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偷吃烤串的“因”,便有晚饭吃撑着的“果”,或被小姨知道的“果”――只是,自己作下的“因”,其“果”便是含着泪,也要吃下去的!要么,咬着牙,含着泪,将定量的晚饭吃光,表面做出一副若无其事;要么,被小姨知道……
她自不敢让小姨“知道”――任红梅、唐小妞二人,也一样不敢让唐小妞知道。所以,三人便只能吞下了那一个“吃撑着”的“果”。
两权相害取其轻――这自然,是每个人在选择的时候,都会遵循的道理。
家里的晚餐很丰盛、很美味,尤其是小姨、妈妈知道唐小妞过来,更是准备了她爱吃的大虾、海鲜,精心的烹饪……这一下,可苦了唐小妞了。另外的暖暖、任红梅虽然苦,可也苦不过唐小妞……她坐在餐桌前,一边剥虾,一边偷偷的给任红梅、暖暖使眼色,眼神中分明是一种可怜的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可在苏倚、苏婉姐妹眼前,她还要扮可爱,还要笑……还要,嗯,还要作出一副“灰常好吃,我还要再吃一大盆”的样子――
\/(tot)\/~~泪啊……
更崩溃的,就是明明心里苦,肚子苦,还不能说。
此刻,暖暖满心都是后悔的。
任红梅、唐小妞也是后悔的。
后悔自己怎么就那么馋,鬼迷心窍的去偷吃烧烤了呢?这不是一下子,就被套的死死的,所有的苦果,都要自己吞――吃不下去,咬咬牙,含着泪,也要吃下去。暖暖艰难的,吃完了自己的一份儿饭菜,整个人都是不好的。
轻轻的,揉着自己的肚子,暖暖感觉自己的肚子就像是一个被打足了气的篮球,硬的“砰砰”的,更胀的难受……
她一边按揉,一边剜任、唐二人一眼――
都是她们害的!而自己纯属就是那个被拖下水殃及的池鱼,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妈妈问:“宝贝儿,你吃好了?”“嗯。”暖暖乖乖点头。正这时,一只剥去了虾壳的大虾,突然送到了她口边,“来尝尝……”
“你……”暖暖“你”了一个字,就拒绝:“不了,我已经吃饱了。”
“给个面子好不好,才一只虾而已,吃不坏你的!”
“我真不吃了……”
暖暖死咬着不松口,这时候绝对是要态度坚决一些的――这就和劝酒一样,索性一上来一口不沾,也就那样了。旦一开了口子,后面是肯定收不住的。正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又有“防微杜渐”之言,却是极有道理的。
所以……暖暖坚决不上当!
唐小妞的“司马昭之心”她心里明镜儿似得,无非就是想要让她帮忙消灭一些大虾,一旦吃了第一只,第二只,第三只肯定塞过来,非把食物填充满她的嗓子眼不可。
这个童颜巨.乳的女人肯定做得出来――暖暖毫不怀疑。
“就一只……”
“不吃,我可是经得起诱惑的……”说了几句话,停了一阵,依靠着双手的按揉、按摩,她的肚子却是舒服了很多。她说:“你别管我了,自己吃吧。这些可都是我小姨、妈妈特地给你做的……”
暖暖心道:“哼哼,感情绑架我也会,小妞儿,你就认命吧!”
任红梅站起来,说:“我也吃饱了……你们继续,我去看会儿电视。暖暖,你跟我过来,乘着休息肚子,我给你讲点儿东西!”在唐小妞隐蔽的、愤愤的目光下,任红梅直接舍弃了唐小妞这个“战友”,把暖暖拉跑了。
二人出了餐厅,背着餐厅中的三人,四目一触,便是心照不宣的勾起了笑容。任红梅笑罢,就说:“你猜我要给你讲什么?”
暖暖道:“我怎么知道啊……”
“就猜一猜嘛!猜都不猜一下,你好无趣诶……”任红梅拉着暖暖,在沙发上坐下来,却并未看电视。任红梅道:“之前呢,我给你讲过《河图》《洛书》了,后来呢,就一直也都没有讲新的东西,就是希望你能够多理解一下……现在呢!”她顿一下,说:“我觉着你已经掌握的可以了,所以就决定再给你讲点儿!”
“哦,那要讲什么?”
“天、地、人、鬼。”
任红梅说了四个字。
暖暖便凝神,集中了自己的注意力,听任红梅讲……天、地、人、鬼四者的含义,暖暖是有自己的理解、想法的。所谓的“天”她理解的最透,乃是“人得一为之大,大得一为之天”之意!
“天、地、人、鬼……天是天空吗?可以是天空,但又不独是……那么,天是什么呢?在讲之前,我要问问你!”
“天”是什么?
暖暖沉吟,遂给出了她曾在《天论》一策论中,写的一个答案――这个答案,也便是她对于“天”的认识、感悟:“人得其一,谓之大,明理、晓利也;人得其丨,谓之小,惑心、混恶也。大得其一,谓之天,众之理也,族之利也;小不能得其一、不能得其丨,众之害也,利之恶也。故天之所谓,人得其一,谓之大,大得其一,谓之天,乃众之理,乃族之利,人欲呼之,其声为呙,故天者,呙也”
这一篇策论,她记得每一个字,丝毫不差:这本就是她感悟、斟酌的所得。
此刻,她便抑扬顿挫的,念了出来。
“不错……”任红梅听的点头,言道:“这是‘天’的最为主体、核心的一个含义。至于另外的一个意思,则是因其性质,而被赋予出来的……”她白而纤细的手指,朝着头顶的方向指一指!
“天”乃“众之理”“族之利”,是故“天道至公”。
任红梅道:“一个社会、一个族群,其所共有的理、利便是族群存在的根本,是族群发展的必须,而这样的理,我们一直都称之为‘天理’……当有人遭遇了恶意、不公,会说没天理,遭遇到了违背社会规则,却不受惩罚的情况,也会说没天理。虽然,很多人已经忘记了天的意义,可他们依旧会下意识的,说没天理,要讲天理……”
任红梅笑,细了眼睛……她的声音轻柔,给暖暖讲……
“用现代的话说,天的本意,就是社会的规则。是集群的规则。人也好,非洲的野牛、大象、羊群、鳄鱼,水里的鱼、天上的鸟。普适于其集群、生存的那一种规则,就是‘天’,就是所谓的社会性的规则。”
“而这样的一种规则,是看不见的,又在我们周围。所以,慢慢的,人们就将之当成了我们头顶的天空,我们周围的空气……盖因为它笼罩了我们,我们处于社会之中,就要受到社会的,方方面面的制约……”
“哦……”
暖暖听的点头,可不就是这么一个道理么!若不能理解这样一个道理,明白其中的含义,岂不是要闹出“天空和空气不能主持正义”“天理根本就不存在”的笑话吗?
当然……能说出这种话的,是无知者无畏。
“我们继续由此衍伸――天是虚的,无质无形,谓之清气上升而成。当然,这只是古人的一种说法,而我要说的,是天玄。‘玄’是什么呢?‘形而上’的便是玄。那么‘形’又是什么呢?”
“形”便是地,是有形、有质的,实实在在的。与之相应的,便是“玄”。“形”与“玄”之关系,便是“形而上”谓之玄,“玄而下”谓之形。相互的关系,用任红梅的话说,便是由现象到规律,再由规律到现象。
由此……
“天、地的意思明白了,然后是人,人不单单可以是人,也可以是任意的社会性生物的个体。个体和总体之间的区别,就是一个‘私’字――私的最大表现,就是情。天道至公,天道无情,因为天道有情,这个社会就会崩溃掉,彻底死掉。天道必须要保证的一点,就是对待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即:客观的,社会存在的规则,对待每一个社会中的个体都是相同的。
“而作为管理者,都是人,是有主观的。所以,这就是人了……有管理的,有被管理的,有要获得利益的,没有愿意被牺牲利益的。这是天、人之间的矛盾――所以,大道便由此应运而生。”
“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很自然的,暖暖便念出了《道德经》中的这句话。
明白了“天”,明白了“地”,明白了“人”,又听任红梅讲了一大段的道理,她自然而然的明白了这句话。“天”和“地”一个作为社会存在的根本规则,一个作为切实的客观的存在基础、生存基础,是由“地”而“天”的。
“地”之一字,实则已包含了一个世界,一个宇宙存在的所有,一切的物的、切实的,都是“地”的一部分――空气、阳光、空间、星球、水源以及域外的真空、星系,一系列看得见、看不见的“存在”都是地。
“天”则是立于“地”之上的“概念”。
独属于生命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