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这一招,快、准、狠,透着一股无匹的凌厉,却让暖暖“熟悉”,分明就是“侧踢擒拿”的招数……虽因距离、速度等具体的因素,动作有些不同,可暖暖却依旧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一招!她的眸子一缩,也在同时动!
暖暖动的一样快、一样迅猛――在格斗、战斗之时,其精义之一,便是“快”。这一个“快”字,指的并非是出手的速度,而是反应、判断、应对的速度。第一时间,就要反应,无论对错,都必须决断、应对!
已被任红梅操练、教训了不知多少次、陪练不知道多少次。
这一个“快”字已经深入骨髓。
……
她右腿猛抬、前迈,起始的动作如膝撞,跟着就变成踩踏,左腿一跟,人便瞬间和对方贴在一起,手则成掌,如蛇一般自胸的中线窜起,目标直指对方的咽喉――这一下,只要击中,对方立刻就会因为咽喉受到重击,瞬间失去战斗力。
咽喉――是任何人的弱点!
哪怕,是一个表演“硬气功”里“喉顶钢枪”这样看起来不可思议的、匪夷所思的技艺的人,如不给他时间运气、准备,猝然被人击打咽喉,也只要轻轻一下,就能让人瞬间窒息、打断全身的气息运行,瞬间失去战斗力。
只是,前提是要“打得到”。
她的手窜,点上咽喉,却并未戳中――一只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不知何时,就出现在了咽喉位置,张开手掌,挡住了暖暖这一下。
透明挡板后,仅露的一双杏目瞳孔中,凌厉的目光如刀一般,朝暖暖扎来。
暖暖的目光也看对方,她的眼中却是平静。
如千年的寒潭一般。
幽深不知其邃。
寒而不知其阴。
目光相触。
一击不成,其腕一转、手一翻,暖暖的中指按压对方的身体中线,自上而下,快速的划下,肩膀也跟着一矮,奋力的朝着对方的腹部撞击过去!奋力的一撞,短促、有力,以肩膀为发力点,集了腿、腰的力量……
毕腿、腰之力,集于肩的一撞,却是落空。
对方只退了一步。
退一步,海阔天空――一撞成空。
对方人退一步,手却没有退,而是朝着暖暖的肩膀就是一抓,正好挨着她的撞击,就像是暖暖“投怀送抱”一般,送进了对方手里。然后,暖暖便只能眼睁睁的、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对方拿住肩膀,手顺着肩膀一拂!
这一拂并不大力,却顺应了胳膊的纹理,沿着肌肉、筋骨、筋脉的脉络,轻轻的一下,就将暖暖集起的力量从源头理顺、消散……烟消云散!
再后,她就被对方以肩膀一顶,将之扛起,一摔。
脸朝上、背朝下,摔在地上。
“砰――”
一声响,整个人都是瘫软的。
败的干脆而利落!
她躺在地上,看天空……此刻的天空,是太阳刚落后的天空,既不显得明媚,却也不显得暗淡,有一种薄薄的、独特的韵味。
耳边的“砰”“砰”声此起彼伏――每一声响,都是有一个人倒下。然后,她就看到了任红梅,这女人大步过来,在她的头顶位置蹲下,低头看她,一脸的笑意。说:“能反手一招,表现的还不错……”
暖暖“倒”看着她,问:“喂,就这成绩,回去之后……你和小姨不会真的收拾我吧?你们这里的人,一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我还这么小,有没有经验……”
任红梅道:“失败就是失败,可不能有借口啊……”
“可根本就不对等、不公平嘛!”
暖暖娇嗔,飞了任红梅一眼。
任红梅抿唇一笑,吟道:“夫战,死生之道也;强,道之以凌弱;弱,道之以胜刚强。恃强凌弱,为存之道,故以弱死而生刚强;以弱胜强,为求存之道,强不能亡弱则弱存!古之人,战天斗地,方至今日。自古来,国家之间,强弱、战争,人与人之间,求得生存,哪儿来的公平?”
“强者,去欺凌弱者、掠夺弱者的生存资源好呢?还是找一个对等的强者,两败俱伤的好呢?是这个道理吧?”
“弱者,没得选择……他们只能用尽一切的方式,保全自己。是战也好,是忍辱求存也好,有的选?没有。生存、毁灭这两个东西,摆在台面上,和强弱无关。但想要生存,那就一定要赢!”
“这,就是道理――很残酷,但就是这样。”
“道理”冷、硬的,如在南极冻了万年的玄冰,坚硬而冷酷。可,这就是世上的生灵生存于世的一个根本。
强大的、弱小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各种各样的生灵,从微生物到宏观的,站在了巅峰的人类,或许还有冥冥中,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神明”。都将自己的生命、生存摆在了天地之间――
无关强弱,只是不折手段的生存。
生存、延续……
这,是生命的意义。
所谓“生命”,“生”才有“命”――“生”都做不到,那“命”如何延续?就像一只老鼠,它能对猫儿说“不公平”吗?不能!这样的“不公平”是一种天经地义;一直鸡崽儿,能和黄鼠狼说“不公平”吗?不能!因为――这就是天经地义。
一只羊,能对狼说……好吧,如果是喜洋洋和灰太狼,那是可以的!
任红梅的“道理”让她的脑海中,泛起阵阵涟漪……
是啊――哪儿来的“不对等、不公平”?在“生”和“死”的问题上,就只有生死,没有公平。她不禁的,想到了一句话:苍天何曾饶过谁?几乎在同时,她想到了另外一句更著名的,源自《道德经》中的句子――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天地无尊卑,天地间的万物生灵,强也好、弱也好、大也好、小也好。管你是吃草的还是吃肉的,****的还是杂食的――天地一样的对待。命都是一条,不是生就是死,但总归是各有各的道的。
她想着……
“砰”“砰”声还在继续,却又仿佛隔了一层,显得很远。就像是清浅的水流淌过一块小小的鹅卵石,水过无痕!
她便是那一颗小小的石头。
她在想……
任红梅只是蹲着,笑着看她。
看着她想、思考、迷茫又领悟。
那,就是一种成长!
暖暖的眸子,渐渐的清澈,她很安静的躺着,问:“那,你倒是说一说,今天晚上准备怎么收拾我呢?怎么也要让人家有一个心理准备吧?”任红梅“嘿嘿”一笑,问:“我问你啊,挣脱术掌握了没?”
“挣脱术……”暖暖想一下,说:“简单点儿的,单捆手脚的话,应该能脱开。要是全身都绑……”说着,她就想到了什么“龟甲缚”“绳艺”“五花大绑”之类的东东,脸蛋不禁羞涩的一红,说:“那就不行了――”
是否可以“挣脱”不说,那形象也太过于羞耻了……
任红梅道:“这样啊……暖暖你放心吧,今天晚上,姐姐我会好好的‘欺负’你的。也就一晚上,明天就要上课了,肯定不会太过分的!提前问一句,穿美人鱼睡衣有没有问题?单手套有没有问题?”
“有……”暖暖怒视之。
“嘿嘿……这样啊?”任红梅坏笑,欲擒故纵,“那好吧,我不管了。反正晚上被吊打的人又不是我。二选一……”竖起两根手指,示意一下,在暖暖的眼前晃着,“要么被吊起来抽屁股,要么……”
“好吧……”
暖暖果断的服软了。
相比“吊打”,穿美人鱼睡衣、戴单手套无疑是一个更好的选项。“吊打”她想一想,就感觉自己的屁股火辣辣的疼。她心中一阵悲催:“我好可怜啊……二选一,都是惩罚,弱者的悲哀啊!”
周围的声响归于平寂……唯一的一个胜利者站着,剩下的都躺着。
没了声音,暖暖就扭头看了一下――唯一的胜利者,一个男子,身材高大、结实。身上的装备,已经歪斜,面前的挡板也多了一些灰尘。任红梅也看过去,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小五不错啊!”
对方挠挠头,没有说话……似乎有些腼腆。
“小五,为什么我认不出来?”
暖暖打量一下,也认不出来。
毕竟,当日她和小姨一起,来找任红梅,也仅仅是和小五一面之缘而已。而且,她也根本不会如何去在意一个男性的――她又不是花痴!任红梅一伸手,示意她抓住。暖暖便伸手抓住任红梅的手。
任红梅一拉,将人拉起来,帮她拍一下土,鼓励道:“今天表现的很好了。等寒暑假期的时候,去神巢训练俩月,再打败他们根本不是事儿。暖暖你可要对自己有信心――别忘了都是谁教你的――”
“我,神巢最好的教官,没有之一;弯弯,神巢最强的女人,称号凤凰的女人,没有之一;大姐,同样的凤凰称号,却代表死亡……嘿嘿,所以啊……前途是光明的,只要你自己努力,就可以了!”
任红梅的话,很有鼓动性,让暖暖的心为之澎湃,都忘了晚上要接受“惩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