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其色小藏獒凭借着自己敏锐的嗅觉一路飞奔在最前引领方向。
许三平,唐月儿两人紧跟。
许三平原本准备让唐月儿回去休息的,奈何她担心二嫂安危,无论如何都不肯。
穿过东崖湾外熟悉的黄泥大道,他们来到片从未涉足过的地方,荒郊外,深林中,荆棘密布藤刺遍野,稍微不慎便有被划伤,甚至脚下踩空摔入灌木丛的风险。
考虑到夜色迷蒙,许三平不得不减缓速度。
待穿过这陌生崎岖的领域,再曲折蜿蜒的走了两三里山路,将近临晨时候,许三平跟唐月儿由小藏獒带领着,抵达座挺拔峻险的山岭边。
遥遥望去,岭峰依稀可见火光跳动,人口聚居的痕迹,毋庸置疑是山匪寨穴,毕竟没有哪个正常人会生活在这种地方,还大半夜的灯火通明。
唐月儿意外发现块石碑,表面似乎镌刻文字。
许三平趁着月光详细打量,只见写的是——狗熊岭。
“走,回家!”
他开口道。
唐月儿颇觉意外地说:“要……要回去嘛当家的,那二嫂怎么办!”
许三平解释:“这岭峰易守难攻山匪大概不下百个,要救二嫂得依靠官府的力量,否则没希望,我们今晚过来只是探路的。”
“也对!”
唐月儿寻觅到山匪寨穴太过激动,导致一时间都忘记了目标。
许三平记住大概位置,又在附近留下记号后,与唐月儿原路返回东崖湾。
狗熊岭上山寨中,田小芳逐渐恢复意识睁开双眼,模模糊糊的环顾周遭,发现自己竟在岩洞中,手脚皆被捆绑。
旁边,失忆的男人兀自昏睡,未曾醒来。
咯吱!
钥匙插入锁芯的,极具金属质感的声音响动,岩洞木门打开,熊四海端着两碗谷粥走进来,道:“放心,我不会杀你们的,但又怕自己的消息被泄露出去,所以……”
略作停顿轻耸下肩膀,他继续下文:“只能这样喽!”
“呸!”
田小芳破口大骂:“连老百姓地里的粮食都抢,你们还是不是人?”
熊四海无动于衷道:“只是为了让兄弟们吃饱饭的无奈之举,而且,也给每家每户留有余粮,不出意外的话,后续我还会做更多的补偿。”
田小芳紧绷着表情,不给他好脸色。
“啊!”
这时,失忆男人双眼猝不及防的睁开瞪圆,神经质的惊吼着扑向熊四海,双手齐出死死掐住他脖颈。
“你……你给我滚开!”
熊四海在最短的时间内作出反击,一膝盖重重顶在失忆男人腹部。
“嗷呜!”
后者本能的狂呕急吐。
熊四海乘胜追击右拳蓄力紧握,却在要击出的刹那,不经意看见失忆男人手臂上的纹青,瞬间,他神情呆滞,眼神中浮现出激动,骇然,缅怀,苦涩各种复杂情绪,意图发动攻势的动作僵停在半空。
直到失忆男人一口咬下,手臂鲜血涓涓直流,宛若拧进神经的刺痛这才令熊四海回过神。
“滚!”
他抬脚正踹在失忆男人腹部。
后者神经失常,又毫无缠斗技巧,连退数步跌倒在地。
“你们还是好好休息吧!”
熊四海留下句话迈步离去,走出关押两人的岩洞大概两三米远,他缓慢地掀高衣袖,自己手臂,竟有着跟失忆男人完全相同的纹青。
“是以前同个军营的人吗?那这女人跟他,又是什么关系呢?”
熊四海喃喃自语。
第二日,田粮遭到抢劫的消息在东西崖湾两边迅速发酵,传的沸沸扬扬,村民们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山匪碎尸万段。
张福生与李永吉经过商量,为防止他们再度劫粮,东崖湾跟崖西崖湾破天荒的开展合作,每日十二个时辰分作四段,每村出二十人组成巡逻队伍,负责全天轮流巡查。
安排进队的唐月儿,恰巧从中听到消息,说父亲唐如海窖藏的粮食被山匪扫荡,急火攻心昏迷过去,请了四五个郎中上门诊看结果却不如愿,直到中午依旧没苏醒过来。
“如果你担心的话,我们可以去探望探望!”
许三平关切地询问。
唐月儿沉思良久,嘴角挤出一抹无奈苦笑:“算了吧当家的,爹见到我或许会更糟心,病情恢复的更慢呢!”
许三平遂不再多言。
毕竟他跟唐如海完全没有任何交集情感可言,仅仅是顾及到唐月儿的感受罢了。
另外这边,南山叔驾驶牛车,载着董槿书朝县城疾驰,她必须将山匪劫粮的消息告诉父亲,在最短的时间内派官兵剿灭。
南山叔边勒缰绳控制方向,边感慨:“欸,真是气人,这地里粮食被暴雨一打本就余下不多,又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波山匪。”
董槿书义愤填膺地说:“放心吧叔,我爹肯定会把粮食给大伙抢回手的。”
“站住,牛车停下!”
“哪里的靠边停!”
话音刚落,道路两侧的土堆石垒后,蹿出七八个手持利器的彪汉,为首的正是刀疤脸。
南山叔一眼认出他的模样,惊愕道:“你……你是那个在城门口订过酸梅汤的人。”
刀疤脸似笑非笑:“不错不错,还记着呢!”
坐在车厢中的董槿书,则是仔细审视几人的行头装扮,猛地察觉到异常,她高呼:“南山叔,赶紧跑!”
“啊!”
南山叔闻言急忙勒转缰绳,可惜还是慢了半拍,刀疤脸一脚踹出,直接将他踢下牛车前架,当场昏厥。
董槿书惊恐地看着他们,先是脸蛋苍白的朝板厢角落蜷缩,接着鼓足勇气训斥:“你们这群该死的畜生。”
她顺手拎起板厢中的杂草使劲丢向刀疤脸等人,趁着视线遮挡的瞬间,跳下牛车朝县城方向飞奔。
刀疤脸随即下令:“追上她,给我留活的!”
身旁七八个彪汉立刻扯开箭步。
董槿书穿着长裙,又是女流之辈体力不及,根本跑不过他们,很快被赶上反超,堵截住去路,一记手刀拍晕过去。
刀疤脸亲自用麻绳紧紧捆绑住她,摆手吩咐:“带上,回!”
旁边随从小心翼翼地询问:“咱……咱把县令的千金绑上山去,大哥不会生气吧?”
“不会!”
刀疤脸从神态到气质,皆若换了个人似的,阴沉张脸嗓音稍有嘶哑地字字句句:“从今往后,我才是狗熊岭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