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载音乐响起,旋律优美,听了几句就发现,又是那首《袖手旁观》。这首歌其实挺好听的,但米若此刻听起来有点想发笑,因为她又想起贺子勋唱这首歌一定要勾脚趾头的滑稽样子了。
在优美的音乐声中,车内的气氛好起来,贺子勋看米若的脸色好起来了,就又蠢蠢欲动忍不住说:“今天吧,我突然觉得来元说的挺有道理的,我马上就到而立之年了,是该有所追求,把事业做大,赚更多的钱。”
米若斜他一眼,讥诮道:“真想为未来小家庭考虑了?不恐婚了?”
贺子勋老老实实说:“恐的,婚还是恐的,病是要治的,我在想医生不一定能治得了我这个病,能治我这个病的可能另有其人。”
米若先盯着窗玻璃里贺子勋的影子看了半天,又扭头盯着实体看了半天,大而亮的眼睛里流露出某种洞察力,“贺子勋,你是不是想追我?”
贺子勋发现米若这个人其实很有意思,当你被她用那双天真而茫然的大眼睛注视着的时候,会觉得她是个很纯真的不谙世事容易受骗的女孩,但她又往往能一眼看破事情的本质;当你以为她能洞察一切很有心机的时候,她的行为和表现又显得很傻很吃亏。
还有她的外表看起来是有点柔弱的、含蓄的、不太会说重话的那种人,但她又常常语出惊人很直白,有时候比那种看起来直爽的人还敢说。
贺子勋飞快地看米若一眼,否认说:“你别想多了,我可没那个意思啊,我就是觉得有这么一个可靠的能分红的投资项目干嘛不要,钱要往我口袋里装我也没必要硬往外推吧,所以就听他多说了一点。我可不是为了未来小家庭想赚钱了,我是为我自己赚钱。我也是个大俗人,还没到视金钱为粪土的境界呢,有钱赚我干嘛不赚,只要不是太累的。”
又好心提醒加撇清责任,“我可提醒你了啊,我对你可没有别的意思,你如果想多了可怪不得我。别到时候你看我仪表堂堂的日久生情单方面爱上我了,回头又说我是渣男欺骗你感情,这个锅我可不背啊!”
米若简直要大笑,一脸的不可思议。“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匪夷所思的话来的?我真是服了你了,你怎么这么自信呢?还日久生情单方面……那是不可能的,别做梦了!需要提醒的是你,我好心提醒你,千万别渣男本性冒头又想来追人,到时候把我们良性的合作给搞的大家都很不愉快,那就没意思了啊。”
贺子勋莫名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他并没有想跟米若对弈,但就是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米若的嘴真厉害,脑子也清楚,能特别敏感地发现问题还不被人绕进去,一点儿都不落下风,比他见过的那些女生都厉害。有些女的只是外表上看着厉害,实际上不行,但米若就不同了,是真的让人不敢轻慢。
其实贺子勋自己也搞不清楚他想干嘛,就觉得和米若针锋相对时不能输了阵,他有些吊儿郎当地说:“你放心,我不会忘记我们是合作关系的。对你也不会有非分之想。”
“那就好!”米若很有风度的微微一笑,“我也不会忘记我们是合作关系的,希望合作善始善终,不会发生不愉快的事。”
“那是自然。”
车内突然就陷入了沉默,温度好像都在下降。
米若突然觉得好笑,什么合作关系,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究竟有多少约束力,又没有金钱上和法律上的任何约束,她为什么要遵循这种合作关系呢?开玩笑,她是怎么着就被贺子勋带入了这种可笑的游戏当中了呢?主要还是因为贺爷爷吧,想想老人家期待着他们去的样子她就无法拒绝。
过了不知多久,还是贺子勋开口打破沉默。“咳,夏、夏万霖临走的时候跟你说什么了?”
米若回神,扭头看了贺子勋一眼道:“和你有什么关系,问这么多。”
一开口就又要怼上了。
贺子勋无视米若的语气,继续问:“他是不是向你表白了?”
米若心中称奇,怎么又被贺子勋猜中了,这是个什么人啊。
“对,表白了。”她平静无波地说。
贺子勋沉默了几秒后说:“那种弱不禁风的小白脸不适合你的。”
米若:“他哪里弱不禁风了,他身上很有肌肉的。”
贺子勋脸色晦暗不明,“他身上有肌肉你都知道了?”
米若本来没多想,那句话随口而出,被贺子勋这么一问就脸红了,气道:“明摆着的,你看不出来吗?”
贺子勋:“我看不出来,我看他就是个弱鸡,怎么给女孩子安全感。”
米若斜他一眼,赌气地说:“不是会打架就能给女孩子安全感的,朝三暮四的渣男还不如弱鸡小白脸呢,再说夏万霖也不是弱鸡,更不是小白脸。”
这下车内的空气彻底的凝固了。之后两个人都没再说话,直到车子抵达米若家小区。贺子勋客客气气和米若道别,米若也客客气气道谢说再见。
转身往家里走的路上,米若对自己刚才的言语行为感到有点后悔,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冲动太幼稚了,没有必要,我跟他吵什么啊!
另一边贺子勋目送米若的身影消失在小区的路上,抬手敲了一下方向盘,然后发动车子调头离去,他也在暗骂自己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