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咔!”
从没玩过滑轮鞋的许三平踉踉跄跄站直身体,将提前购买的低音炮大悲咒换成云宫迅音,继续最初表演,手中拐杖捣过去。
迷药软筋的张福生含糊不清:“你……你是谁?”
许三平昂首挺胸:“我乃本方山神,你可知……”
“山神不应该拿斧头,这装扮是土地吧?”
张福生边晃脑袋边揉眼睛边提出质疑。
再度遭受打断的许三平:“……”
啪!
挥舞拐杖敲在他头顶,许三平喝道:“尔等凡夫俗子懂什么?本神今夜前来,是为助东崖湾走出旱境的。”
“咔咔咔!”
咳嗽几下,吐露重点内容:“张福生,你可知东西崖湾中央地带的分界崖顶,有水源!”
“什么,水源?”
最后两个字眼仿佛带着股特殊魔力,令张福生瞬间聚精会神,瞳孔瞪到几乎要掉落的地步。
许三平当机立断扣动麻醉枪扳机,噗嗤下一枚强效针射过去,毕竟自己在假扮神明托梦,太清醒还如何营造氛围感。
“水……水源,在哪里?”
整个人耷拉在台阶的张福生嘴唇动弹,喃喃梦呓。
要的正是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许三平字正腔圆阐述:“东西崖湾中央地带的分界崖顶有水源清澈,可解尔等旱境。”
接着挥摆宽袖,一张图纸蹁跹飘落在地:“找村中铁匠照此打造,可攀崖登峰,本神去也!”
许三平转过身体双脚用力,借助轮滑鞋飘走,只剩余音空灵回荡:“……可攀崖登峰,本神去也!”
“……本神去也!”
“……去也!”
第二天,东方明霞翻涌,一轮红日从中蒸蔚而出,光芒万丈照向高山,峡谷,长林,田地,江床,村落,张福生缓缓睁开双眼,感觉整个人极度虚弱,不禁敲打脑壳,努力回忆昨晚的遭遇。
不知费时多久,猛地打个颤:“山……山神爷托梦,有水源?好像是真的,不然我怎么会在外面。”
他慌慌张张四下扫瞄,果真在台阶边寻觅到梦中隐隐约约飘落的图张,捡捧在手只一摸,便被震惊得语无伦次:“这……光滑丝顺,肯定乃神纸。”
再看内容,画的是三棱飞爪,用铁烧造,前端扭出弯曲弧度,末端系好长绳,可用来攀爬险崖。
“哈哈,哈哈哈!”
张福生欣喜若狂冲进房中,往死里摇拽孙儿张稼轩,并呼喊:“娃他奶,屁股晒太阳了还睡,赶紧醒来!”
没多久,张福生独自的开心变成三个人的喜悦。
吉祥婶收拾草香朝外快赶:“我去拜谢山神爷!”
张稼轩铜锣往裤裆一挂,箭步飞奔:“阿爷我去通知大伙。”
古时候村民习惯将任何自然现象归功神明,信奉思维根深蒂固,有几天前林中长米经历,再加上许三平借助现代科技将整个托梦过程演绎的淋漓尽致,由不得人不信。
辰时三刻左右,东崖湾村民全部聚中在大槐树底,议论纷纷:“不知叫咱们过来又有什么事?”
“不清楚,但看刚才稼轩举着铜锣兴奋激动的样子,估计是啥好消息吧。”
“咔咔咔!”
张福生抵达现场,一脸严肃认真地说:“诸位,咱们井中的水节俭些用能再撑几个月,苗穗却眼看着都要枯死,如果无法补救,秋收碾不出粮仍旧得饿肚子,没错吧!”
“是这么个道理,可咱靠天吃饭的庄稼汉,贼龙王不下雨,拿什么灌溉。”
有人抬眼望着火辣辣的太阳抱怨。
张福生笑道:“能调本方风雨顺当不顺当的不只龙王爷,昨晚山神爷真真切切托梦给我,亲口讲过咱分界崖崖顶有水源。”
“什么?”
此话一出民众们左顾右盼,各种反应。
“山神爷托梦,怎么感觉有些不靠谱!”
“里正叔不会是最近担心田地中禾苗浇灌问题出现幻觉吧?”
“也不是不可能,记得前几天林中长米,西崖湾的人过去什么都挖不到,指不定真是山神爷在暗中庇佑。”
“就算有水源,分界崖崖壁峻险的很,咱们又如何能攀爬的上去。”
“安静,都安静。”
咚咚咚!
用铜锣控制住现场,张福生扯着嗓门说:“攀崖问题不用担心,山神爷特别指点过,我已经叫轩儿去办。”
“阿爷,阿爷我成了!”
话音刚落张稼轩手中拿着六只打造好的钢爪飞奔到场,见群众眼神中满是疑惑不解,他亲自演示,连接利爪的那端刷刷刷甩转几圈,朝天抛出。
下一秒,紧紧勾住根树干,拽动拽动确定安全后,左右手快速变换位置,猴子般往上蹿。
众村民们看在眼中脸庞浮现出大写的感叹号。
张福生对孙儿表现分外满意:“这下你们该相信吧?”
“里正叔这……这真是山神爷指点的?”
牛有铁问。
“没错!”
张福生回答的无比笃定:“你们是不清楚昨晚到底有多神奇,我分明在房中跟稼轩讲话,猛地昏睡,等再醒来,隐约看见山神爷双脚不动,漂浮靠近,同时还听到特别震撼的声音在耳边响……”
许三平委实尴尬的听不下去,开口打断:“里正叔咱赶紧出发吧,如果真有水源,早些找到早些灌地。”
“没错,没错!”
张福生思绪转回正轨:“动身吧大伙。”
“行,那过去看看呗,贼老天不下雨,要找不到水源咱入秋可能真会颗粒无收。”
“我相信里正叔肯定有几分把握才会召集大家,走!”
张福生为东崖湾办过不少益事,威望极高,再有前面林中挖米的经历,男人们各个挽高衣袖呸呸呸的朝手心吐唾沫,摩拳擦掌活生生是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浩浩荡荡朝分界崖行进。
妇女们原本还在摇摆不定,见自家男人有了动作,匆匆跟随。
毕竟不管能不能寻觅到,村中井水只够节省着日常吃用,再不下雨田中苗穗都得干死是不争的事实。
他们\/她们必须博。
大槐树下,董槿书目睹数百农家因为场梦趋之若鹜,眉毛轻蹙无法理解:“梦中的话都信,能找到水源才怪。”
许三平脱口而出:“要不打个赌?”
董槿书好奇:“怎么赌?”
许三平回答:“倘若能找到水源,你搬去里正叔家。”
董槿书脑海中浮现出跟唐小喜玩五子棋的快乐时光,蹙作月牙的眉毛舒展开,笑嘻嘻地说:“其实吧,我也经常燃点高香敬神明的。”
许三平:“……”
……
……
……
“大伙使点劲!”
“先把泥吊上来再挖,如果还不出水咱西崖湾都得渴死,哎呦呦!”
西崖湾老石碑前,李永吉焦躁的来回跺脚,指挥挖井,或者严格些讲,是听从县令董敬儒安排,在原井基础上往下凿。
他累的口干舌烫,只能把汁量较多的桑叶树喂进嘴里嚼咀,鼠潮按照从张稼轩口中获得的炼胶方法,差不多尽数解决,但用水问题,着实令人头疼。
“他奶奶的!”
“叔,永吉叔!”
正骂骂咧咧着,村中混子狗蛋飞奔到他面前刹住脚,激动的都有些口吃:“东崖……东崖湾要去找水源,不对,看他们样子,好像已经知道哪里有水。”
“什么?”
半死不活的李永吉瞬间精神倍增,揪住他领口:“你能肯定?”
狗蛋连连点头:“绝对肯定!”
“哈哈哈,天助我也!”
李永吉吩咐道:“叫所有人集合,我们过去看看。”
自从林中长米跟鼠潮灾难罢,他隐隐约约意识到东崖湾运气每回都要比西崖湾好,由是安排人去暗中监督,方便关键时候把握机会,未曾想收获来的如此快。
“平儿,咱去看看东崖湾的人到哪里找水源,顺带跟张家小子算账。”
李永吉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