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木取火”是一种极其古老、原始的技艺,乃是传说中的“燧人氏”很偶然的,看到毕方啄木,喙在木上啄出火星,而灵机一动,生出的一种想法——经过一次、一次的试验,这种想法就成了一种技艺!
这是人类第一次,掌握自然的力量!从此之后,人便走上了另外一条,和其他的动物截然不同的道路。
类似的话,革命导师恩格斯也说过:
“就世界的解放作用而言,摩擦生火还是超过了蒸汽机——因为摩擦生火第一次使得人类支配了一种自然力,从而最后与动物界分开。”
“钻木取火”的道理极其简单,无外乎“摩擦生热”,当“热”达到了燃烧物的“燃点”后,便会燃烧。
但“钻木取火”却又很难,要找合适的摩擦物、引火物,又需要一些小心和技巧,要通过“钻木”的方式,来成功的“取火”,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成功的——大部分人,都难以做到。
苏婉便给暖暖展示了这样的“技艺”。
“轻松”而“娴熟”。
干燥的、腐朽的树皮,从树枝上撸下来。而后被揉成细细的绒毛一般的纤维,团成一团。撸掉皮的树枝,则在当中的位置,用一块小的尖石头,剜出一个小眼儿出来。另外一根树枝,同样去树皮,并且一头在石头上磨尖。
带眼的树枝,被放在一块扁平的石上。
尖头的树枝,尖头插进带眼树枝的眼。
暖暖按牢带眼树枝的两端。
苏婉双手合十,手心便是尖头树枝。
苏婉道:“抓牢,要开始了……”
暖暖道:“抓牢了!”
苏婉双手夹着树枝,快速搓动,摩擦出一阵“沙沙”声响,仅仅是来回搓了六七次,两根树枝相交的“尖头”和“眼”便溢出一缕蓝烟,袅袅而起。苏婉手一停,便抓了一点树皮的纤维,凑上小眼,吹了口气。
一朵烟头大小的橘红亮了。
接着,便是一道火苗,烧起来,迅速燎了大半的树皮纤维。
苏婉将火放进大堆的纤维中,然后搭上细小的树枝,将火引大。然后将粗一些的树枝放上去,小灶便燃烧起来。苏婉拍拍手,说道:“好了,火已经生好了,接下来咱们就等你任姐姐的了!”
暖暖一阵佩服,由衷道:“小姨,你好厉害!”
苏婉笑一笑,说道:“暖暖,想不想听故事?”
“想!”
暖暖回答。
只要是小姨讲的,她都喜欢听——什么都可以。
苏婉的声音,轻柔而悠远,讲道:“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人们还不懂得用火,只能够吃生肉、昆虫和野果,生存艰难。后来,一次雷雨,人类所居的森林,燃起了大火,人偶然发现,原来被或烧过的食物更好吃、更容易消化。他们观察火是需要木头来燃烧的,所以便取了火种,日夜不息。”
暖暖道:“这故事,也太老了吧?”
苏婉道:“不想听就不讲了。”
面对小姨如此赤果果的威胁,暖暖果断收回自己刚才的话,道:“想听!想听!故事虽然老,但是还是很经典的。”
苏婉“呵呵”一笑,在暖暖的头顶点了一指头,说道:“这卦变得真快。咱们接着说故事……为了保证火种的不熄灭,每一个部落,都会专门派一个人,照看火种。而这个人,往往都是部落中的首领!”
暖暖道:“也可能是巫师!”
苏婉道:“他们是一体的。”
“一体的?”
暖暖很是不解,想不通为什么“巫师”和“首领”这两个截然不同的职业,居然会是“一体”的。
苏婉解释道:“暖暖,你记得哦。‘巫’的意思,就是‘首领’、‘中心’。意思是被人拥戴的人、能够驾驭四方的人。他们拥有知识、经验和智慧,受人尊敬、景仰,为自己的部族,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暖暖道:“原来‘巫’是这个意思啊……”
苏婉道:“‘巫’的意思的演变,实际上和人的愚昧是分不开的。‘巫’掌握了知识、技术,有智慧,有头脑,所以往往会做出一些符合自然规律,但是在人看来,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就比如巫咸,他发明了盐的提取法。”
巫咸——十巫之一。
暖暖知道这个名字,他看一本叫做《搜神记》的,就有十巫,传说是盘古的十根手指所化,个头也只有常人的手指大小。
但苏婉说的,却不是这个。
苏婉说的十巫,则是《山海经》中记载的“灵山十巫”:
巫咸、巫即、巫朌、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
生活的方方面面——吃的、穿的、用的、住的;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医疗技术、社会制度的变革、创建。这“方方面面”的每一面,都因他们,而产生了跨越时代的变化,在人类历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
“他们奠定了华夏文明的内核!”
这是苏婉说的。
听着小姨讲述,暖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十巫的伟大:从无到有的创造,不是继承、不是发展,却是最难的。但他们却从技术、工艺、医术、礼仪、制度等各个方面,让这个文明,带上了他们的烙印。
无论是“中医”,还是“周礼”,还是后来的诸子百家,皆在藩篱之内!
那是一种开创!
暖暖的心中,暗问:“他们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他们是伟大的,让人钦佩。
这毫无疑问。
苏婉道:“他们做的那么好,为自己的部族,为人类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暖暖你说,大家有什么样的理由不尊敬他们?对待这样伟大的人,即便是嫉妒,也是嫉妒不起来的。当面对他们,剩下的就只有敬佩、爱戴、尊敬!”
“恩!”
暖暖点头——这样的人,谁能嫉妒的起来?
苏婉道:“我们继续讲故事了。”
暖暖道:“听着呢。”
故事并不那么重要。
但小姨的声音却是那么好听,糯糯的、柔柔的,令人沉醉。
苏婉便继续讲故事:
一次刮了大风,火被吹灭了。想要火种,似乎只能够等待下一次,雷电劈在丛林中,引起大火。部落的首领,为此犯愁。一日,他忽而看见了一只毕方鸟,飞在一棵已经死去的,没有了树皮、树叶的死树上捉虫吃。
树已经死了,但里面的虫子还活着……
整片的林子都是这样的死树。
人们亦不知树死了,但却知道这里的树,很容易着火——他们的火种,就是在一次雷雨的天气里,从这里取的。所以这一大片的,足足上万里的死去的林子的树,被他们取了一个很贴切、特色的名字:
燧木。
一种容易燃烧的树木。
毕方鸟很漂亮,有着修长而尖锐、美丽的喙,色彩艳丽的羽毛。它落下来,轻轻的在树干上,寻找到了一个虫眼,轻轻的啄。
“哚!哚!哚!”
清脆、空洞的啄击声,吸引了首领的目光。
他忽而看到毕方鸟啄击树木时候,那一瞬间,迸发出来的几点火星。
一个灵感便这样出现了……
他找了一块石头,学着毕方鸟在树上凿击,将燧木凿出了纤维,凿的发热,但却不足以燃烧。
他又尝试用尖而细的石头、木棍。
凿击变成了钻凿。
被钻凿的地方,变得很热、发黑,一缕烟气冒出来,然后便烧出了些许的明火。
他成功了!
就在那个很偶然的一刻,人类迈出了自己至关重要的一步!
故事讲完了。
暖暖回味着故事,忽而想到故事中的“毕方鸟”,那不就是现代人熟悉无比的“啄木鸟”么?暖暖问:“小姨,毕方鸟就是啄木鸟么?”
苏婉道:“真聪明!”
暖暖正要说话,便听见任红梅的声音:“看看我弄了些什么!”暖暖转头一看,就看见了任红梅——她的一只手里,提着三只毛色鲜亮、个头娇小的野鸡;另一只手里则是抓着三串浑身****的……麻雀。
没错,那就是麻雀。
麻雀身上的羽毛,已经被扒光了,并且开膛破腹,清理完了内脏,一些地方还带着些许的血迹。
任红梅这个刽子手,毫无保护野生动物的觉悟,更不把“麻雀是人类的朋友”当做一回事,尽数穿在树枝上,三根树枝穿的满满的。
乖乖……
要不是暖暖还是“他”的时候,就没少祸害麻雀,什么炸着吃、烧着吃、煎着吃变着花样儿作,暖暖还真认不出这就是麻雀。
暖暖忍不住期待:已经有多少年,不知道这种在野外,烧制出来的简陋食材的味道了。“记忆”中,自从上了初中开始,就一直没有祸害过大自然……那些,却是童年最难忘、最美好的回忆。
暖暖冲任红梅招手:“任姐姐快点儿!”
“急什么?来了!”
任红梅快步过来,纵然是穿着高跟鞋,行走在并不平坦的山野当中,却也毫不影响她的行动——笑话,不见占据着主场优势的山鸡、麻雀都被人家一网打尽了么?这是妥妥的高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