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惜微微一笑,只当不知她在作戏。
“前些子我确实有些不适,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多谢贤妃和嫂嫂挂念。”
寒暄几句,便再无话可说。
贤妃担心锦王,也没跟柳长惜客气,直接道:“既然靖王妃身体恢复了,不如现下就随本宫走一趟吧,若你能医好锦王,提什么条件本宫都答应你。”
柳长惜挑挑眉:“既然贤妃娘娘这样说,那我也有一事要言明。”
贤妃道:“何事?”
柳长惜看着他认真道:“人各有命,上次能治好齐王,也是他合该逃过此劫,我可以答应你替锦王看伤,但最后他能不能脱险,却不是我说了算。”
“你……”
萧灵玉立刻激动起来,咬牙锐利的看向她。
贤妃却抬手示意她闭嘴。
她明白柳长惜的意思。
上次她虽给齐王治好了腿,却被秦贵妃误会,后来还在武试比赛的过程中被秦家陷害。
这都是众人皆知的事,如今柳长惜把丑话说在前头,想必也是防着这一点。
但她跟秦贵妃不是同一类人,并不会因为扑风捉影的话去胡乱猜测,更不会恩将仇报。
“本宫知道靖王妃的意思,事不宜迟,咱们还是先去看景儿吧,你若不放心,可让靖王殿下陪你同去。”
说着,朝烈辰昊看了一眼。
烈辰昊点点头,直接走到柳长惜身边,朝贤妃道:“既然贤妃娘娘信得过,那本王便陪王妃走一趟吧。”
一行人出了东院,穿过积雪皑皑的园林,很快便到了锦王的院子里头。
推开屋门,柳长惜便觉一阵暖气扑面而来,中间还夹杂着淡淡的烟熏气。
她朝四周看了一眼,发现这间屋子门窗都是紧闭的,为了给锦王保暖,屋中也极少有人出入。
“这间屋子太密闭了,炭火燃烧的过程中会产生有毒气体,若浓度过高,对锦王的身体十分不利,还是让人把窗户打开些吧。”
听到她的话,萧灵玉皱了皱眉,把目光转向贤妃。
贤妃诧异的看着柳长惜,道:“靖王妃所说的有毒气体是什么?为何本宫从未听说过?”
一个古人,能知道这些就怪了。
柳长惜见他们不信自己,便严肃道:“贤妃娘娘若不相信,可以让人做做试验,把一只小动物放在这样的密闭空间,然后烧上一盆炭,看它能不能活过一晚上。”
贤妃顿时脸色一变,立刻让人把窗户打开了些。
屋内的气温逐渐降下来,之前那股烟火气也慢慢消散。
柳长惜走过去看了看锦王的情况,确定他还没有中毒,才给他把了把脉。
一诊之下,发现他脉象紊乱,气息时快时弱,还伴有持续发热的症状。
“太医怎么说?”她问道。
贤妃立刻着人把太医叫了过来。
两个太医在太医院时就听过柳长惜的名声,也知道她曾和蓬莱的慕少主一起,攻克了蔓延在京城的奇怪病症,立刻把他们对锦王的诊断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柳长惜起初微微点了点头,直到听他们说锦王因为受伤而偶感风寒,导致发热畏寒,不由蹙了蹙眉。
“两位大人,我觉得锦王的症状并不像偶感风寒,而是伤口感染引起的并发症。”
两个太医面面相觑:“伤口感染?可是伤口我们已经处理很干净了,并未发现异样啊。”
柳长惜微微眯起眼睛,朝敞开的窗户看了看。
“现在差不多了,可以把窗户合上,留一条二指宽的缝隙即可。”
贤妃立刻让人照办。
接着,柳长惜又吩咐人把锦王的被子掀开,将他各处的伤口检查一番,并拿手在他受伤的部位轻轻按压。
按前面两处,锦王并没有反应,直按到胸部的一处伤口时,昏迷中的锦王突然眉头一皱,露出痛苦模样。
能让一个人在昏迷中还如此难受的,肯定不是简单的小伤。
柳长惜凝神思索起来。
烈辰昊缓步走到她身边,问道:“如何,你可看出二哥昏迷的症结了?”
柳长惜看了他一眼道:“找到症结自然不难,但就怕他们不愿意配合治疗。”
说着,转向贤妃道:“贤妃娘娘,依我的判断,锦王的伤口很可能刺入了异物,只有将此物取出来,才能治好他。”
贤妃面露疑色,把目光转向旁边两位太医。
“方才两位太医不是说,伤口已经清朝干净了吗?”
柳长惜也未再争辩,只道:“若贤妃娘娘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但我诊断的结果就是如此,如无其它事,我便先回去了。”
见她要走,贤妃立刻从位置上站起来道:“等一下!”
她也没想到,柳长惜面对她的怀疑竟然一句解释的话也没有,如此心高气傲,简直比皇子们还过之无不及。
她沉了沉气,道:“既然如此,那本宫便信你一回,接下来要怎么办?”
柳长惜回头看着锦王缠满纱布的胸口,直言道:“将伤口割开,取出异物。”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贤妃眉头蹙起,看着她道:“他的伤口才刚刚缝合,若再次割开,难道不会加重伤势吗?”
柳长惜解释道:“若让那异物一直埋在伤口里,锦王的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割开伤口虽会让他暂时多受些苦,但总比丢掉性命要好。”
贤妃默了默。
她也不知,柳长惜是如何确定锦王的伤口里一定埋有异物的。
但正如她所说,暂时多受一点苦,总比丢掉性命要好。
于是道:“好,那就麻烦靖王妃替锦王取出那异物吧。”
少顷,柳长惜需要的东西准备就绪,两位太医解开锦王身上的纱布,疑惑的把目光转向她。
柳长惜坐到床边,通过按压确定异物所在的位置,便用具现化出的手术刀顺着锦王的伤口轻轻刺了进去。
锦王的脸色渐渐变得痛苦,眉头紧蹙,眼珠子也不停乱转。
手术刀握在手中,就像柳长惜的一根触手一样,很快找到了那块异物的所在,她将伤口微微撑开,伸进镊子,夹出那物猛地扯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