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惜和烈辰昊一走到门口，便有个着紫衣，妆容淡雅的女子走过来。
她看起来约莫三十岁左右，笑容恬淡，丝毫不见谄媚。
“二位公子快里面请，不知想要听曲儿还是寻些乐子呢？”
柳长惜看向烈辰昊，烈辰昊立刻道：“先给我们一间雅间吧。”
女子轻轻一笑，立时招了人过来，将他们往楼上引。
扮成男装的柳长惜姿容毫不比烈辰昊逊色，二人走在一处，立刻将楼中不少姑娘都吸引过来。
“二位爷，你们是头一次来吧？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要不要我来给你介绍介绍？”
那姑娘嘴里说着介绍，但眼神却像带着钩子似的，盯着他们猛瞧。
烈辰昊面无表情的走进雅间，在位置上与柳长惜并排而坐，等闲杂人等退下后，才看着那引路的女子道：“我们是来谈生意的，不知你们老板在不在？”
对方愣了下，笑道：“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咱们万花楼开门自然是做生意，你有什么需要，跟我说就是了，我们老板不见客的。”
烈辰昊目光朝他微微一瞥，声音略带冷意。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要谈的生意，你作不了主。”
见他神色不豫，也不像是寻常来寻乐子的客人，那女子才福了福道：“公子别着急，奴家这就去叫人来。”
说罢，起身朝他们仔细打量了一遍，这才退出去把门关好。
她一离开，柳长惜便转头朝屋内环视了一眼，发现不少地方似乎藏有暗门。
她抬手比划了下，烈辰昊便点了点头。
不多时，门又被人从外面敲响，之前迎他们进门的女子笑着走进来。
她姿态从容的跪坐在柳长惜和烈辰昊面前，亲自拿壶给他们倒了两杯茶。
“二位公子看着面生得很，不知是如何知道我们花满楼可以谈生意的？”
柳长惜扬唇，雌雄莫辨的眸里透着温润笑意，缓声道：“莫非是我们找错了地方，你们这里不能谈？”
对方一笑，歉然道：“公子说笑了，只是今日不巧，咱们当家的出去了，奴家一人做不了主，实在不敢耽误二位的时间。”
柳长惜稍微一怔。
看来这碧霄宫还挺谨慎，大约是不知他们姓名来历，所以不愿接他们的生意。
想了下，便站起来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改日再来便是。”
那女子也笑了笑，道：“不知二位公子贵姓，可否留下姓名地址，等我们当家的回来，我派人去通知你们。”
柳长惜眼珠子微微一转，道：“我们并非京城人士，暂时在城北租了个宅子小住，姑娘若是方便，可以派人去金鸡巷找柳公子便是。”
对方立刻一点头：“原来如此，公子放心，等当家的回来了，奴家定会派人通知的。”
双方谈妥，柳长惜和烈辰昊便转身离开。
他们的背影才在花满楼外消失，那女子面上的笑容便立刻掩去，朝旁边一个小厮使了个眼色。
对方得令，很快便跟在柳长惜和烈辰昊身后出了门。
离开花满楼不到五丈远，柳长惜和烈辰昊便察觉到背后有人跟踪。
二人交换了个眼神，到附近的酒楼里妆模作样喝了一顿酒，而后才雇了辆马车，朝金鸡巷驶去。
跟踪他们的人不敢怠慢，直到看着二人互相搀扶着走进宅门后，才沿原路返回。
见他的背影消失在远处的巷子中，柳长惜这才眼神清明的抬头，和烈辰昊一起朝园中走去。
此时着实已经很晚了，若不是碧霄宫的人太狡猾，他们本不用耽搁到现在。
洗漱完从屏风后出来，柳长惜问道：“你觉得骗过他们了吗？”
烈辰昊合上手里的卷宗道：“应该没问题，我们都易了容，而且这宅子本来就是租的。”
柳长惜走过来，让他坐到镜前，替他把脸上的面具摘下来。
片刻后，便又变成那个她熟悉的烈辰昊。
她随手把东西扔在桌上，打了个哈欠道：“你去洗吧，我先睡了。”
烈辰昊宠溺的看她一眼，等她上床后，才转身朝屏风后走去。
回到房间，柳长惜已经睡着了。
外室的灯还亮着，榻上空无一物。
烈辰昊心中略有些欢喜，看来那天晚上耍赖起了效果，他现在终于不用再睡榻了。
翌日正是小年，天冷，有小雪。
柳长惜把宛青叫来吩咐道：“你传话下去，若是外面有人找姓柳的公子，便立刻叫人来通知我。”
宛青知道柳长惜有扮男装的习惯，静淡的点头应下。
晌午，柳长宁把小院的厨房清理了一遍，发现剩下的菜不多，便打算于是市集再去买些回来备着。
从明日起，书院便放假了，柳连城休学在家，吃的喝的肯定不能断。
柳长宁照顾他这么长时间，得出不少经验来，知道他喜欢吃新鲜的蔬菜，鱼和肉也不喜欢吃腌制的，平日屋里点心更不能少。
到市集后，她先买了些做点心的材料，接着才去菜市。
经过玄武大街时，刚好又看到一队巡城的禁军迎面走来。
她踮起脚尖看了一眼，发现罗文朝果然在里头。
与此同时，在靠边的一间酒楼里，也有人透过窗户看着她。
自从上回得知柳长宁和剥皮案的凶手搏斗过后，烈文湛就迫切希望再见到她一次。
可这些日子他在玄武大街上来回走了许多遍，却一次都没遇到她，没想到今日和萧泽在此处约着谈事情，倒是让他碰着了。
他收回送到嘴边的茶杯，望着街道上那抹俏丽的人影，想要下去与她答话，又拉不下这个脸。
上次酒醉闯入柳家时发生的一切，他还记得很清楚。
柳长宁的态度是清楚的，看着他就脸红，神情含羞带怯，怎么看都不像对他无意。
可他当时……
想着，烈文湛蹙了蹙眉，正想找个理由为当日的表现作解释，却见一个人突然朝柳长宁走来。
那是个禁军，着一身威武的戎装，身材看起来高大魁梧，面容硬朗英俊，颇有武将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