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沉闷的碰撞声中，林恩用于试探的一记劈砍被卡洛挡了下来。
他单臂持剑，身形好似一条盘踞毒蛇，眼神更是如蛇芯般不断伸缩前探。
“力道不错，但破绽太多了。”
话音落，卡洛腰胯发力，扭身荡开了林恩的长剑，紧跟着身体借势前突，木剑的剑锋精准点在林恩胸膛。
“砰！”
一声闷响后，林恩吃痛倒退，握剑的手一颤，手中的木剑也险些没有脱手而出。好在卡洛分寸极好，力道也有所收束，这一击虽然有些疼，但却并未真正伤到林恩。
“刚才若是真剑，你已经死了。”
卡洛收回了刺击的动作。
双方的接触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此间二人的剑术差距却也是肉眼可见的大，甚至说高下立判。
见林恩捂着胸口，一副受挫样，卡洛也是难得给了个笑脸，安慰道：“小子，别气馁，你才练剑几天。”
“老头子我再不济也曾经是公爵大人手底下的悍兵，从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还担任过新兵教头。”
“……”
卡洛说着话，眼中流出淡淡希冀。
林恩则是摇摇头：“卡洛大人，见笑了，我可从没觉得在剑术方面能同您比肩，输也是很正常的事。”
对自己手上功夫的斤两很有自知，更不觉得在不考虑使用斗气、战技的情况下，能跟卡洛这样的老兵掰手腕。
他之所以无语。
纯粹是被自己的一通操作菜到。
蔡的不敢吱声罢了。
“年轻人戒骄戒躁，能明白这些就是好的。”
卡洛脸上的笑容更甚，对于林恩的话也自然更加满意：“既然知道自己不足，那就要勤加练习，再来……”
说着，卡洛抢攻而至。
虽然是个老头。
可论起爆发力，卡洛却完全不输给年轻人。
最重要的是，他的剑术并不刻板。
胸前，侧颈，两腋，裆下，都是他进攻的位置，可以说是招招致命。
一时间，整个训练场上都是木剑的碰撞声。
卡洛的进攻如暴雨般凶猛，而林恩却只能被迫抵挡，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下，他倒也勉强跟上了卡洛的节奏。
“差太多了。”
卡洛一剑将近身的林恩逼退，随即冷眼道：“能跟老子对打的机会可不多，小子，拿出点真本事来。”
“……”
这话一出。
一直被压着打的林恩也有些怒了。
霎时间，一抹土黄色的斗气从体内涌出，附着于手臂上，林恩再度催动起力量，朝着卡洛挥剑斩去。
因为附着了斗气。
这一剑的威力自是极强大。
猝不及防下的卡洛横剑抵挡，但却好似被一辆泥头车迎面撞上，整个人都被崩飞了出去四五米之远。
眼中满都是骇然。
显然，他也没料到，林恩那并不魁梧的身躯竟然能爆发出如此强劲可怕的力道来，简直就像是一头蛮牛。
不光是卡洛被惊到。
连林恩自己也是如此。
虽然知道以斗气为核心发动攻击，可以增加力量以及身体素质，可在实战中使用，却也还是第一次。
效果竟然也出奇的好。
卡洛人被斩飞出去，连剑都脱手，可他的目光却死死盯着林恩那隐有黄光浮现出的手臂，似有觉察到什么。
“你会斗气？”
他甚至顾不得摔落时的疼痛，囫囵从地上爬起。
“不会。”
话都不过大脑，干脆否认。
但卡洛却完全不信林恩这话：“你少骗我，我虽然不会斗气，但曾经也是大公手下近卫团的一员，斗气使用时什么效果我可太清楚了……”
没吃过猪肉，但天天看猪跑，说的就是卡洛这类人。
这话虽然说的有理有据，但林恩却显然早打定主意，不管对面说什么完全拒不承认就是。
“不承认就算了。”
卡洛揉的有些发疼的老腰，无奈摇头。
遂既，他又开口道：“不过一个掌握斗气的马夫，还愿意待在这里，你是想走凛冬家的途径成为侍从骑士？”
卡洛一眼便看穿了林恩的意图。
林恩依旧没有应声。
“你这小子藏得够深了，行了行了，不打了不打了，过来陪我聊会天。”
卡洛摆了摆手，一屁股坐在木桩上，冲林恩道。
“好。”
林恩也是收起木剑，同样走到卡洛身边坐下。
夜色下，两人无言对坐了半天，最终还是林恩有些诧异开口。
“您今天怎么没喝酒？”
自打来到远郊马场，林恩对于卡洛的印象有二，一是倔老头，二是大酒鬼。
可今天，大酒鬼却没喝酒，倒是让林恩挺意外。
“跟你一样，心里堵得慌。”
沙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低沉。
“因为拉曼的事情？”林恩下意识问。
“嗯！”
卡洛点头：“怎么说也在我眼皮子底下晃荡了几年，好端端一个大活人，就这么突然没了，挺不适应。”
说着，他习惯的将手摸进口袋，摸出个铜酒壶。
拧开壶盖，闷了一口后，卡洛才道：“年轻时候在战场上，对生死这些毫不在意，老了反倒是多愁善感了起来。”
一边说，卡洛一边摇头。
眼神似在怀念。
“卡洛大人，你今天带着巡夜马夫离开，应该时去黑龙会了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恩一脸疑惑的追问。
会议说了结果，可过程却只字未提。
“也没什么，拉曼那小子是个愣头青，偷了武器，跑到黑龙会的堂口砍伤了好几个人，结果被人给逮了起来，等我带巡夜马夫过去的时候，人被打的就剩半口气了……”
“我用凛冬家族的身份，将人和武器都要了回来，本想带他去教会治伤，可在半路上人就撑不住了。而在咽气以前，那小子的嘴里还在惦记着那个叫伊芳的女人。”
“……”
说着，卡洛仰头又闷一口，似乎也打开了话匣子，跟林恩碎碎叨叨的念叨着：“你说他这大好的年岁，还练了好几年剑术，以后若是去边境战场，也能博一份大好前程来。”
“可偏偏为了一个一个女人……”
“真是鬼迷了心窍。”
卡洛说着话，言语间的愤怒抑制不住。
“那伊芳怎么样了？”林恩又问。
“能怎么样？”
卡洛摇头：“我和几个巡夜马夫凑了些钱，替她把他男人的账还清了，也算是结了那小子的一个心愿吧。”
突如其来的话。
让林恩止不住的一怔。
他实在没想到事情的最后会是这么个结果，而卡洛这个倔老头也有着这样一面。
看着对方摇晃空酒壶的动作，林恩却忽然笑了。
“卡洛管事，我请您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