么。
炼丹师点点头，站在门口朝殿内的众人扫了一眼后，直接指着顾心怡道：“就是她，当日在靖王府，顾侧妃与我在屋中所害的人就是她。”
长乐公主一惊，横眉怒目，猛地朝顾心凌看去。
顾心凌脸色惨白，在没反应过来之前，就见长乐公主朝她走来。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回响在大殿。
“顾心凌，你简直蛇蝎心肠，心怡可是你的亲妹妹呀，她从小就善良，从未伤害过任何人，你怎么忍心如此对她！”
她咬牙切齿地吼着，泪水滚滚而下。
她从未想过，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竟是被她的亲姐姐所害。
顾心凌被她一巴掌打懵，将脸转到一边，捂了半晌才转过来，看着长乐公主冷冷一笑。
“母亲，你真是健忘，在你眼里，我不是一直比不上她么？”
她平声静气地说着，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淡定。
“她是父亲出征那一年你才怀上的，父亲走后，你便将她当心肝宝贝似的疼，一哭闹起来，整个公主府的人都要跟着受罪，连我和大哥都不例外。”
她边说边摇头：“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我也是你的女儿，我也想得到你的宠爱，可是你却把所有的爱都用在顾心怡身上，连多关心我一下都不肯。”
听到顾心凌发自内心的剖白，柳长惜并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