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品鉴”的秦嫣莫名打了个寒战,严厉疑惑地抬头看她一眼,“你干嘛啊?”
秦嫣扯了扯唇,“没事。”
抬头看到从影印室出来的林小由,看她面色有些凝重,忍不住问道,“小由怎么了?”
林小由手中拿着份a4的彩印纸,她往秦嫣望了眼,捏着竖起,将正面朝向秦嫣,“调查结果出来了,陆仲谦真实身份是名国际刑警,或许还是名卧底。”
秦嫣下意识地伸手拿过那份资料,上面除了介绍他是国际刑警外并没有对他的事迹有太多的赘述,资料上配了幅图,穿着制服的陆仲谦。
秦嫣从没见过穿着制服的陆仲谦,都说人靠衣装,更何况是本就长得好看的陆仲谦,穿上制服后的他眉宇间都带了股正气,越发地英气逼人,尤其是他微垂着眼眸的样子,专注而认真,轮廓鲜明的脸上多了股凌厉的冷峻。
严厉也凑了过来,先看的照片,然后就抢过那份资料,瞪着秦嫣,再低头看看照片,“果然人靠衣装,这陆仲谦还挺人模人样的嘛。”
林小由凑上去看了眼,一巴掌拍他脑门上,“人家就是脱下制服都能甩你一条大马路。”
秦嫣拿过照片看了眼,撅了撅嘴,“哪里帅了。”
将资料交给林小由,“这照片从哪来的啊。”
“今天不小心破解了公安系统的防火墙,就顺道进去看看,然后就看到了,要不然你以为你哪能查得到陆仲谦的身份。”
林小由拿着资料坐回座位上。
秦嫣和严厉同时朝她竖起一根拇指,“牛!”
林小由是典型的技术宅,深藏不露的电脑高手,黑客技术几乎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无往不利,平时就专门负责情报搜集。
秦嫣凑到电脑前,一只手撑在林小由肩上,托着腮,“小由,你既然都侵入人家系统了,再查查看,里面有没有什么有用讯息,最近陆仲谦不是在hz嘛,对盘龙白玉尊又特别执着,看看里面有没有点蛛丝马迹显示白玉尊的具体位置。”
“好。”林小由应完,玉指已灵巧地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了起来,约莫五分钟左右,却见林小由双眼一亮,伸手拉过秦嫣和严厉,“过来,上面有份关于传国玉玺下落的调查报告。”
秦嫣和严厉原本嬉笑的神色不自觉敛起,双双凑了上去,紧盯着电脑屏幕。
传国玉玺据传是秦始皇灭六国统一中国后获得和氏璧,命人雕琢而成,为中国古代皇帝信物,在历史长河中几次浮沉,曾被后唐废帝李从珂持于手中登楼自焚,玉玺至此下落不明。后世有多次有关玉玺重现的传言,但真假无从考证。
秦嫣自从十岁时便开始接触文物相关,对这些文物的了解也是从这枚传国玉玺开始,它的历史价值和本身价值决定了它无价的地位,再加之一些长久流传下来的风水迷信说法,类似于拥有它能消灾弭祸,庇佑家族,助人飞黄腾达云云之类的神秘力量,长久以来人们赋予它的价值让它成为各收藏家和拍卖公司眼中的香饽饽。
从秦嫣老师季闵教授的那边得来的可靠消息,这枚玉玺曾在七十年代无意中被人挖掘出来,后上交文物部门,却没想到半年不到后不翼而飞,后转流入国际文物黑市交易,九十年代在法国拍卖会上出现过一次,后来被一神秘买家高价拍走后自此销声匿迹。
关于玉玺的真假业界一直没有定论,但据秦嫣和季闵研究的数据看来,真正的盘龙饕餮白玉尊能鉴别玉玺的真假,因此即使有幸寻回玉玺,盘龙饕餮白玉尊也是必不可少的。
————
陆仲谦刚送走秦冉和厉璟手机便响了起来,是局里的程剑打过来的,让他现在回局里一趟,能让程剑找他的都不会是小事。
陆仲谦下午原本还有个重要会议,但局里有事,也必须是正职为主,就电话让程筱蔓过来替他出席会议。
程筱蔓也在hz上班,负责公司的公关业务,自从陆仲谦三年前空降公司后,便被程傲天调到了陆仲谦身边,给他打下手。
陆仲谦虽本职不是从商,但因为职业的特殊性,刚毕业那几年也干过不少卧底潜伏的工作,为着不露马脚,在军校和部队时便开始逼着自己接触商业相关的知识,再加上有hz这么个大集团在,自家大哥二哥又是商界精英,退伍后空闲时便三不五时地去公司打打酱油,理论实践知识够扎实,本身脑子又好使,对自己要求又够狠,在商界混得也是风生水起,因此三年前程傲天二话不说把总经理一职交给了陆仲谦。
程筱蔓和程瑞东都还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陆家兄弟里除了陆仲谦都各自有自己的事业和公司,陆仲谦职业自由度相对高些,而且因为一些别的原因,陆仲谦也就暂时接了下来,借着这个职位让他的某些工作变得简单容易许多,但因为工作的不稳定性,程筱蔓还是被调过来给陆仲谦打下手,平时陆仲谦要出任务时,程筱蔓便暂时接管。
陆仲谦把工作交代给程筱蔓时程瑞东也在,就顺道把这个三世祖给揪过来跟着程筱蔓一起学习,程瑞东一听脸就垮了下来,“表哥,我得留着时间约会呢。”
话完差点被陆仲谦一巴掌拍在了脑门上,“都多大的人了,除了恋爱就不能想点别的吗?”
程筱蔓狐疑地望向程瑞东,“程瑞东,你什么时候谈恋爱了?对方什么家庭?人怎么样?知道你的家世吗?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家里人说……”
没等程筱蔓说完程瑞东已受不了地捂耳,“姐,你怎么跟表哥似的,她不是那种贪图富贵的人。”
“你姐也是担心你。”陆仲谦替程筱蔓说了会儿话,“你真那么喜欢那个女孩,改天带回家里吃顿饭,或者约在外面一起吃顿饭,让家里人也帮你看看,省得你这愣头愣脑地被人骗了。”
他比程瑞东年长了八岁,虽是同辈,但年龄上及阅历上却明显比程瑞东高了一个层次,因此他的话程瑞东一向听,当下应承了下来。
“你姐也是担心你。”陆仲谦替程筱蔓说了会儿话,“你真那么喜欢那个女孩,改天带回家里吃顿饭,或者约在外面一起吃顿饭,让家里人也帮你看看,省得你这愣头愣脑地被人骗了。”
他比程瑞东年长了八岁,虽是同辈,但年龄上及阅历上却明显比程瑞东高了一个层次,因此他的话程瑞东一向听,当下应承了下来。
“那没问题,改天我和她说说去。”
“嗯。”
又交代了些工作这才离开,陆仲谦回了趟局里。
程剑正坐在电脑前,手指灵巧地在键盘上“滴滴答答”地敲着,多年合作的默契,听到陆仲谦脚步声时甚至连头也不用抬就已经辨别得出来的人是谁。
“头儿,查到最近一次拍走玉玺的神秘买家了。”程剑一手握着鼠标,一手指着屏幕上的名册,“这是当年参加法国索法尔拍卖行秋拍的名单,和当年的拍卖品,传国玉玺是被这个叫何成的买家标走,从我们追查的资料看来,这个叫何成的男人曾是御璟前董事长厉遇隐的私人秘书和保镖,他是受厉遇隐授权替他拍下的。但有一个疑点,在厉家拍下这只玉玺前,这枚玉玺极有可能就一直在厉家。”
陆仲谦一手撑着桌子,往电脑望了会儿,沉吟了会儿,“盘龙饕餮白玉尊是在这个时间段前出现在文物黑市交易还是之后?”
程剑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会儿,然后回头,“之前。”
陆仲谦双手又不自觉地环起,交叉在胸前,垂眸沉吟,一只手捏着眉心,沉吟了片刻之后,对程剑吩咐,“先调查一下当年的传国玉玺失窃案。”
当年的玉玺失窃案一直是个无头公案,很多相关卷宗已经莫名被毁,如今要调查起来确实费些心思。
陆仲谦花了两天时间在重新调查整理当年的案子上,却没有太多的线索。
hz盘龙饕餮白玉尊失窃的案子也在调查中,案子原是其他人负责,陆仲谦却突然关心起来,亲自监督这个案子的进度。
周五下午陆仲谦又回了一趟局里,依然忙着这两个案子,下班时多待了一个多小时,正准备走时,也还在加班的程剑给他看了条彩信,是匿名爆料彩信,彩信矛头直指品鉴,说品鉴涉嫌偷窃窝藏文物,并附上了盘龙饕餮白玉尊的图片。
陆仲谦点开那图片看了看,白玉尊后的背景让陆仲谦额头“突突”直跳,品鉴内部,他去过,认得。
“谁爆料的?”陆仲谦伸手拿过程剑的手机,就着那个号码拨了过去,对方已关机,不知道是停用还是只是单纯地关机而已。
陆仲谦让程剑查了下这个号码,只是普通的便民卡,不用身份证号五十块钱随便就能在外面小摊里买过来用,也是刚激活的号码,就给这边发了条彩信就弃用了。
能拍到内部照片的,想来这个人也只能是品鉴里面的人。
陆仲谦突然就想到了秦嫣,暗暗拧了眉,被暗地出卖,这都交的什么朋友。
“另外,”程剑敲着键盘,一张照片出现在屏幕上,赫然是秦嫣被拍下的背影,一身黑色紧身衣,扎着高高的马尾,好在是行走中拍下的,人影被拉得变了形。
陆仲谦只觉得额头的青筋又“突突”多跳了两下,那天晚上他便将监控录像带走,没想到竟又到了程剑这儿。
“这照片哪来的?”陆仲谦问。
“hz保卫科让人送过来的,前两天hz办公大楼遭人潜入,监控拍到了这个背影,从爆料短信和这照片看来,她和品鉴可能存在某种关系。”
“hz遭人潜入是我设的局。”陆仲谦身子微微一倾,握住鼠标,关掉了画面,“hz没有任何损失,这个案子可以暂时放下,秋拍失窃的白玉尊是赝品,我们的目标只是制造舆论,hz哪些人要带回来的就先带回来审审,你们看着办。现在重点还是king集团,从我们掌握的线索看,真正的盘龙饕餮白玉尊可能就在king手中,严密监视那边的动向。”
king集团是个国际黑道组织,涉嫌文物走私贩卖、军火走私及拐卖妇幼等多罪,尤其在文物走私贩卖上,近些年来越发地明目张胆和猖獗,是国际上赫赫有名的文物贩子团伙,与之同样享有“盛名”的是“royal”组织。
相较于king的高调张狂,“royal”反倒是低调神秘许多,至今无人知道具体是个怎样的组织,里面有多少人,都是些什么人。
唯一能掌握的线索是royal只是单纯从事文物交易,活跃于国际地下非法文物交易黑市,以盗窃非法中国文物为主,至于之后将文物转手到何处,却是查不出来,只知道,每个从royal手中盗窃出来的文物,在经过半年到两年的辗转后,最终都会被世界各地的华人富商捐献回中国博物馆,因此极有可能是这个团伙利用爱国人士的爱国心,将盗来的文物高价贩卖给他们,再经由他们之手送还国家。
这是目前警方唯一解释得通的理由,也是从每位送回来的富商言辞间得出的结论。
因整个团伙作案一直介于黑色和白色的灰色地带间,因此没有确凿的证据前,警方对“royal”的监视没有“king”的严格,目前警方的监视重点依然是“king”集团。
“行。”程剑应承下来,手指敲着键盘,“根据线报,king这个月25号在伦敦码头有一场文物交易,交易的文物以中国唐初的走私文物为主,盘龙白玉尊可能会混在这批文物里面。”
陆仲谦微微拧眉,往电脑屏幕看了会儿,“严密监视着,有什么情况向我汇报。”
再交代了些细节和注意事项,陆仲谦这才离开。
陆仲谦直接回了家,在路上就被陆呈海电话过来催了好几次,只是催陆仲谦回家吃饭,顺道就明天相亲的事给他提个醒,无非是让他要注意些,别把人家女孩子吓跑。
陆仲谦这几天心思都在工作上,早忘了相亲这回事,陆呈海这么一提起又想起秦冉说的秦嫣相亲的事,又想到刚才程剑提起的事,心里莫名就生了些烦躁,他望向陆呈海,“明天相亲取消。”
陆呈海一听就来了气,“取消?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跟我说取消?一把年纪的人了,连个女人都没有,这会儿又对女人避若蛇蝎,难不成你是在外面和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搞到一块儿了?”
“噗”,也在吃饭的陆仲宣有些憋不住,笑了出来。
陆仲宣是陆家最小的儿子,还有个孪生妹妹陆非然,最近因为工作飞国外公干了。
陆仲谦面无表情往陆仲宣望了眼,陆仲宣默默闭了嘴。
陆呈海把碗重重往桌上一搁,“陆仲谦,我把话撂在这儿了,要么明天给我相亲去,要么现在就给我找个女人回来。”
陆仲谦往陆呈海望了眼,突然也搁下碗,起身,“您别被吓着。”
出了门,掏出手机,想也没想,拨了秦嫣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