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平凝望着手中绸布的眼神发生轻微变动,这令在场众人皆感到诧异,尤其苗梅梅,难道还有奥秘?总不会自己数日来都未曾发现,他却一眼洞穿吧?
“咋样咋样?”
董槿书好奇地问。
许三平幽幽一叹:“这张图是残缺不全的,要真靠它找所谓的陵墓入口,宝藏财富,几乎不可能。”
“残缺不全?”
苗梅梅反应剧烈:“许三平,肯定是你想独吞,故意这样说的。”
她情绪激动到直呼名字。
许三平耐着性子解释:“眼睛如果好使的话自己看吧,中间蜿蜒向北的那条线有断折,衔接的根本不完整。”
“什么?”
苗梅梅一把扯过,目光落下,紧接着整个人傻眼了,同许三平描述的别无二致,两张绸布拼合后,最中间仿佛象征山岭或水脉的条线,竟真是断折的。
“我怎么没注意到过,所以绸布应该有三张?不,可能会比三张还多的,是被契丹人掌握着,还是在韩家呢?”
她喃喃自语。
董槿书提醒:“苗夫人,你现在操心的不应该是这个,韩家犯的是满门抄斩的谋反罪,按大魏律法来讲两张图都属赃物,你之所以没遭牵连,是因为上缴信件有功。”
“现在嘛,上缴信件如果真是别有目的,那么所谓的功劳还在?会被重新判定进韩家连坐的范围内。”
“这……”
苗梅梅脸色骤变,甚至冰冷的有些可怕,董槿书并非信口开河吓唬人,而是在陈述基本事实。
“董小姐,我收集提供信件的确抱着私心,但终归也帮到忙了的。”
她极力申辩。
董槿书不语,只是看向许三平,最近吃吃拿拿人家太多东西,总得听取下意见。
“让董大人亲自处置吧!”
而许三平的回答很简单,苗梅梅是个颇负心机的女人,觊觎着所谓的财富,估计还会暗中搞小动作,再者,陵墓具体情况不明,两张绸布捏在手中指不定招惹祸端,不如干脆痛快的交给官方。
“这……不行!”
苗梅梅眼神慌张四顾,最终注意力定格在唐月儿身上,扯住她衣角苦苦哀求:“月儿,记不记得韩家时,我还帮过你的,千万别让许三平送我去县衙。”
“我……”
唐月儿动弹着嘴唇,原本要讲话的模样,想到当家的作坊刚开张没多久,不能有任何潜在风险,还是选择沉默。
她讨厌欺骗,与掺杂着别有目的的善意。
“好……哈哈哈,好!”
不甘的苗梅梅发出神经质的癫笑,用力推开唐月儿准备反抗逃跑。
砰!
下一秒,周寡妇挥舞双臂铁铲落下,正中后脑勺,砸的她直接翻倒在地,不省人事。
“周大姐,你是真不怕闹出人命啊?”
许三平夹带着几分开玩笑的口吻吐槽。
周寡妇后知后觉,尴尬地说:“下次……下次肯定轻些!”
……
……
苗梅梅被绑束在作坊中的杂物间,由小藏獒盯着,确保万无一失。
这边院中,唐月儿拿根树枝在地面划拉着什么,唐小喜蹲坐旁边聚精会神看,忽地,她捂住嘴巴难以置信地说:“当……当家的,等木薯全部做完,咱们好像能赚四百多两银子。”
换做从前肯定是整不清楚的,所幸最近跟二嫂学过些简单算数。
“是的,四百多两!”
许三平应道。
唐月儿一脸骇然,她原本觉得当家的只是能赚点小钱而已,根本不敢想象会丰厚到这种程度,四百多两,哪怕公认东西崖湾最有家底的娘家,都拿不出。
甚至在荒年背景下,整个县城能拿出的都没几人,这真是自己两月前刚嫁进来时,余粮只有野菜,二嫂大半夜送谷子接济的夫家?
墙还是原来的篱笆墙,门依旧是木板门,甚至做饭的棚子,简陋的土房,里里外外没有丝毫改变,但她知道,亦或者东崖湾的人皆心知肚明,许三平,已非全村最穷,最没用,分家前连插秧都不会,人见人嫌的许三平。
“我得是多幸运,才能嫁给当家的!”
唐月儿扪心自问。
又似乎想到什么,惊呼:“这么多银子,咱该放哪里啊?”
唐小喜举手建议:“地窖里应该能堆下吧!”
钱多钱少的概念她理解不通彻,只是从唐月儿神情语气中,能感觉到有多么的震撼人心。
“哈哈!”
许三平闻言失声而笑,倘若换做前世小仙女,最先蹦达出的想法肯定是该怎样花光,果真,时代背景对人的影响至关重要。
唐月儿不好意思的垂下眼帘:“当家的你笑什么嘛,我跟小喜也是提前考虑后面可能会遇到的问题。”
“不用考虑,因为薯粉赚来的这四百多两银子,可能很快会用掉。”
许三平摆着手淡然地说,仿佛花掉四百多两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唐月儿一听干净眸子直接瞪远:“当……当家的你说什么,用掉?”
许三平回答:“是的,因为咱家这院房,等收完麦都得重新盖,一来的确破旧,二来倘若入冬有大雪的话,抵挡不住的。”
理由很多,涉及生物地理方方面面,许三平知道解释太清楚唐月儿肯定听不懂,倒不如随便列两点来的干脆,总之,让她明白自己有相关的计划就行。
“新房,得有多大呐!”
唐小喜屁股挨地坐着,手撑下巴脑洞大开。
“也对,这房子入冬的确艰难!”
唐月儿则环顾周边墙院,并不否认,只是依旧觉得拿四百两去修建,多少有些铺张浪费,应该攒下备不时之需,毕竟整个东崖湾唯一青砖垒砌的里正叔家,估计成本都超不过二百两。
当然,她也没再啰嗦,一如既往的选择支持许三平的任何决定。
“好了,都早点休息吧!”
许三平打个哈欠,准备睡觉。
唐小喜用衣角扇着风边送凉边问:“小姑,姑爹,今晚我能睡外面台阶嘛?屋里好热的!”
小娃们面对事物本就会有各种古灵精怪的想法,譬如许三平自己,儿时同样会整许多花活,他轻捏着唐小喜脸蛋:“不行哦,外面有许多蚊虫,当心明个睡醒叮的你满身是包,对吧月儿……”
许三平哄话的同时,目光自然而然的朝自个媳妇转去,下一秒,声音止住,因为他看见唐月儿正轻垂张脸,神情恍惚的不知在思索些什么,良久,两颊微泛着抹红晕说:“小喜,你如果要睡外面的话,记得燃些艾草,能驱赶蚊虫,当家的,咱……咱们早点休息吧。”
许三平:“嗯哼?”
他仿佛明白唐月儿在想入非非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