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毛毛的《消愁》唱的，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月光，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过往……
想喝酒的人总能找到合适的理由，在歌声和酒精里酣畅。
我以为自己是为了庆祝改变才请的客，喝到最后才明白过来，我只是想喝酒了，需要用酒精来疏通郁结的血管，给予心脏澎湃的动力。
那些被嘲笑血管里都流淌着酒精的人，或许当初也是这个目的吧。
因为喝了酒，几个人都叫了代驾。
菲菲本来想开车的，但在我的无理取闹之下选择了步行，与我十指紧扣漫步在阑珊的灯火间，星辰寂寥的夜空下。
茫茫夜色中不见半点月影，因为此刻我已经将月光握在手中。
张之墨动用关系帮我找了个门面，注册公司也十分顺利，取名“一路生花”，因为我实在是喜欢那个一路芬芳的创意。
本以为手头的钱开个公司绰绰有余，但交完房租后核算了下接下来要做的事，才发现有些捉襟见肘了，好在材料方面还是可以省一些的。
龙子延送了两扇样品门给我。
季安平帮我从仓库中找了一部分已经停产的地板，书柜展架则是由姚青赠送作为样品……
不能算是我贪小便宜，只能说是互惠互利。
如果我搞个单纯套用模板做全包施工的公司，完全只需要租个场地，再利用如今的名气联系各建材商，让他们免费提供样品布置几百个平方的展厅。
在如今竞争激烈的市场环境下，相信会有不少建材商乐意提供样品。
这种空手套白狼的手段不是没人玩。
解苗的钱我是不太想动的，如果可能不太想让她承担风险，于是就优先考虑起了秦问妤要提前预支的设计费。
这也算是我自己公司的第一个单子，当然要重视。
秦问妤工作室的设计已经完成了平面布置和风格方向，正好我又有了些想法，就打了电话给她准备当面聊聊。
五个多小时后，我到达了杭州。
秦问妤正在她的工作室里拍摄写真，由她的助手宋茜将我接进公司，也就是当初在小城火锅店怂恿她要我微信的女孩。
“哇！大帅哥特意跑来探班，和我们妤妤进展到哪一步了哇？”
宋茜一脸姨母笑，也不知是在故意调侃，还是真以为我和秦问妤之间有些什么。
“没进展，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都一起去看演唱会了，还只是普通朋友？我们家妤妤可从来没和男生单独约会过。”
“我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我有女……”
为了让宋茜相信，我在“真的”两字上咬得极重，可宋茜还是燃烧着八卦之魂，挑眉打断道：“知道，知道……保密嘛！”
说完也不容我解释，把我丢在摄影棚就关门离开了。
今天的秦问妤并没有拍摄古装，而是穿着宽松的米色毛衣裙，搭配着驼色贝雷帽和一条格子方巾，充满着清新的文艺气息。
见我来了，趁着拍摄间隙向我悄悄打着招呼。
我笑着点了点头，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她结束拍摄。
可能也是不想我等急，一组图片拍完过后秦问妤就示意停止，将接下来的拍摄安排到了明天。
“我这个时候来，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没有啊，你来不也是谈工作的嘛。”秦问妤摘掉方巾，穿起一件又酷又飒的黑色皮衣。
完全不同风格的两件衣服搭配一起，竟然没有丝毫违和。
我本以为她会请我坐下来喝一杯咖啡，寒暄几句，或是抱怨一下我在演唱会上残忍将她抛下，却不想她真就开始了“工作”，让我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奇怪感觉。
我在想，是不是初见她时的境遇让我至今都带着刻板印象。
她边走边说道：“我带你参观一下我的工作室吧！正好有些东西我想搬到新工作室，又怕会影响效果……”
从摄影棚开始，她带我一处一处地参观，不断讲述着目前的困境和改进的设想，让我又将脑海中已初步确定的架构拆解了开来。
她对于新工作室的设计是有很高要求的。
目前的工作室只有不到三百个平方，除去一个摄影棚外可用的空间并不多，显得非常拥挤。
很多拍摄道具被迫放在了办公室，有些还堆到了衣帽间。
我亲眼看见衣帽间的柜子顶上有好几口袋丝瓜瓤，一些粗糙的原木桩塞满了角落……都是一些不常用却又丢不掉的拍摄道具。
新的工作室空间虽然有现在的两倍多，但不好好规划，依旧跟不上不断增长的道具数量，更何况新地点还要兼具展示效果。
不大的工作室，她愣是带我逛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才来到了她那不足十个平方还挂满汉服的小办公室。
看着乱七八糟的办公室，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要不，我们还是到楼下咖啡厅坐坐吧？”秦问妤提议。
我很想客气一下，说声不用麻烦，但看桌子上连张图纸都铺不开，也就欣然答应，去了她可以用“老样子”三字点单的咖啡厅。
我们在卡座上对向而坐，铺开了原始结构图。
在我包里当然是有布置方案的，但我向来喜欢以原始结构图开局，和那时与柳熙谈单那样，首先默写设计要求。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习惯，也可以算是一项技能。
对于客户要求和临时迸发的灵感，我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可以随时在脑海中构建出想要的效果，如今要做的就是落于纸上。
不过半小时，一张标满索引的平面布置图就完成了。
我甩了甩发酸的胳膊，随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顿时被散发着浓烈香味的苦涩刺激得精神一振。
再抬头时，秦问妤正双臂托腮抵在桌边，怔怔地看着图纸。
“杂乱了一些，是不是不太好理解？”我又抿了口咖啡，从苦涩中挤出了一些笑容。
秦问妤摇头又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图纸上。
于是，我拿着笔边画边讲解道：“你工作室的设计重心在两个点上，一个是空间利用，二个是视觉展示，但二者并不冲突。”
“在确定基础功能区的划分后，要做的就是如何将二者结合。”
“首先，汉服有着良好的展示效果，那么便可以让一部分汉服从衣帽间走出来，作为公司文化长廊的一部分。通长无框玻璃浅柜，衣杆定距做固定衣撑的斜槽，用浅柜斜挂的方式展示。”
“而各种浅柜，又作为公共区域划分的界限，结合展示、隔断、储物三种功能。”
“不止汉服，纸伞、扇子、簪子都可以作为展示，只不过展示设计要精细布置下，不能拘泥于传统模式。”
“就比如说，纸伞组成的顶部、墙面装饰；扇子组成的屏风……用时摘取，不用时又是一道装饰……”
一讲起设计思路，我便滔滔不绝起来，思路也随着讲述更加活跃起来，创意不断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