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十四认出这是大半年前在神都有过两面之缘的人,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了。
“认识?”相麻衣的视线在两人中间晃了晃,肖十四娘有一个她特别羡慕的地方,那就是平常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她身边是来了一个又一个。
“咳。”看着相麻衣样子,梅行之忍不住咳了咳。
“之前见过两面,算不上认识。”十四道,“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位郎君的名字。”
“这是在下的错。”长孙静虚闻言道,“在下京兆孙子瞻,在家行十六,诸位直接喊我孙十六即可。”
“孙子瞻,那你认识孙瑶吗?”十四还没忘记,去年从神都离开的时候在城外遇到的那个被追杀的人。当时就觉得他们的眉眼很像,居然还是同一个姓氏。
“孙瑶?”
“去年离开神都的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跟你很像。”
“肖娘子说的,大约是我的同族兄弟。”长孙静虚略微思考片刻,猜出了十四说的人是谁,又道,“还不知娘子全名?”
“肖十四娘。”
“我叫相麻衣。”
“马凉月。”
“马得草。”
“在下梅行之。”
“我叫肖砚。”肖砚最后一个介绍道。
“诸位,幸会。”长孙静虚对十四道,“肖娘子,相逢即是有缘。今天中午便由在下做东,也算是答谢你上次出手替我收服贼人,诸位也一起吧。”
相麻衣看向十四。
跟美人一起吃饭,她可就不困了。
“吃饭就不用了,你上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离开,已经把欠我的人情换了。”十四拒绝道,“我们中午还有其他事,不必破费了。”
……
“我原以为你也喜欢美人,如今看来不是。”一起往楼上走的时候,相麻衣贴在十四身边,小声说着悄悄话。
十四不明白她的脑洞又开到了什么地方,突然说这些。
“同样都是美人,你对待左三跟对待其他人,态度差别也太大了。”相麻衣道。
十四看了她一眼:“那能一样吗?”
……
马凉月说的两种见到兰齐的方法,十四一并施行着。
她知道方家每年都会运一批琉璃来北境,卖给凸勒贵族。余家则是跟凸勒人交易丝绸,出售对象同样是消费能力匹配的凸勒上层。
此外还有黄粱四大富商中的另外两家,黄粱酒家楚家和茶商白家,也都跟凸勒人有生意往来。
除了他们几家之外,还有五六家在嵩州但不在黄粱县的商户,在西南边境和北境,都有生意。
十四把这些人以及所涉及的行业一一列出来,写成了一张清单。赶完了早晨的马市之后,几人别分头去其他交易市场打听,是否有十四列出来的商户目前正在受降城,或者说有没有嵩州的商户在这里。
受降城的商圈并不大,消息都是互相流通的。第三天的时候,就找到了一支从嵩州来的商队。
这家没在十四列出来的单子上,但是她认识。
通过他们,十四找到了进入凸勒人商圈的大门。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便迈了进去。
生意人之间相互介绍,第四天她便见到了兰齐本人。
出乎十四意料的是,兰齐此人不仅十分年轻,更是说的一口流利的大历官话。跟兰泽比,都不相上下。
“听说你是历朝很有名的富商,居然是个女人。”兰齐看到十四的真容同样惊讶,“而且是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
十四不知道那些人为了让兰齐答应跟她见面都吹了哪些牛,谦虚道:“不敢当,只是小小地做了一些糊口的生意罢了。”
“你们历朝人总喜欢别人夸你的时候贬低自己,我可不是这样,我所有的话都是真心的。”兰齐道,“你这样厉害的女人,真的很少见,即便在我们那里也很少见,所以值得敬佩。”
或许是出身给了他底气,兰齐跟很多商人都不一样,说话直来直往,丝毫不带拐弯抹角。这正对十四的脾气,马家姐妹亦是如此。
所以第一次见面,沟通就进行的非常顺利。
当然,十四只是起到敲门砖的作用,具体的交易细节全部都是马家姐妹在跟兰齐谈,她们才是行家。
最终商定,今年从兰齐这里购买五百匹小马驹和两百匹成年马匹,两个月后她们派人来接。
同时也向兰齐透露出:如果合作愉快的话,往后的交易只会越做越大。
马家姐妹从前来受降城买马,数量都在一百五十到两百匹中间,这在马市上已经算是大单子了。而今年小马驹和成年马匹加起来一下子买了七百匹,将近往年的四倍。
再加上在丰州重新建造马场的花费,就算是把整个马帮所有能流动的资金都调集起来,也很难填满这个坑。
但是不怕,十四有钱。
而且她随身就带着很多钱。
兰齐说要先付一笔订金,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并且在当天下午回去之后,就跟变戏法一样变出来一箱金子,让马家姐妹亲自给兰齐送过去当订金。
看她出钱出的这么爽快,兰齐最后一丝疑虑也打消了——那些人的话不假,这真的是一个有钱的富商!
一行人效率奇快,来到受降城没几天就办好了要办的事。事情办完了,自然就要准备返程了。
但是这天黄昏,又遇到了变故——十四被调戏了。
……
“美人儿,考虑的怎么样?”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拉了把椅子坐在十四身边,四名精壮的小厮站在他身后,呈半包围形状,挡住了十四能离开的路。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那就是十四空闲下来之后,带着肖砚和相麻衣一起出来闲逛。逛累了就找了一间茶馆坐下休息,茶馆里正好有说书先生在说书,几人便饶有兴趣地欣赏起来。
正欣赏着,这肥头大耳的男人就凑了过来。问都没问,直接让跟班搬了把椅子,坐到了十四身边。
搭讪的话术更是直截了当:“这位美人儿,我已经注意力很久了,跟了我吧。”
十四跟相麻衣被这话惊得半晌没反应过来,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这莫名其妙的人。
而落在对方眼中,则是她们被吓住了,所以不敢说话。
“你是哪里来的癞蛤蟆!”首先暴怒的是肖砚,他拍着桌子站起身,指着男人道,“跟我娘亲道歉!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十四刚想有动作的手放松下来,眼里即将涌上来的怒意也缓缓退下——有儿子帮着出头,用不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