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
站在山岗上的鬼魅如疾风一般窜下来，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将顾心凌扶起，最扣匆匆消失在了夜色中。
徘徊在四野的低吟也在同时消失，阴气消散，与青元观弟子们战斗的尸体纷纷倒地。
被乌云遮住的月光重新落满山坡，只剩下柳长惜聂铮和莫风三人。
莫风犹在震惊中没回神，聂铮却先一步反应过来，朝站在前面石头上的柳长惜走去。
“你怎么样？”
柳长惜微微喘着气：“还好。”
刚才一战，确实太累了，她能感觉到体内所剩的能量已经寥寥无几。
若是再迟些，刚才这道雷只怕打不出来。
莫风这才跟着走过来，朝柳长惜空无一物的右手看了看。
那只手白嫩纤细，就男人的角度来看，甚至过于瘦弱。
怎么就能落雷呢？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青元观那三个小子也累瘫了，看到围在他们身边那些尸体前仆后继地倒下，这才纷纷瘫坐在地。
柳长惜带着聂铮和莫风两人走来，朝他们沾满污血的脸上看了看。
“鬼族手段狡诈，你们往后在世间行走，还是不要轻易招惹他们。”
听她的话，那位大师兄立刻站起来朝她拱拱手，感激道：“谢谢这位娘子的教诲，今晚若不是有你们襄助，只怕我们师兄弟就要葬身于此了。”
柳长惜朝他真挚的面容上看了看，目光有些深长。
他的年纪看起来比柳连城大不了多少，在柳长惜看来，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弟弟。
“不客气，鬼族刚才趁乱离开，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现了，你们回去后好好休息吧。”
说罢，脚步从容地越过他们，朝回城的路上走去。
回到客栈，已经能听到远处农家传来的鸡鸣声了。
不等柳长惜推门，白灵已经从里面将门打开。
“主子，你回来了。”
这一夜她也未曾合眼，一直担心柳长惜的安危。
柳长惜点点头，脸色有些疲惫地看着她道：“时间不早，你也回去休息吧。”
白灵点了下头，却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道：“我先让人送水上来给你洗漱吧，今夜一战想必非常激烈。”
上次九龙山一战，她都没看到柳长惜露出这般疲累模样，可见鬼族来的人非常棘手。
柳长惜点下头：“也好，若不洗澡的话，只怕我也睡不着。”
方才与那些死人一番纠缠，她到现在都能闻到自己身上的尸臭，不洗澡真的吃不消。
少顷，小二将热水送进来，白灵依旧守在外间，柳长惜自己到屏风后清洗。
昏黄的灯光透过刺绣屏风照进来，落在她赤裸的后背上，氤氲的雾气中，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在她腰间若隐若现。
只不过颜色已经不是烈辰昊当初发现它时那样浅淡，而是鲜红如火，像快要燃烧起来似的。
天明。
天边的云朵才染上金边，太阳未升起，缕缕人间烟火伴随着黎明的曙光，缓缓从远处的墙头上冒出来。
靖王府内，贺轩拿着刚到手的消息，从湖面的游廊上快步走进屋中
“王爷，查到王妃的行踪了。”
听到他的话，坐在桌后的烈辰昊立刻站起来。
柳长惜离开之后，他的行止看上去比往日沉静许多，就连在他身边服侍多年的贺轩，也感觉到他的待人接物时的细微变化。
将贺轩手中的纸条接过去看了后，烈辰昊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轻松的神色。
仿佛冻了多年的寒冰，终于有化开的迹象。
“王爷，城外的兵马已经备好，我们是否要明日启程？”
烈辰昊将纸条收进袖上，毫不犹豫道：“今日启程，本王马上进宫禀明皇上，你先去营中准备吧。”
贺轩没想到他如此心急。
“可是王爷，王府的事情还未解决，杨侧妃那边……”
烈辰昊看他一眼，不容置啄地道：“让林漠留下，府里的事情交给他处理就好。”
见主子已然作了决定，贺轩也不好再说什么，拱手退下，直奔军营而去。
两个时辰后，去往九龙山剿匪的人马便在上京城外集齐，由靖王烈辰昊亲自带队，准备拔营。
烈文湛负手站在城楼上，眯着眼睛朝下方的人马看了一眼。
“靖王走得如此着急，你可查到了是何原因？”
一旁的萧泽摇摇头：“下官无能，并未查到靖王匆匆离京的原因，只知道靖王府的暗卫最近频繁出动，似乎也是往九龙山那一带。”
“哦？”
烈文湛的顿时起了兴趣。
“若不是母后吩咐本王趁此时在京城立威，本王还真想亲自去九龙山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此吸引他。”
萧泽不以为意的笑笑。
“既然皇后有令，王爷自然要以大局为重。眼下齐王和靖王都不在京城，正是王爷博皇上亲睐的好时机。”
正说着，烈文湛突然听到一声娇喝从城楼下传来。
不经意往下一扫，便发现一抹英姿飒爽的人影，骑在马上跟在靖王的人马后面出了城。
他神色稍微怔了下，道：“暗卫何在？”
一道黑影立刻悄无声息的出现，恭敬地站在他身边拱手道：“王爷有何吩咐？”
烈文湛下巴一扬，目光望着那道远处的人影道：“跟着她，看她在路上都干了些什么。”
萧泽有些意外的看着他，却并没有多问。
那暗卫得令，也立刻动身朝城楼下掠去，不一会儿便跟着前面的一人一骑一起，消失在了远处的官道上。
飞霞万里，孤城高绝。
本是几百里外的小镇，一夜之间便近在眼前。
烈辰昊出了城后，带着人马日夜兼程，终于在次日下午抵达了连山镇官道旁的客栈。
据暗卫报，柳长惜在连山镇的时候，便在此投宿过
不光如此，他们还将那夜企图对柳长惜下手的三名盗贼也抓了起来。
起先本是看这三人鬼鬼祟祟，形迹可疑，便将他们当作山贼的同伙抓了起来。
不想在贺轩审问过程中，那人却交待了几天前行窃时被抓的一件事，还从怀中拿出了当时的赃物。
看到那枚蓝烟翠玉，贺轩几乎可以肯定，他们企图偷窃的人，定是王妃。
他不敢怠慢，马上拿着那玉找到了烈辰昊房中。
谁知推开门，却见烈辰昊脸色苍白的在床上打坐，额头上也冒了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