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临,直升机藏于邃、暗的天空,依导航――飞向东方!修长的螺旋桨片,在发动机的带动下,快速旋转,将空气搅的“隆隆”作响,似是将黑暗,搅碎成一块、一块龟裂的小块,且不断的摩擦、撞击。
那一阵“隆隆”声,便是一块、一块的碎块摩擦、撞击出的声响……那声响,透过机舱,传入驾驶室,就变得越发细碎。
就和坐火车一样――
身处行驶的火车的车厢内,火车行驶的声音,便是细碎的、若有若无的――可这一个声音,却又能让人很清晰的,感受到、感觉到;可时间长了、习惯了,那个声音似乎又是不存在的!
身处直升机上,暖暖便已习惯了这一种细碎的声音,以及机身的颤抖。
她靠着舷窗朝外看。
天是黑的。
天下,不时的可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的光点,那些光点密集的组合在一起,延绵在一起,那便是一些大大小小的城市。而在城市、城市之间,则是一条、一条橘黄色的光带――那是连通城市的公路。
夜下。
坐在直升机内,俯瞰大地。
那样的景色当真极美!
“真漂亮……”
大片、大片密集的光斑,缓慢移动……看着那样的“景色”,暖暖不禁美美的、由衷的赞叹一声!
苏倚一笑,回头对暖暖说:“此处风景独好,只因所处够高!《道德经》中,有这么一句,言曰:‘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谓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岂非正如此哉?”
毛铃铛亦扫一眼舷窗,道:“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别说,还真有一些感觉呢!”
“什么意思?这句话,是说要达到虚无的极致,然后守住静的状态么?”妈妈和铃铛姐姐的话,暖暖听的不是很懂。
尤其是《道德经》中的句子,本就不好懂。
“不是……宝贝儿,意思不是这样的!”苏倚被暖暖的解释,逗的笑了一下,解释道:“虚不是虚无的意识,是大丘,就是那种很高很大的山。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我们要尽量站在山的最高的地方去看……”
暖暖道:“哦,是要站在高出事物的一个高度,俯瞰问题,对么?”
苏倚道:“是这么个意思。”
“那‘守静笃’呢?‘守静笃’又是什么意思?”
毛铃铛接口道:“我们站在一定的高度,看到的问题的共性、规律,这一个统一的东西,被称之为‘静是’,那么,暖暖你说,‘静’又是什么意思?”
毛铃铛并未解释,却问了暖暖一句。
暖暖听了,眸子不禁一亮。
她说:“我懂了!”
这本就不是一个难以理解的问题:
当人占于山巅,群山尽收于眼底,如杜甫诗云:“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那样一种群山尽入于目、小于目,纳于胸、小于胸的感觉,便是“静”,是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
非“致虚极”,不可见“万物并作”;非“守静笃”,不可“各归复其根”――其别,犹云泥,乃天壤之别!
毛铃铛讶,问:“这么容易,就懂了?你这么聪明,让我这吃货怎么活啊?”听了毛铃铛的话,暖暖“嘿嘿”的笑,说:“我养你啊!”
毛铃铛……
“哼……”
少女得意的,哼出一声鼻音,扬一下自己的下巴。心道:“话说,好有尹天仇和柳飘飘的即时感啊!”她一边想,一边看毛铃铛……果断的,什么尹天仇、柳飘飘嘛――人家铃铛姐姐又不是坐台的小姐。
那是航天领域的一枝花好伐。
而且,她也不是尹天仇那扑街啊――人家可是可爱、美丽、萌萌哒的暖暖呢。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都毫不为过。
都是天之骄女。
不是烂仔。
暖暖继续趴窗,看下面的“风景”。
简单的夜色和灯光,交织出梦幻一般的迷离――大的一片一片的光中,每一点灯光,都在轻轻的闪烁,远远看去,就像是游于太空之中的、璀璨的星河……美丽、安静,似亘古长存――
可实际上,等到白日,便没了。
夜色、灯光组成的“星河”,只在每一个夜晚亮起。
白天只是另外一番景色。
直升机在夜色中行……
又看了一阵,妈妈便不许她朝外看了,说:“暖暖,别看了。好好坐一会儿……坐直了,挺胸、抬头、并腿、手放好……看着前面。”“哦……”暖暖有些不舍的,收回了目光,调整身体,让自己坐好。
她问:“妈妈,要坐到什么时候?”
苏倚抿唇,扭头看她。驾驶室的灯,是关着的,仅有仪表盘是亮的。羸弱的绿的、红的光,给了驾驶室一些光感。苏倚道:“一直坐到直升机降落!记住,直升机降落之后,不许大声说话,保持安静!”
“是……”
暖暖搞怪的,一甩臂、敬礼。
苏倚笑一下,转过头去。
黑暗中,暖暖直直的、很淑女的坐着,很是无聊。毛铃铛则一歪身子,便在座位上靠着,横躺下来。头枕着舷窗下的扶手,一双大长腿则是很不客气的,掸在暖暖的大腿上:“我睡会儿,暖暖,帮我揉揉……”
暖暖……
垂下眼帘,看一下毛铃铛的腿。这女人的一双腿匀称、修长,穿着一双肉色的裤袜,肌肉的触感却充满了弹性,分外有力――暖暖猜,这应该是每天在工作区到处走,才锻炼出来的。
她抬起手,给毛铃铛捏腿。
心道:“反正,坐着也挺无聊的。看在你这一双火腿还不错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把玩儿一下吧……唔,手感还不错……”
一阵捏啊捏。
苏婉道:“我们到了!”
直升机旋一下,选择好位置,便开始降落。
暖暖听了,便忍不住要往外看。
“暖暖!”
妈妈呵斥一声,暖暖吐舌,舌头便舔在口罩上,心中不由尴尬:“戴着口罩,都习惯了,好尴尬诶!”然后,她便按捺这自己的“雀跃”,乖乖坐着,直升机降落的一段时间,竟然是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一直等降落完毕,直升机关闭了引擎,妈妈才允许她活动。暖暖迫不及待的,自直升机上跳下来。
后面,带着头套,穿着迷彩服的二人,亦相继下飞机。
地点:天台。
宣府“兴隆大厦”的天台。
“走吧……”
苏婉带着人,径去楼梯口,将铁门打开,然后便沿着楼梯走下去。苏婉走在最前,然后是毛铃铛、暖暖和妈妈,两个魁梧的迷彩服大汉,则是走在最后。脚步声,在寂静的楼道间,显得特别响!
一路向下,一直走到十三层。
灯一路的亮、一路的灭。
走到1306前,苏婉便取出钥匙,将门打开。一开门,就听见一阵音量极大的枪战声,却是从电视里发出来的。过了玄关,诸人进入,而后就看到了一片狼藉的客厅:茶几上,是泡面后,没有清洗的盆儿,还有胸罩、内裤、卫生……巾!
唯一的“始作俑者”则脱的光溜溜的,只穿着一条超薄的、半透明的内裤,以及一件同样薄的、仅可以包裹住双胸的胸衣――胸罩、内裤都是粉色的,还能够看到下面隐约的毛毛、以及葡萄。
她正看电视。
“任!红!梅!”小姨怒。
任红梅迟钝的,转过头,脸上带着真挚的、让人无可挑剔的“干笑”,一直笑无可笑后,才说:“弯弯你回来了?啊,还有大姐……啊,铃铛!想死我了,快过来……暖暖,你也想死姐姐我了……”
顿了一下,很气人的说出了下一句:“你走了,身边儿少了个可以欺负的人儿,真的好寂寞啊……”
苏婉道:“家都给你折腾成什么样儿了?”
“嘿嘿……嘿嘿……这个不是――不是那什么吗?”任红梅说了一句,便赶紧将电视机关掉,态度良好的认错:“弯弯我错了我错了!我对灯发誓,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对了,你们还没吃饭吧?”
“没吃……先等会儿再和你算账!”苏婉瞪她两眼,便朝外走。
两个随行的大汉,此时还在门外站岗呢。
苏婉走到门口,对二人道:“你们俩去隔壁睡,门口不用站岗!”二人也不行礼,悄无声的去苏婉所指的1305房。等着二人敲开门、进去之后,苏婉才将门关上,重新进了客厅。而暖暖,已经在短短的时间内,落入了任大魔王的魔爪。
任红梅将暖暖抱的死死的,让人动弹不得。
“可想死我了,一定要欺负回来才行……可都欠了一个多星期呢!”任红梅一边说,一边用手各种“欺负”暖暖。
妈妈、毛铃铛,包括小金子,都毫无帮忙的意思。
小姨回来了。
小姨也当没看见。
暖暖……
小姨看一下沙发,邋遢的无处容臀,便只能站着。然后,对着任红梅“沉默的凝眸”,将任大魔王弄的一身不自在,很小意的,说:“别这么看我好不好?这几天我每天都要把周围扫一遍,才没有经历打扫家里的……真好努力、好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