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辰昊赞同的点点头。
在没怀疑和亲王之前,他确实只以为他是个潜心修道,不问世事的人。
现下看来,平日那些看着无害的,在关键时刻才是最难对付的人。
“看来只有在河阳郡主身上下手了,前两日去和亲王府,我看她明显像是知道什么。”
烈辰昊也道:“她的表现确实有些可疑,但和亲王是她的父亲,就算知道什么,她也不可能轻易告诉我们。”
柳长惜蹙了蹙眉。
“如果用寻常手段不行,就只能另辟蹊径了。我们按兵不动,但靖王和利王不一定沉得住气,若是被他们打草惊蛇,只怕就更难找到把柄了。”
烈辰昊担心的也是这个。
锦王这两天表现没动静,便他的人却发现,和亲王府附近多了许多暗哨,还有人专门跟着河阳郡主。
“你有什么办法?”他问。
柳长惜想了下。
“河阳郡主在乎的人,除了和亲王之外便是她的夫家和孩子,如果这些人中有人出了事,她一定会方寸大乱。”
虽然手段卑鄙了些,但比起和亲王对那些无辜少女做的事来,确实不算什么。
况且有柳长惜在,绝对不会让这些人真的有危险。
烈辰昊想了下,放下手里的茶杯道:“其实我已经派人每天跟着郡马上下朝了,如果明日还是没有进展的话,就让他们下手。”
柳长惜挑挑眉。比起耍阴谋诡计,她果真还是比不上这家伙。
聊完事情,烈辰昊回书房处理公务,柳长惜则去后院给聂婉做治疗。
到的时候院子里静悄悄的,屋里像没人一般。
直到走到廊下,她才听到屋里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姑娘,要不让公子来接我们回去吧?这府里的人态度如此冷淡,中午吃的饭食也并不合你胃口,还呆在此处做甚?”
柳长惜怔了下,这是聂婉身边那个小丫鬟的声音。
另一个却有些为难。
“这样只怕不妥,公子临行前说了,姑娘在这里是为了治病的,怎能为了一点小事就放弃呢?”
“可呆下去有什么意思?那个靖王对姑娘爱答不理,靖王妃也故意在姑娘面前跟他黏黏糊糊的,看多了还怕长针眼呢。”
柳长惜一声冷笑。
她还真是小看这两个丫鬟了。
这是她的家,她和她的男人想怎么就怎么?论得到这些外人来评价么?
想着,她稍微用力在房门上踢了一脚,将门踹开。
房里的三人顿时吓得一个激灵,个个脸色大变。
柳长惜缓步走进房中,看到聂婉正坐在榻上哭,两个丫鬟一左一右低头站着,也不知刚才挑拨的那个究竟是谁。
不过她也不在意。
又不是她手下的人,懂不懂规矩,自然不用她来过问。
“柳姐姐……”
看到她进来,聂婉连忙抹着眼睛从榻上站起来。
她模样生得娇俏,哭过之后眼角红红的,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甚是怜爱。
柳长惜神色未变,看着她道:“聂姑娘可是受了什么委屈?要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尽管说,我看能不能改过来。”
聂婉也不知刚才的话被她听去多少,脸上火烧火燎的一片,又有些尴尬。
“柳姐姐说哪里话,都是丫头们乱嚼舌根,我不过是想哥哥了,有些难过。”
柳长惜对她已经没了开始的耐心和热情,敷衍道:“聂姑娘不必担心,等你病情好转,聂公子便会来接你回去。”
聂婉趁机转移话题,吸吸鼻子道:“我出生不久父母便离世了,是哥哥带着我长大的,身边只有他一个亲人,所以事事只能依靠他。”
柳长惜不欲再跟她浪费时间,直接坐到桌边道:“如果聂姑娘准备好了,我们便开始施针吧。”
她边说边将准备好的银针从袖中取出来,铺在桌上,银光闪闪一片。
聂婉看得微微心惊,结结巴巴道:“这、这些针一会儿都要扎在我身上吗?”
她怕痛!
柳长惜抬头看向她。
“聂姑娘饱受卟啉症折磨,难道不想早些把病治好么?”
聂婉想了下,垂首道:“想。”
柳长惜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想你还磨叽什么?!
“那便脱下上衣到床上趴好吧,针灸的时间约莫一刻钟,拔针之后就可以下床活动了。”
听她这样说,两个丫鬟对视了一眼,慢吞吞上前将聂婉扶到床上。
她们两个在聂婉身边服侍得久,知道她怕痛,看向她的眼神里便忍不住多了几分同情。
但这里不是逍遥谷,她们有话也不敢直说,只能像刚才一样,背着人讲。
柳长惜将这主仆三人的神情尽收眼底,也懒得废话,见聂婉趴好,便拿着针走了过去。
“王妃,请王妃下手轻些,我家姑娘自小没吃过什么苦头,这皮肉又嫩得很,如果太重了,只怕她受不住。”
“你们放心,我心里有数。”
柳长惜淡声应道。
她答应给聂婉治病,不过是看在聂铮的面子上,若早知道这三人这般不识好歹,她之前便不会留她们了。
随着银针入肉,趴在床上的聂婉慢慢皱起眉来。
扎到第二针,嘴唇也咬紧了,第三针落下的时候,一串眼泪便直接从她眼眶里流了出来。
“姑娘,你没事吧?”
两个丫鬟在旁边看得一脸心疼,一会儿紧张的看看她的情况,一会儿欲言又止的看向柳长惜。
柳长惜忍不住在心中骂了句娘。
她明明已经下手很轻了,这丫头却还是受不了,她今日就不该轻易答应聂铮帮她治病。
听到耳边传来的抽泣,柳长惜无奈的叹了一声,安抚道:“聂姑娘,你稍微忍耐些,下针的时候确实有些痛,等适应之后就会好些了。”
聂婉抽噎着嗯了一声,接下来倒是没再哭出声,但眼泪还是不停的流,惹得两个丫鬟在旁边不断擦。
柳长惜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聒噪的病人,扎完针后就站了起来。
“针已经扎完了,过一刻钟后才能拔出,你们先此照顾你家姑娘吧。”
“是。”
得她吩咐,两个丫鬟立刻疾步跑到床前,一个把薄被抖开盖在聂婉身上,一个则拨炉子时的炭火,试图让它们烧得更旺些。
柳长惜走到屋外,觉得心里还有些膈应。
真是好心没好报。
她不过一时心善揽了个麻烦上身,这些人却得了便宜还卖乖。
为了疏解心里的郁闷,她到院中随意走了走,算到时间差不多,便倒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