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妈妈,那是否是“整体的道德”,妈妈的回答是“是,也不是”,这一显得有些莫能两可的“答案”让她似懂非懂,疑惑不已……很认真的,想了一下,将妈妈的话,过滤了一遍,她却依旧不能明白,声音透着疑惑、可怜,问:“是,也不是……究竟是是还是不是啊?一点儿都想不明白……”
苏倚笑,正要说:“不明白?意思就是――”才说半句,说到“就是”,坐在中央位置,挨着暖暖另一侧的任红梅,便接口了,说道:“人道、天道和大道,都是一个整体的概念。我们直观来想,人道其实就是个人努力的趋势、方向形成的规则,而天道则是理性的,一种形而上的观念,至于大道,则是人道、天道的结合……说天道犹弓张,其实呢,简单的一句话说,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而人道,则是‘把老鼠屎挑出去,锅里的汤还是好汤’,这么说懂了吗?”
呃……暖暖感觉,似乎比刚刚,更多懂了一些――可是,依旧还不是很明白。她便愣愣的,看任红梅一眼,说:“还是有些不懂!”
“笨,我说的这么明白,你还不懂!”任红梅瞪暖暖,伸手便在暖暖的头上,敲了几下,把人儿敲的疼的眼泪汪汪,才又道:“我再给你换个法儿解释……就比如说,有一栋楼,里面没人,一扇窗户被打破了,一直没人修……”
“之后,那栋楼的窗户,就会全部被打破吗?”后面的内容,无需任红梅继续说,暖暖就知道是什么了。
这不过是一个很经典的“破窗理论”而已――它,能说明什么?
“这,就是天道啊……”任红梅的语气,理所当然――这,就是“天道”的概念的一种比喻,理所应当。她说:“破了一块玻璃,然后就会破第二块、第三块,一直到破完为止,楼上到处都是黑洞洞的窟窿――这就是天道的一种趋势,所以说天道就像是弓张一样,是有一股力量松弛的!”
这一“比喻”却比“弓张”更为形象,亦让暖暖更容易的,理解了一些。她便顺着任红梅的话,说道:“那么,人道其实,就是一个修补的过程。玻璃破了,我们就及时补上,就是这个意思吗?”
“嗯,对……这一破、一补的过程,就是大道。”
“哦……”
“而道德,道之、德之――若是按照《道德经》中‘道德’二字来说,那就是道,是正确的,可若是按照今时今日之道德来说,却并不准确。今时今日,道德的含义,便单是说的一种品行、心性罢了,所以它只是占据了天道、人道和大道的一个小小的部分,是其中的组成部分,而不是全部……”
“那,全部的又是什么?”
“……”
“宝贝儿,这个你就自己琢磨吧!嗯,马上就到站了――最后,咱们一句话,把天道、人道和大道之间的关系,进行一下理顺……”苏倚的声音,温柔而干净,听着很舒服。她给暖暖进行了最后的“梳理”:
“天道,是我们集群而成的,一种存在于理性,可以形而上到绝对理性的,提炼出来的一些概念、规则,只能存在于理想状态;人道,是我们的,一种作为的力量,是我们对自身、他人的一种认识;大道,人道于天道的作用,便是大道!”
将“天道”“人道”“大道”三个词语,尽量的,进行了解释之后,苏倚便念了一句文言出来:
“人道于为,天道犹弓,奋人道之力,张天道之弓,此谓之大道。人道无为,天道废弛,大道不显;人道妄作,天道凶危,此大祸;故其为,在道之、德之,不妄作,知常明是,则大道行,天下为公!”
一句话,对刚才的一番讲解,做出了完美的诠释!
前面的话,暖暖都听懂了。
所以,这最后一句文言,她也懂了――能听懂前面,这最后的一句总结,自然便不会显得艰涩、难明!
话说完,车便正好在站牌停下。
五人及小金子便起身、下车。才下了车,车便开走,暖暖吸了口气,说:“真是的,每次都这样。总是连一点儿时间都不放过,抓着一点儿时间,就给人家讲这讲那的,塞一大堆的知识……”暖暖小声的,抱怨一句,又是振奋:“不过,这种充实的感觉,真的太棒了!妈妈,等会儿上车,还讲吗?”
苏倚“噗嗤”一笑,柔了她一眼,嗔道:“还听上瘾了?不讲了,讲多了,囫囵的听了,也学不好。反倒是心中有了一个影子,以后给讲,也不会听的这么细了。这一路公交车,不过二十来分钟,讲的内容刚刚好!”
“哦……”
暖暖稍有失望。
不过,妈妈说的极有道理――平日小姨教她东西,一般也就是早起练功后,教上十多分钟,多了便怕她记不住、理解不了。这样的“教学”效果,却是极好的,让她将每一点的知识,都掌握的极为透彻、扎实。
“走……”五人绕过站牌,便朝汽车站内走。
汽车站是一方正的二层楼,楼顶上立着“宣府长途汽车客运”八个红色的大字,一楼是大厅,楼的左右各开了一扇大门,柏油路便自公路延伸过去,直接铺到了车站里面。一行人便进大厅,带着小金子买票……买票的时候,小金子遇到了一些麻烦:虽然,宠物也是可以坐车的,但小金子个头太大了。
售票员一脸歉意,道:“对不起,几位小姐,您的宠物由于体积过大,按照规定,我们是不能出示票据的。您可以选择将它寄养在我们这里,或者……”
几人对视一眼,暖暖问:“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
面面相觑。
无语。
默须臾,看一下小金子,苏婉道:“没办法,只能包车了……”她转对售票员问:“那我们包车可以么?”将小金子独子留在家里,是不行的。而要带着小金子,便就只有“包车”这一项选择!
售票员道:“可以,从这里到北京,单程是400元,双程700,小姐,您是要包单程,还是双程往返?”售票员一边问,便一边开始在电脑上敲击,进入相应的页面。这一次去北京的原始目的,便是往回开车的。
自然,是单程。
“单程。”
“好,400元……”售票员收了钱,过了一遍点钞机,而后便将一张刚才打印好的,包车的票据递给苏婉。苏婉拍一下小金子的头,说:“看看,都是因为你,要不然能多花出这么些钱吗?走――”
五人带着小金子,直接检票,过出站口。包车是随时上车、随时走的,并不受发车时间的限制。
按照票据上的车牌号。
五人很轻易的,就找到了车――是一辆黄色外壳的面包车,窗户上贴着黑色的胶纸。司机是一个胖子,穿着一件蓝色的、宽松的牛仔五分裤,上衣是一件半袖的黑色衬衫,头是光头,只是头顶的位置,特意的留了一坨头发,梳成了小辫儿。
五人、一吼上车,司机便开车上路。
车出城区,上高速。
司机胖子问了句:“电视看不?”
后面,苏倚就问暖暖:“宝贝儿,看电视不?”暖暖摇头,说:“电视有什么好看的?”话说,她跟小姨、妈妈一起,坐在最后一排,脚底下还卧着小金子,让她踩。能够这样,她已经很满足了,还看什么电视啊?
“看、看……大哥,你把电视打开吧!”任红梅则表示要看电视,毛铃铛也说:“反正路上也挺无聊的,就看会儿电视吧!”
“好嘞……”
胖司机空了右手,在车的穹顶上一掰,原本一个贴着车顶的液晶屏就被展开,然后一下子亮了,播放起来。
频道……是一个娱乐频道。
正播的是广告!
“遥控器……”任红梅起身,自屏幕下方的一个卡槽中,取出了一个迷你版的遥控器,就要换台!毛铃铛说:“别换了,就看这个吧……这种娱乐频道,也好多年没看了,正好重新回味一下……”
“成吧……”任红梅很大度的没有换台。
一阵广告结束,就是娱乐新闻。新闻播过第三条后,就出现了一条和暖暖有关的新闻,主持人讲:“最近一段时间,一首《不如跳舞》火遍了大江南北,成为一匹黑马。就在昨天,我台记者便对阮进行了探访……”
然而,遗憾的是――被小姨挡驾了。他们只是采访到了小姨!但这其实已经足够了,视频中,小姨站在门口,和一群记者你来我往。而在小姨和门的间隙,摄像机便拍到了暖暖和妈妈坐在沙发那里的画面……
拍的很清晰。
看到这个新闻,暖暖的心中忍不住一阵兴奋:“我,这是要火啊……乖乖,这要是去北京玩儿,被人认出来要签名……”那种被人围着的感觉,真心太讨厌了!只是,这个“讨厌”却让她的小心肝儿跳的扑通扑通的,很是期待呢!
只是……
事实上,她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