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仓自小的『性』格便早已不再是讲究什么大义凛然的卫道士。
小时候得罪了李家的公子,那人『逼』迫自己义母的时候整个村子都没有人为自己家说话,后来韩仓得知自己身世,却发觉自己父亲身为功臣,却被无端陷害,那时也没人告诉自己,这世间有法的存在。
之后的韩仓初入军营,又遇上陈天龙将军依法治军,这才懂了法,懂了规矩。
至此,他才知道人生而平等,可是他自小的遭遇便告诉他,他和别人不同,他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
若是如今身在军营之中,那韩仓自然是要好好的和别人理论理论。可是如今他早已脱离军营,亲疏之别下,他自然是帮亲不帮理。
对方和自己没有一丁点关系,那韩仓也绝对不会同情心泛滥,去帮别人说话!
震慑住了陈家村的村长之后,韩仓便带着他们三人走到了门后,而此时韩仓看到了门上所挂的牌匾之时,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冷笑。
“你这牌匾之上的字写的太丑了,拿回家去换一张吧!”韩仓对着屋内一脸呆滞之人朗笑一声后,便将房上挂着的牌匾用囚龙一枪直接斩断,随后一脚踹到了那陈富贵面前。
做完这些之后,韩仓便带着身后的三人迅速离去,韩仓也清楚这人虽然看上去颇为懦弱,可是此人为何保全自己一家『性』命,倒打一耙所以应该有几分心机。
“今天可算是靠着韩仓兄弟出了一口恶气了,不管父亲怎么看,你这妹婿,我陈天生是认定了!”陈天生颇为兴奋,借着韩仓的手出了一口恶气,无疑是让他这种比韩仓年纪稍大、但胸中有大抱负的人充满了满足感。
陈小月被这一番话弄得面上羞红之『色』甚浓,紧接着便走到了陈天生的身旁,用力拧着此人的胳膊,嗔怒道:“哥,你要再当着爹爹和韩仓的面胡说,休怪妹妹扯烂你的这张嘴!”
看到他们兄妹二人终于可以像往常一样开玩笑胡闹,陈大成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但看着韩仓仍然严峻的面容,陈大成不由皱着眉头问道:“小兄弟,你面『色』如此严肃,难不成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韩仓却不答话,将他们三人送回到家之后紧闭房门,这才对着他们三人说道:“伯父,在下也不想瞒你,我看陈富贵心思颇深,就算在下可以帮得了你们家一时,也绝对帮不了你们一世。”
“怎么,难不成他还想来寻仇不成?”陈天生听得此话,当即脸『色』就变了。
韩仓虽然不想承认,但也只能面『色』难看的点了点头。
他身怀重任,这次出来只是为了寻人,虽然没有结果,但也找到了一些线索,就凭这一点,他可以安心回到军营。
可若他回去,陈小月一家没有了靠山,那他们在这村中继续待着,日子将会变得更加难熬。
“而且,我还听到一个消息。汉军之所以围困你们陈家村,并不是因为你们村中有什么宝物让汉军盯上,更为靠谱的消息是他们想绝了你们陈家村上游的河流,以此来淹没你们村子下游的反王领地。”韩仓考虑着用词,随后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告知了面前的三人。
陈大成听了后,面『色』当即变呆滞了下来。
包围着陈家村的汉军之前也来过村子里巡视,陈大成也接待过一名汉军,当天他在和对方搭讪时也问过情况,那汉军告诉他说目前剿匪十分顺利,他们围一段时间就走,但如今韩仓说出这番话,无疑是让陈大成心中最后的期冀泡汤。
“这……这怎么成啊,虽然我们村子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是再怎么说也是有百十多口人。这么大的一个村子,竟然不通知我们,反而要直接将河水决堤,淹没我们的村子?妹夫,你这玩笑开的可有点太大了。”
陈天生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接受,虽然他平日对于汉军包围自家村子也颇多的怨言,可再怎么说,他们现如今都是汉朝子民,对于国家,他们心中还是有颇多期待的。
韩仓对此早有考虑,随后开口道:“若是你们不相信,可以去看一看眼下汉军的包围形势。他们生怕这条消息走漏,所以将你们村团团围住,我猜你们村子里现在应该无人可以出村,只能靠日常打鱼来填饱自己的肚子,甚至于连附近的集市,这些汉军都不准备让你们去,我猜的可对?”
随着韩仓将事实摆在了眼前,陈天生和陈大成两人当即便哑口无言。
最近在村里,风言风语传得颇为迅猛,都说汉军好像是在陈家村里找到了什么好东西,所以想要将其围住,好用以日后发掘。
“这包围圈的密度,在下是亲身体验过的,即便以我的身手,我仍然需要乔装才可以潜入,两位,我希望你们认清现在的事情。说来也巧,在这些汉军之中,在下恰恰正好巧碰到一名当初我父亲的旧部,他们之前讨论的事情我恰好偷听到了,当时我泄『露』自己真实身份之后,他便全盘托出了事实的真相,所以我相信我所言非虚。”
韩仓语气显得颇为平淡,因为他深知这这样的消息,对于一个普通的捕鱼人家来说是多么震撼。
陈小月也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当即便慌『乱』了起来,随后拉住韩仓的胳膊,开口说道:“韩仓,你既然知道事情接下来会如何发展,那请你救救家父和家兄吧。小女子早已对你许诺今后会与你一起共闯天涯,你就当看在小女子的份上,救救我们一家人可好?”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既然把事情说出来,那么一定就会有解决的方法。二位,不知你们能否信得过在下,若是信得过,我今日会带小月离开,至于你们两人的安置方式,我也有了大概的想法,就看你们二人想要何时离开了。”韩仓安抚了陈小月一番,随后便对着二人直言相告。
此时屋子之中的气氛猛然降至冰点,陈大成和陈天生父子依然在消化韩仓告诉他们的这些汉军的真正意图。
韩仓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他们毕竟不是军队的将士或者上层的贵胄,都是一些平头老百姓,所以对于这种信息若不好好消化一番,恐怕还真的不能看清这事情的本质,所以韩仓也选择老老实实的等待。
“不知小兄弟你所想的方法究竟是什么?可否先跟我们父子二人说一下?”陈大成毕年龄摆在那,经过的风浪也颇多,冷静了自己的头脑后,便开口问道。
韩仓想了想:“其实说来也简单,今日我先带陈小月离去,过几日我再强行闯过包围圈,将你们二人送走,虽然有些压力,可是我并不觉得咱们三人突破会有什么难处。更何况这些罪名都是由我一人承担,你们二人只不过算是同党,当然今后你们二人就不能一直暴『露』在汉庭的耳目之下。”
看他们二人仍然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韩仓心中也叹了口气,便知道他们对于这个提议并不是多么赞成,随后也只能继续开口说道,“不是你们二人不同意的话,那我还有另一良策。你们捕鱼技术卓绝,在下自愧不如,所以我相信你们家定然会备有渔船一类的载水用具。
若是你们不想和我一起走的话,那么接下来几日你们就务必要开始巩固渔船,好在上游决堤之时可以存活下来。至于你们的落脚之处,在西南二十多里以外有一山村,名唤小鱼村,那是在下幼年生长的地方,风景也颇为秀丽,若是伯父和兄长二人不介意,在那可以暂时落脚。”
韩仓随后便将自己的安排通通说了出来,至于究竟如何选择,便是他们二人的事情。
“小伙子,我如今已经老了。今后的世道啊,是你们年轻人的。您,你今日到我家,不仅帮我家解除了大祸,而且还为我们一家都铺好了后路,在下作为小月和天生的父亲,真的是要多谢谢你。”猛然之间,陈大成似乎回过了神,对着韩仓行了一礼,这无疑是让韩仓整个人都呆住了。
韩仓慌『乱』之余,立马便将陈大成扶了起来,并且开口说道:“伯父,你这说的是哪门子的话?你是不是小月的父亲,更何况虽然在下现如今无法和小月履行婚约,可迟早有一天,我们二人会成为眷属,到时您可是我的岳丈,我怎能让你对我行此大礼?”
陈大成脸上呵呵一笑,随后便从里屋拿出了一个匣子说道:“你告诉我们父子二人的话,我们都已经记下了。你来我们村的目的无非就是当年送与小月的那枚玉佩,这块玉佩,如今也没有用处了,那我就将它交还于你,希望你今后好好待小月,莫要亏欠于她。”
“你父亲那边,应该没什么关系了吧?”当天夜里,韩仓驾着小船,与陈小月顺着河水缓缓向着下游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