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船很快和船上的武器一起沉下了河面,二十几名杀手同时愤怒飞起,向玄猿、常先、夏仪蔓三人攻来。
“你们赶紧走!”
蒙面人手持半截大砍刀,身形一闪就挡在了常先前面。
常先手握灼阳之晶,一时愣在了半空中。
“你们再不走,他就得死!”
蒙面人手指令狐纵,冲着常先爆喊一声,转身挡在了攻向常先的众杀手面前。
“为什么要帮我们?”
常先对蒙面人忽然倒戈相助的举动很难理解。
“因为,我也是凤岐国人!”
蒙面人说着,手握半截大砍刀,杀进了杀手堆。
常先也没犹豫,转头背起令狐纵就拼命往天神营赶回。
“夏仪蔓,那个蒙面人好像站在了我们这边?”
玄猿看着向自己这边飞来助战的一个蒙面人分身,向夏仪蔓确认道。
“没错!”
夏仪蔓话语异常激动。
有幻术阶修为的蒙面人倒戈相助,对此时的玄猿和夏仪蔓而言,就是少了一个最强大的敌人,多了一个强有力的助手。
蒙面人和玄猿、夏仪蔓所面对的对手,共有二十四人。其中十八名杀手都是地仙境灵能阶修为,六名水手皆为天神境结术阶修为。
酣战半个时辰,十八名灵能阶修为的杀手悉数被斩,剩下的六名结术阶修为的水手见势不妙,一同潜入洛河逃回了五启国。
“不要再追了!”
蒙面人见满身是血的玄猿要再一次扎进河中,出言阻止道。
玄猿想起之前在水中吃过那六名水手的亏,又从河边退了回来。
“你们的令狐大哥确实很了不起,可惜,你们三个还不懂得和他配合。”
蒙面人的这句话,玄猿很清楚,令狐纵启用血术斩断蒙面人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大砍刀时,他竟没能第一时间抓住机会逃跑。夏仪蔓更清楚,因为,她和常先当时也错过了营救玄猿最好的时机,完全没有配合可言。
要不是蒙面人一时倒戈,玄猿肯定已经被他们作为人质带到了五启国。
“你下一步打算去哪儿?”
玄猿看着蒙面人,想来,对眼前的这个蒙面人忽然不觉得那么痛恨。
“去巽城。”
“伏法!”
蒙面人说话的语气间,有一种释然般的快感。
“你懂凤岐国的法律吗?”
夏仪蔓忽问道,她清楚,蒙面人以前犯下的罪行,伏法,就是送死。
“走上雇佣杀手这条路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这样的结果了。”
蒙面人猛地将半截大砍刀深深刺进地下,起身向着巽城方向凛然而去。
天下之事各有不同,天下之人亦各有命。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过去走过的路、将来要走的路。
“也不知道令狐大哥现在什么情况,我们赶紧回去吧。”
此时的夏仪蔓,心中已是五味杂陈。
玄猿思考着,将视线从蒙面人的背影移开,和夏仪蔓一起赶回了天神营。
······
一路听完夏仪蔓对血术危害性的讲解,玄猿心中充满了自责,充满了愧疚。
所幸常先及时将令狐纵带回了天神营,所幸卿婉的医疗术确实够强。
在卿婉的拼命抢救下,险之又险地吊住了令狐纵的最后一口气。
玄猿、常先、夏仪蔓三人垂头丧气地站在子陌营长房中,全都面无表情。
“子陌营长,全都怪我!”
玄猿身子颤抖着,率先打破沉默。他看着子陌营长,紧咬着嘴唇,声音嘶哑地继续说道:
“要不是我被挟持,令狐大哥也不会不顾性命地施用血术!”
玄猿知道,如果不是为了救他,令狐纵根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全都怪我!”
玄猿沙哑地用近乎嘶吼的声音自责着,面容扭曲,心如刀绞。
“是我们太弱了。”
令狐纵本是想要带着他们,磨练他们,而他们却拖了令狐纵的后腿。常先觉得,或许,此时的他们根本就还没有和令狐纵一起出任务的资格。
“是我们太弱了,是我们不懂得配合。”
夏仪蔓低着头,脸色铁青地说道。
“你们都能活着回来就好。”
子陌营长缓缓开口,起身走到门口,看着正厅两侧的天神灵堂,眼神空洞。
“是我低估了这次任务中对手的实力。”
子陌营长心中惭愧,他对令狐纵不得不启用血术感到惭愧,他更对这些年死在任务中的天神营众先烈感到惭愧。
“有卿婉在,令狐纵不会有事的。”
子陌营长回身,看着焦虑而又自责的玄猿他们三人,转而安慰道。在卿婉为令狐纵吊住最后一口气后,子陌营长已经及时将自己的气血输入了令狐纵的体内。虽说传输气血折损极大,但也可以暂时起到稳住令狐纵心脉的作用。
“我再去看看令狐大哥。”
玄猿说着,擦着子陌营长的身子走出,快步跨进令狐纵的房间。
“玄猿,令狐纵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正在启用医疗术为令狐纵疗养的卿婉,见三人神情慌张地跨门而入,从令狐纵身边坐了起来。
卿婉的脸色也很难看,显然,她也已经为令狐纵输过气血了。
玄猿看着全身没有一点血色的令狐纵,忍不住再一次流下了眼泪。他很想为令狐纵做点什么,可传输气血,要踏入长生境才行。
“令狐大哥,你不必为了我冒那么大的风险!”
玄猿手敷在令狐纵额头上,心里不住地自怨自艾着。
如果自己足够强大,又哪里会造成今日的这般危局?又哪里会被别人像待宰的羔羊一般挟持、等着令狐纵来冒死拯救?
玄猿心中无比地痛恨,痛恨自己的弱小。
上一次完成任务的那一丝丝小得意,在经历了今天这场残酷的战斗之后,早已被撕裂得支离破碎。自走下昆仑山以来,玄猿一心都想要保护他想保护的人,而实际情况却是,他总是活在别人的庇护和帮助之下。
如果现在见到九天玄女,玄猿都不知该如何向自己的师祖说起他所经历的这一切。
看着令狐纵毫无血色的身体,玄猿从未有过像这一刻般,如此渴望变强的决心。
“卿婉姐姐,令狐大哥需要多久才能醒过来?”
夏仪蔓担忧地问道。
“最快,也得要两三天。”
玄猿听着卿婉的回答,默然站起,阴沉着脸走出令狐纵的房间,径自去了修炼场。
“令狐大哥,以后,我再也不要让你失望了。”
玄猿愤怒地举着石锁,仿佛要把一腔怒火全都发泄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