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匍匐在地用双手死死按住中箭的腿,没有丝毫要揭去头套的意思。
许三平手持复合弩聚精会神一步步靠近,准备自己动手。
“娘亲,娘……亲!”
这时,原本昏迷的春妮似乎恢复过来些意识,口中含糊不清的嘀咕,许三平下意识回过头去看。
刷!
黑影抓住机会拎起旁边农村家庭常备的草木灰,倒扣过来。
一时间浓霾飞舞,视线变得模糊不清,许三平紧眯双眼唰唰唰连放三箭,全部钉入墙壁。
砰!
黑影强忍疼痛用身体撞开窗户,狼狈逃窜,待许三平反应过来飞奔出去,早已不见踪影。
“跑的可真快!”
啐了一嘴,许三平重新回到房间,蹲在二嫂田小芳身边刚准备要呼唤几声,却不由得怔住。
她红色肚兜被双峰顶的圆鼓鼓,迷人十分,任是谁见到都忍不住会多看几眼的。
“呸呸呸,这可是二嫂,我怎么能犯浑呢!”
许三平毕竟是个男人,一时看的忘神无可厚非,但意识到有违纲常伦理,赶忙闭住眼睛,摸索着把二嫂衣服给穿好。
接着将母女俩扛上床去,给烧来些开水喝下。
春妮最先醒来,揉着眼睛环顾四周,当看见许三平身影,激动地问:“三叔三叔,你怎么在我家呐!”
他解释:“我过来还篮子的,看你跟二嫂已经睡着,正准备要走呢!”
很明显,许三平暂时不想让二嫂知道有人在暗地里偷窥,打她坏心思的事,免得整日提心吊胆。
“娘亲,娘亲,三叔来了快醒……”
春妮则不停摇晃旁边田小芳,想叫她醒来迎客。
许三平赶紧制止:“欸,别春妮,二嫂白天干活辛苦,让她好好休息吧,你也早些睡,月儿还一个人在家,我得回去了。”
“哦,好叭三叔!”
春妮不情愿的嘟嘟嘴,都还没有给亲爱的三叔倒杯水呢。
离开田小芳家的许三平,脚步逐渐加快,因为他猛然想到侵犯二嫂的黑影很有可能是本村人,那么……会不会产生报复心理,对唐月儿下手呢。
他情绪越来越乱,拔腿狂奔。
“月儿!”
待用最快速度赶到家,许三平横冲直撞开木板门,急呼。
“当家的回来啦!”
唐月儿从屋中走出,手中提盏在夜风中摇曳摆动的橘黄灯笼,映照着她倩影忽明忽灭,美丽动人。
许三平暗松口气:“没事,睡觉吧!”
第二天清晨,唐月儿先打扫院子,再把零散活计收拾完毕,提着木桶去老槐树底下打水。
因自知有病,刻意跟前面村民拉开两米左右距离。
人群中,光棍王虎子注意到她,走过来扬手一推:“滚开,你不许到我们村井边打水!”
啪嗒!
砰!
唐月儿身为女人家身体本就孱弱,又因最近些日子生病遭嫌没吃过几顿饱饭营养不良,一下子朝后面倒摔出去,双手擦破血流涓涓,木桶连翻好几个滚,撞在老槐树的错节盘根上。
吉祥婶连忙呵斥:“喂,王虎子你干什么?”
后者一副无赖模样:“哼,吉祥婶,唐月儿有病十里八乡人都知道,叫她来井边打水,传染给整个村怎么办。”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惊惧:“没错没错,绝对不能让唐月儿靠近我们水源半步!”
“滚远些赶紧,千万别把病传染过来!”
“你们住嘴,月儿既然嫁来东崖湾……”
纵然吉祥婶扯圆了嗓门准备主持公道,她个老妇人还是没多少分贝,很容易湮灭在村民争吵声中。
“咚!咚!咚!”
好在这时,一阵阵响亮的铜锣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跟前,里正张福生抵达现场,责道:“都是邻里乡亲的,你们咋回事,要造反当土皇帝吗?”
里正通常都是当地最有威望,公信的人担任,又有官府正式任命的背景,震慑力斐然。
他一开口,吵闹声戛然而止。
吉祥婶老母鸡啄米似抱怨:“你还知道来的呐。”
里正张福生呲着黄牙对自家老伴笑了笑,紧接着脸庞又扯出一抹肃然,质问:“王虎子,是不是你先动的手?”
王虎子狡辩:“没错里正叔,是我先动的手,但还不是为东涯湾考虑!”
“如果唐月儿的病能够传染,咱们整个村子都会完蛋的。”
人群中,许大福刚准备站出来帮话,被吴桂花一个白眼瞪回去。
刘有财摆出副看热闹的姿态。
张秀莲抱着膀子口吻古怪:“倒也是,看不出来王虎子虽然是个光棍,想事情还挺周到。”
“里正叔,王虎子的担心不无道理,唐月儿这病连家底殷实的唐家都嫌弃,可见并不好治!”
“是吧许家她大嫂!”
拉人下水!
吴桂花平静接招:“不很正常,你昨个还嫌弃自家男人射不精准,没打到鸡呢!”
“你……”
张秀莲噎了噎,话题岔开:“懒得跟你废话,眼下是在说唐月儿。”
“水源是一个村最重要的东西,像她这种有病的人绝对不能靠近半步!”
反正自从前几天讨肉失败,她无时无刻不记恨许三平,绝不会放过任何羞辱机会。
谁叫你唐月儿,嫁的人是许家老三呢!
吴桂花以完全旁观者的平静冷漠,先是轻飘飘瞥眼张秀莲,紧接着视线转向王虎子,神情中添入几分黠然。
“王虎子平常缩首畏尾的,今天怎么主动找事?不正常!”
她嘀咕。
几乎同时间,王虎子高喝:“乡亲们,同意唐月儿滚远的举起手!”
“够了!”
张福生喝断他,训道:“造反是吧,我是本村里正,谁该打水谁不该打水,轮得到你们嚷?”
王虎子异常凶猛地争锋相对:“里正叔你清醒些好不好,我是为了整个东涯湾!”
张福生跳骂:“我看你是有病……”
戛然而止。
掌心擦破血流涓涓的唐月儿主动站出来:“里正叔,是我考虑不周,以后不会再来井边的,抱歉!”
话音落下,她提回木桶就要离开。
“等等!”
这时,许三平浑厚响朗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去打水,我看谁敢挡,不来井边,咱一家人喝什么?”
“当家的!”
原本唐月儿并不觉得有多糟糕,但当许三平出现在身边,一股子酸涩委屈喷泉似的直往心头涌。
嗓音抽搐,眼眶红润!
许三平轻轻地替她擦拭泪滴。
良久,怒视王虎子:“谁欺负我媳妇呢,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