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们身上披带的甲胄几乎一模一样,就知道这二人是同级的军官。
此地所有卫兵纷纷恭敬行礼,向两旁退开,让出一条道路。
铁甲大汉回头看向那人,略带一丝意外的开口。
“原来是项都尉。”
那英武汉子豪爽一笑,说道。
“屠老哥叫我一声项老弟便是,咱们都是为鬼将大人效命,理应亲如兄弟。”
铁甲大汉同样豪爽笑道。
“是这个理,项老弟刚刚说,他们几个是你的人?”
那项都尉点了点头,歉意道。
“是老弟管教无方,小地方来的人,没见过世面,我回去后,一定重重责罚他们,还请屠老哥卖我一个薄面。”
铁甲大汉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陆溪四人,说道。
“项老弟说他们是你的人,我怎么看他们好像都不认识老弟?”
项都尉神色不变丝毫,怒目看向陆溪喝道。
“一群不长眼的蠢货,冲撞了鬼将大人麾下最得力的屠都尉,还不过来认错赔罪。”
说实话,到现在陆溪一群人都是懵圈的。
这突然冒出来的谁啊?
咱们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他的手下。
不过看得出来,这人在为他们解围。
陆溪第一个反应过来,上前故作惊慌道。
“都尉大人,这就是个误会,小的在这儿给您赔罪了。
我家大人早就说过,让我们不要出来,是我们不懂规矩,给您添麻烦了。”
马乐飞反应过来,也连忙说道。
“对对对,我们就是山里的乡巴佬,没见过世面,第一次进城,有坏规矩的地方,请都尉大人见谅。”
那项都尉多看了几眼马乐飞,眼神中透出一股长辈看晚辈的审视。
铁甲大汉将信将疑,想了想,笑道。
“既然他们的确是项老弟的人,那这事就肯定是个误会。”
说完他又看向四周的卫兵吼道。
“你们都还愣着干嘛,还不再去找!”
一队队卫兵整齐划一的撤出巷子,铁甲大汉最后一个离开时,大笑道。
“项老弟,这次是你欠我一个大人情。”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事不用明说,心里都清清楚楚。
项都尉摇头一笑,看向陆溪四人说道。
“都跟我走吧。”
说完他也没管他们跟没跟上,便转身向着巷口走去。
马乐飞、简清虹和公孙术都看向陆溪,目光透着询问。
片刻后,陆溪飒然一笑。
“走呗!who怕who!”
一路上,四人默默跟在项都尉身后,那人不说话,他们也没有开口。
马乐飞肩上还扛着那卫兵队长,现在想扔都扔不掉了。
走过几条街道,项都尉走进了一座僻静处的府邸。
府邸不大,布置简单朴素,奇怪的是,这府内空荡荡的,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走过一条长廊,项都尉终于开口说话了。
“是不是很奇怪我的府内为何没有人?”
他们点了点头,都有点不明所以。
接下来他的一番话却是惊住了四人。
“不只是我的府内没有人,这偌大的一个鬼将城也没有人,现在总算来了你们四个活人。”
项都尉停步摘下头盔,转身看向四人,露出一张充满沧桑与疲惫的面容。
他看起来年纪不大,约摸三十出头,下巴上长满了胡茬,一双深邃黝黑的眼睛,仿佛写下了几百年岁月里故事,令人忍不住想要探知这个男人。
他看着马乐飞,似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温和笑道。
“你是雨剑宗的弟子?我认得你的衣服。”
马乐飞身穿的雨剑宗弟子服饰算是比较显眼,一般进入遗迹的修士,看到这身衣服,多多少少都会避让一二。
毕竟,这处遗迹名义上属于雨剑宗,其他门派来的都是客。
他们完全没想到,这鬼城里的鬼物居然认得雨剑宗弟子服饰,一时都楞在了那里。
项都尉继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师从哪位?”
马乐飞觉得这位都尉大人的眼神语气都太和蔼了,便老实回道。
“晚辈名叫马乐飞,师从清乐宫百乐宫主门下。”
项都尉双目一亮,神色竟有些压抑的激动。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百乐师妹都成了一宫宫主。”
马乐飞听到这话都傻了。
百乐师妹?
这人居然称呼自己的师尊为师妹。
“前辈……前辈是?”
项都尉拍了拍马乐飞的肩头,爽朗笑道。
“按辈分,你可要叫我一声师伯。
我本名项空,当年曾与你的师尊一起拜在鎏金宫修行,不知道你师尊是否提起过我?”
马乐飞神色恍然,一脸不可置信道。
“你就是项空?雨剑宗三百年前那一代弟子中最传奇的天骄人物。”
项都尉哑然失笑,沧桑的面容上露出追忆。
“都过去了三百年,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字。”
马乐飞只感觉一切太不真实,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雨剑宗三百年前的传奇人物,据说死在了遗迹之中,谁能想到现在居然站在自己面前。
在宗门里,他的师尊虽然没有提过项空这个名字,但在很多地方,项空留下的记录,维持了三百年至今无人打破。
炼气期剑术最高,自创基础连招混合连斩法,以最小年纪,夺得那一代弟子论剑魁首。
筑基期剑意最强,曾在雨剑宗剑山上单凭剑意撑过七天七夜,在此之前,最高记录是一千三百多年前一位天才创造的五天六夜。
金丹期剑法最秒,曾一剑连挑九剑塔九层,引起塔内六把古剑颤鸣认主。
但他一把剑都没收下,并放言,这些剑都不顺手,他要的剑,必须独一无二,天下无双。
因此,在上古遗迹凌云窟开启后,项空不顾所有人反对,毅然决然的进入了遗迹,去找一把配得上他的剑。
结果,这一去竟再也没有回来。
传奇成了历史,成为了一代代弟子修行路上的一块砥砺碑。
马乐飞呆愣楞的看着眼前这个放浪不羁的沧桑汉子,呼吸都急促起来。
偶像啊,活着的传奇啊!
“项师伯,您……您没有死?”
项空点头又摇头,神色复杂道。
“说活着,又像是死了,说死了,其实跟活着也没区别。
就像你们现在一样,到底算是活着还是死了?”
马乐飞听得迷迷糊糊,活就是活,死就是死,怎么还会又死又活?
但一旁的陆溪和公孙术都听明白了,两人对视一眼,脸色都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