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斯顿葛和斯皮尔奥对视一眼，互相点点头。
面前走来的人，就是在他们刚刚进入破败教堂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在壁画前的布衣人。
当时在地面上的时候，这个布衣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消失，之后就出现了一个通向地底的隧道。
在二人经历几段小小的波折之后，这个布衣人居然又出现了，就算是整天与实验和数据打交道的米斯顿葛，都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
如果说这个布衣人与他们经历的事情完全无关，二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布衣人走来之后，对斯皮尔奥和米斯顿葛上下打量了一番，第一次露出欣喜的目光，说道：
“居然是活人？可真是罕见啊。”
“你会说话？”斯皮尔奥转念一想，“也对，在上面的时候，你也跟我们说过话。”
“上面？”布衣人面露疑惑，“你说的是？”
“难道你忘了吗？就在上面，也就是我们身后这条通道，在那幅壁画前，我们有关简短的对话。”
“通道？壁画？”布衣人脸上充满了疑惑。
“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我从未离开过这里，也不知道什么所谓的壁画。”
“从未离开？那你在这里都吃什么喝什么？不对，先不说这些了，这里连光线都没有，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面对斯皮尔奥的问题，布衣人只是摇头，却并未给出准确的回答。
布衣人举手投足间的动作与普通人无异，精神也很正常，甚至可以进行对话，但是不知为什么，斯皮尔奥总觉得对方身上透着一种诡异。
“请问，”米斯顿葛道，“您能感觉到这里的气息吗？看那条通道中，充满了生命力，但是在我们来到这个房间之后，所有的生命力却又消失了，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影响。”
“也不对，本身在这个地方出现生命气息就很不正常，可是这种突然间的消失，更不正常，您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吗？这与上面的那个教堂，有什么关系吗？”
布衣人依旧只是摇头，回答道：“我不知道你们口中的‘上面’到底有什么，但是我知道下面有什么？”
“下面？”
“对，我问你们，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来这里，当然是为了……”
“当然是为了下面的东西了，”斯皮尔奥抢先一步回答道，“那么既然你说知道下面有什么，不妨跟我们说一说，这样我们也可以做好准备，不是吗？”
说着，斯皮尔奥顺势搭上米斯顿葛的肩膀，在布衣人没有看到的时候用力握了握。
得到了斯皮尔奥的示意，米斯顿葛也没有多说，只是跟在旁边，附和着点头。
“只是看画而已，并不需要做好准备，”布衣人转身向远处走去，“走吧，我可以带你们去那个地方。”
然而，斯皮尔奥两人并没有跟上布衣人的脚步，只是在原地站着，全神戒备。
“怎么，你们不跟上来吗？你们不是为了下面的那个东西而来的吗？跟我来，我可以带你们去看。”
“还是不了，我们打算在这里先休息一会儿。”
“是这样吗？真是可惜，”布衣人说着摇了摇头，“不过也无所谓，它始终在那里，只要你们准备好了，随时可以下去看，就是这个方向。”
布衣人说着，独自向前方走去，说道：“还有，这个地方并不能说绝对的安全，如果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很可能会遇到怪物，你们要小心一点。”
等到布衣人离开，斯皮尔奥和米斯顿葛也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他是在引导我们去到下面，对吗？”米斯顿葛问道。
“你也看出来了？恐怕这就是他真正的目的，只不过，诱导的手段和方式过于直白，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觉得有人会上当，这家伙如果做猎人，也一定是那种不会布置陷阱的猎人。”
“还有，他刚刚说的是，画？他说下面有画，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还是说别的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我们现在怎么办？他说在这里停留太久，会遇到怪物。”米斯顿葛问道。
“可能是骗我们的，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宁愿相信他的话，”斯皮尔奥坚定道，“我们就探索到这里，可以吗？现在我们立刻返回，将这里的事情告知教会。”
“没问题，我也觉得再往前走会遇到危险。”
两人商量结束，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返身回到被植物填满的那条通道，向来时的方向返回。
······
漆黑的通道中，卡拉尔慢慢摸索着向前，虽然已经用符咒的能力给自己加持了黑暗视觉，但是出于对周围环境的畏惧，他依然非常谨慎。
“船长，你能慢一点吗？”
鲁彭转头，还没等说什么，看到旁边的空气中慢慢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片刻之后，基里克就出现在二人身旁。
“前面怎么样？”鲁彭问道。
“能察觉到少量的灵性残留，斯皮尔奥应该就是走的这条路。”
“很好，那我们这就追上去吧。”
“可以，不过前面的通道被大片的植物堵住了，我尝试了一下，在里面不能动用实体类的超凡能力，不然发动灵性的部分，就会被那股奇怪的生命力影响。”
“影响的结果呢？”
“肉体上会长出嫩芽，植物的那种，”基里克知无不言，“我可以用幽魂的力量前进，那些植物无法对我做出任何的阻挡，不知道二位有什么办法。”
“不能用实体类的超凡能力？”卡拉尔哭丧着脸看向鲁彭，“船长，我看，不然我就留在这里吧，或者我先回去，在那个教堂里面等着你们？”
“你确定自己可以找到回去的路吗？”
鲁彭冷哼一声，将衣服掀开，露出一条疤痕遍布的胳膊，用力之后，一道针脚凌乱的疤痕缓缓出现。
下一刻，黑色的线头绷断，伤口外翻，从里面伸出一只镰刀样子的肢体，像是某种昆虫的一部分，但是体型异常巨大。
鲁彭伸手在关节处一拧，将镰刀状肢体直接掐下来，伤口处一阵蠕动之后，又飞快地长出一段同样的肢体。
鲁彭依法炮制，足足掐下两段，这才将伤口抚平。
诡异的力量发生作用，凌乱的针脚再次出现，一道道黑色的线头看上去触目惊心。
鲁彭像是毫不在意一样，将衣服重新穿好，低声道：
“如果是用这种方式，应该不算实体类的超凡能力吧？”
“我想是的，它现在的作用，只是充当了一柄猎刀，我们只是用它锋利的刃口，而不是其中的超凡力量，”基里克点头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刚那是一只黑纹十字螳螂的前肢？还是可再生的？”
“没错，是我偶然发现的。”
“异种领域，位阶六的缝合人？真是了不起。”
“收起你的奉承吧，这里又不是大海。”
鲁彭对基里克的话毫无所动，弯腰捡起一段螳螂的前肢，扔给卡拉尔，嘱咐道：
“小心使用，它的刃口非常锋利，如果没有灵性抵抗的话，甚至可以轻易切断手指粗细的钢铁。”
“你就用它开路吧，这样也无须使用超凡能力，我可不想看到你长着满身的鲜花回到船上。”
“我也不想。”
卡拉尔无奈地说道：“但是那这种动物的前肢当作武器，我总是觉得怪怪的，仿佛自己也变成了那种没有智慧只能凭借本能活动的低等生物。”
一旁的鲁彭正在挥动宛如镰刀般的螳螂前肢，在适应这柄特殊的武器，听到卡拉尔这么说，手中的动作忽然一顿，陷入久久的沉默。
“混乱领域的嘲讽者吗？”基里克无奈地摇摇头，化身幽魂状态，迅速离开了这个充满火药味的地方。
······
赛齐瓦，东北方。
苏格与蒂娅通过了长长的通道，按照记忆中的方向，来到地下那片巨大的空间之中。
“你还记得路啊？”蒂娅惊讶道。
“说不定逃命的时候会用到，所以在不经意间就记住了，只不过我从没想过会再次回来。”
苏格苦笑了一下，“说起来，刚刚经过那些骸骨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会害怕呢，谁知道你居然这么淡定。”
“只是一些骸骨而已，不算什么，相比之下，我更害怕虫子，尤其是那种肥肥的，踩上一脚还会发出‘吧唧’一声的虫子。”
“你的形容还真是生动，”苏格摊摊手，“再往前一点，应该就会看到我跟你说的那个深渊了，我们必须小心一些才行，因为深渊之中，就藏在你说的那样的虫子。”
“是吗？那蟾蜍呢？”
“这个我不确定会不会有，不过在通过深渊的时候，我们确实要使用幽灵蟾蜍的力量。”
正说着，二人就看到了前方出现的一座拱门，还有无边的浓郁雾气。
蒂娅一时好奇，随手捡了一块儿小石头，向雾气中扔了进去，侧耳倾听半天，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
“深不见底，对吗？前面就是那个拱门了，拱门的另一侧有条长桥，只有通过那条长桥，我们才能去到深渊的另一侧。”
“说起来，我们这次的运气还真的不错，不但鬼狼没有出现，连那只巨大的蠕虫怪物也没出现。”
“不要再说虫子的事情了。”蒂娅双手捂着耳朵，一个劲地摇头。
“好吧。”
苏格心意一动，将幽灵蟾蜍召唤出来，指着身前无边的浓雾，说道：
“接下来就靠你了，拜托像之前那样，用那个奇怪的泡泡，把我们平安送过去。”
“咕呱。”幽灵蟾蜍叫了一声，依旧没有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