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拥有一个温馨家庭,严父慈母,无限宠爱自己的哥哥,这样的家人,身世,如果说上一世的水沐晴或许对拥有这样身世的沈流年顶多是现在知道过后就忘的,但是经历过一次家破人亡的境地,她更加珍惜自己的家人,也更加明白家人的重要性,当然现在心里无止境的心疼更是因为这样的身世是赋予沈流年身上的,幼时生活在孤儿院,被自己的亲生父亲领养回家,却只能顶着养子的身份,被自己同父异母的兄长欺压迫害,时刻面对冷漠的父亲,还有不待见自己的后母,无时无刻都想要自己姓名的哥哥,沈流年能活到现在,能拥有这样良好品性活到现在也是奇迹吧?
回去的路上,水沐晴竟然一个不小心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意外的是这一次竟然做了一个梦,好久都没有做过的梦,她梦到了上一世死亡前的那场大火,沈流年吐血的模样,包括炙热的温度缠绕在自己的周身,自从和沈流年在一起之后,这个梦几乎是没有再出现过了,但是现在又再度出现了,那么它代表什么?
“沐晴,醒醒,你在做噩梦。”耳边是同上一世一样的低沉声音,那个人嘴角挂着血渍,低沉的说爱上了自己,他在叫自己的名字,他是沈流年,梦里她看到了沈流年沉重的闭上眼睛,水沐晴突兀的睁眼,不能,重活一次不能再看到沈流年在自己面前出事!
“总算醒了,你刚才在做噩梦,梦到什么了?看到你满脸惊恐的,把我吓坏了。”水沐晴睁眼的时候,就看到了沈流年满脸的担忧看着自己,随即被拥进温暖的胸膛,那是属于沈流年的温度,他还活着,活在自己的身边,温热的气息,还有体温,活生生的一个人。
“你……相信有前世吗?”水沐晴突然有些头脑发热的吐出这样一句话,沈流年听到她的话也发愣了一下,随即宠溺的眼神望着她,两人之间错开一点距离,手揉着她的头发。
“你呢?”沈流年没有说话,但是眼里那样毫无条件的信任和宠溺让水沐晴眼眶发热,随即她撇开了脸,轻轻的点头,幅度很小,若不是沈流年的手放在她的头顶上,沈流年几乎以为她没有回应自己的话。
“既然你相信,我就相信。”沈流年总觉得眼前现在的水沐晴有些不对劲,但是却没有发问,只是轻轻揽着她的头,让她继续靠在自己的胸膛前。
“为什么?”水沐晴微微错愕的问着,沈流年并不是盲目白痴的人,相反他是很聪明的一个人,前世今生的说法,很少有人相信,因为他们都是无神论者,如果不是自己重生过一次,自己都难以置信,但沈流年却这样轻松的说出这样相信的话,让水沐晴有些欢喜,也有些不解。
“没有为什么,因为是你,所以相信啊,其实前世今生,谁又能说得清什么,庄周梦蝶的故事,谁又知道里面的真真假假?对于这样的事情我一直是保持中立态度的,不过谁让你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呢,若是相信能让你觉得心里舒服一些,那我便相信了。”沈流年的低沉话语带动着胸膛轻轻浮动,伴随着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低沉入耳,水沐晴觉得她深深的陷入了沈流年为自己编织的爱情沼泽里,拖不得身,也不想脱身,庄周梦蝶……是啊,真真假假谁又能明白?说不定,上一世真的只是一个梦罢了。
“到家了吗?”水沐晴脑海中思绪转了一圈,跳脱了这样无厘头的问话,从沈流年的怀里出来看向外面,天空边际散发着红色光芒,余晖透过车窗照进,金黄掺红的光晕照在身上,沈流年见水沐晴不想说心底最深的秘密,也没有问,只是摇摇头说一会才到家。
车子继续路程,而他们的爱情也一直在人生路程上不断的前行,每到一个里程碑都会留下一些痕迹,酸甜苦辣四味尽情的挥洒,他有信心以后……会给她留下更多的甜蜜。
这一天晚上每个人都忙碌着,直到深夜才停歇下来,第二天他们每个人继续忙碌自己的事情,白简的办事效率也是极好的,第二天一早就准备好了支票,直接递给了水沐晴,白简甚至连一个欠条都没要,水沐晴对于他这样不经意间的信任有些感动,不过随之一想,不说他们信得过自己这个人,哪怕就算自己真的吞了这五千万,那也得有命吞下才行,毕竟白简的背后,不是他们能招惹的起的,尤其是比起惹怒,招揽他们站在统一战线上才是最佳的选择。
资金到位,欧阳祯那里也由水沐晴亲自去打了招呼,南非承那里的事情几乎也解决干净了,一大早得知水沐晴和沈流年回来了,直接在众人吃着早餐的时候,就出现在了水家,之后跟随沈流年去处理事情,工地那里依然是水凌风跟班警方调查取证,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但是水沐晴却不想上一刻才打碎一个杯子,下一刻沈流年就出了事情。
若说之前沈序言的所作所为,水沐晴在工地那里爆炸之前还不想赶尽杀绝,毕竟……上一世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一世沈序言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但是爆炸之后,有些痛恨自己的妇人之仁,所以在沈流年吩咐全力寻找沈序言的时候,她抱着支持的态度,然而当此刻沈流年躺在医院里的时候,她恨不得现在分身去杀了沈序言,那个在自己两世生活中,心狠手辣的男人。
车祸,很常见的交通意外,但就是因为常见,水沐晴才很肯定的认为不同寻常,因为从谁家到沈氏那条路,沈流年开车走过太多遍,每一条路有多少红灯,沈流年怕是都清楚了,都是康庄大道,并没有存在什么以外交通事故高发点,更何况沈流年开车一项谨慎,他的车技在赛车的时候自己早就见识过了,比起哥哥来说,他开的车子更加稳重,所以在平滑的大街上出事,才更加的让水沐晴觉得不可置信。
“左腿腿骨粉碎性骨折,肋骨刺穿胸腔,大脑受到严重撞击,双手手骨骨折,病人还处于高危期,要随时做好心理准备。”医生一段话,加上一个病危通知,直接将站立在走廊中的水沐晴打落跌坐在地上,眼睛依旧瞪大,只是明亮早已不复存在,里面变得空洞,似乎是失去了灵魂,水沐晴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变得很可笑。
她的死而复生,她那可怕的直觉,还有时不时的昏睡,一切都是诡异的,她无比庆幸自己是重生人士,一直期盼着改变自己关心的人的命运,但如果这样的幸运只是留下了她一个人的性命,她宁可接受上一世的结局,至少那个时候她是和沈流年共死在一起的,她是死在他怀里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在病房外,而他在隔离窗里,带着氧气罩,面色苍白呼吸微弱,任由一张张病危通知断定他的生命,这不公平!上一世他就是因为自己而送命的,这一世同样是因为和自己有牵连才如此,她不能接受这样的安排,不可以如此!
“小晴,你别这样,沈流年醒了以后看到会担心的,快起来!”身旁耳边是哥哥劝慰的声音,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可怕,父母一定也很担心,但是她却只能再一次不孝,因为将感情投注到沈流年身上的她,已经把他看的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了,那种感情是家人无法给予的,那种宠溺是家人也无法给出的,只有沈流年,当自己第一次在她怀里熟睡的时候,自己就知道,他走进了自己的心里,成为真真正正的爱人。
“沐晴,沈流年还需要你照顾,你要先顾好自己才能照顾他啊,别让他清醒以后还要担心你,当初我也是被下了病危通知的,你看我不是活的好好的吗?”陶姐,这是陶姐的声音,本来这样宽慰的话并没有什么,但是唯独后面的一句话让水沐晴顿时抬头,眼睛里闪烁着某种光芒看着陶姐。
“相信我,他那么爱你,一定会坚持活下来的,就像我当初一样,起来吧!”陶姐见水沐晴有反应,和水凌风对视一眼拉着身子瘫软的水沐晴坐在一旁的长椅上,而水沉毅夫妇只能依偎在一起相互叹气,面对这样的情景,别人都做不了什么,只能盼望着沈流年真的能挺过来吧。
水沐晴此刻心里只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上一世中陶姐的逝去,而现在陶姐却好好的活着,她经历了那样的一场祸事,依然是处于病危之中,却活了下来,这样事实的存在让水沐晴心里抱着一点希望,虽然希望很小,但却也让她慢慢的恢复了神智,是啊,好不容易偷回来的生命,怎么能不到最后一刻就放弃了呢?
沈流年陷入了昏迷,水家的人继续处理已经接近尾声的工地事宜,连御深帮忙处理沈氏,水沐晴负责在医院陪同沈流年,而南非承和白简则负责寻找畏罪潜逃的沈序言和林纾,以及一干相关的人员,是的,畏罪潜逃,就因为经过昨天的讨论,他们一致决定要彻底的把沈序言和林纾打垮,把一些相关的犯罪证据交给了警方,虽然现在同样有警方的人员在追踪,但是此刻看到躺在医院里的沈流年,每个人更加希望他们亲手抓住那两个人,尤其是水沐晴。
时间一天又一天的消失,沈序言和林纾落网,凌沐处于整顿时期,白简受翡翠王召唤回去缅甸,下一次和萧衍一起过来,估计时间不会太久,而沈氏依然是让连御深代劳着,只因为沈流年虽然度过了危险期,但却没有清醒,而医生却说他这样的状态并不像是植物人状态,一切生理机能都在恢复正常数据,但人却不见清醒,众人觉得这样的状态和水沐晴沉睡时的状态很像,呼吸微弱,脸色苍白,一切却是正常的,最后水沐晴为沈流年办理了出院手续带回了水家,同时请了几乎不踏出家门的六爷到了水家一趟,特意为沈流年查看身体。
检查过后,得到的结果证实了大家的猜想,沈流年现在的状态和水沐晴当初几乎一致,面对这样的情况,水沐晴担忧的心渐渐放下了一些,虽然别人对于这样未知的沉睡处于恐惧状态,但是昏睡过三次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不害怕了,按理说人类的恐惧就是来源于未知,但明明她不知道这样的情况,她却没有一丝恐惧。
每一天守在沈流年的身边,翡翠珠宝店的事情耽误了下来,凌沐水沐晴已经很久没有去了,每一天她都会在沈流年耳边说些什么,而今天则是沈流年出事的第十六天,他沉睡了半个月。
而沉睡中的沈流年在这段时间中,则是陷入了一阵梦境之中,不断的黑暗来袭之后,他像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或者按照前一天水沐晴的说法,自己看到了自己的前世,有了这个意识,一时间竟然被自己吓得有些惊愕。
梦中,他还是他,却又不是他,那个小时候以养子身份被接回沈家的沈流年,从小到大的人生像是电影一样,一点点在眼前回放着,当看到自己拥着水沐晴葬生大火里的时候,他只能苦笑,心底滑过一丝一样,若是现在他和水沐晴不是这样相爱,或许他要骂上一句脑海影像里的那个沈流年一声蠢货了,不过是一开始计划好的阴谋,却在计划的最后爱上了自己的大嫂,明明是想要沈序言和水家反水相争,两败俱伤的,却在最后为了救水沐晴而死,那场大火说起来也算是他的因果报应?因为,沈序言的误会,是自己刻意让人制造的,沈序言生性多疑的这一点让他很好的利用了一番,最后那个女人将水沐晴捆绑起来纵火,也是自己之前挑唆的,不过是想将水家和沈序言的矛盾放大化,好让自己渔翁得利,他根本没想要水沐晴的命,所以才会在最后关头去救水沐晴。
但,意外总是会随时发生,人心是最难测的,那场大火他低估了那个女人深爱沈序言的程度,低估了女人善妒的程度,更加高看了自己所谓的周详计划,那个女人倒了汽油不算,居然大开煤气阀,最后一场爆炸,直到咽气的最后关头,他居然情不自禁的说出爱上水沐晴的话,原来,报应真的是存在的,一场异常真实的人生电影在脑海中不断的转换着片段。
他很累,看的头痛,眼睛痛,心痛,为那个无辜天真的水沐晴,为这一世自己认识的防范之心极其过重的水沐晴,他们走到了一起,突然间那种违和的异样传来,沈流年耳边响起水沐晴的声音,他突然平静了下来,想起了这辈子他们的初遇,那种靠近,还有对沈序言的敌意,沈流年的眼珠开始发疼,脑海中有一个大胆的设想,也许……脑海里自己看到的都是真实的,真真正正存在的前世,而那段记忆水沐晴是记得的,所以才会有那么精准的直觉,沈流年听着耳边熟悉的声音,心下思绪烦乱,情绪变得负责起来,他想,自己需要好好想想,安静的想想。
他们的感情从一开始并不单纯,自己不是因为爱情接近水沐晴,同样也不是因为爱情和她在一起的,那场无伤大雅的利用,还有中间的磕磕绊绊,从相识到相知,相爱,他们历时半年多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从一开始他也知道水沐晴靠近自己不会有那么单纯的原因,但她从来不曾说过,自己不曾为难的深问过,或许……他们之间的开始是一场阴差阳错,自己因为利用,她因为……那条命,脑海中为了救下她而死亡的那条生命。
沈流年知道自己昏睡了已经十多天的时间了,因为每一天水沐晴都会在耳边告诉自己什么时间了,比如今天几月几号,比如天气如何,公司的情况,水家和沈氏的动向,包括早晨,中午,下午,深夜入睡的时间她都会清楚的告诉自己,之前在六爷那里水沐晴曾说她陷入昏睡的时候,其实意识是清醒的,这样的感觉沈流年体会到了,他也是清醒的,只不过……醒不过来。
当黎明破晓,阳光照射进玻璃窗里的时候,沈流年身上感官突然变得敏锐了,他觉得骨架开始发疼,应该是骨折了,那场车祸来势凶猛,自己避之不及,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耳边突然变得安静了,安静的他都能听到自己那微弱的呼吸了,他不想这样沉睡下去,也不想就这样在黑暗意识中失去生命,沈流年努力的冲击那道黑暗屏障,一下又一下,终于在疼痛加剧到锥心刺骨的时候,眼前的黑暗变成了刺眼的光芒,让他刚刚撑开的眸子,下意识的又闭上了。
“流年?流年?你醒了?!”门在他刚闭上眼的那一刻打开了,接着就是急促带着慌乱的脚步声,跌跌撞撞的传入耳里,下一刻在努力弯曲的手指被人握住,微凉的触感,焦急的声音,沈流年努力的动了动嘴角,却发现只是微微张开而已,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
“先别睁眼,别说话,我去叫医生,你等等!”由于沈流年回到水家修养,所以水家的家庭医生为了就近照顾直接搬到了楼下,水沐晴匆匆的带着一股风跑开了,呼吸里的急促让沈流年有些麻木的表情变得温和了,肌肉有些僵硬,甚至连手指弯曲他都觉得费劲,而且全身有些无力,最主要的是现在喉咙发声也很困难,胸口闷闷的发痛。
“清醒就没事了,接下来身体就靠养了,他这身子骨底子好,不过也得安安心心的养上半年,不然落下什么后遗症,老了可有苦头吃了。”医生不一会就进来对着沈流年里里外外的检查,这个时候沈流年才发现,自己身上还插着一些管子,而整个房间都摆上了给自己做身体检查的仪器设施,虽然不是在医院里,但房间却像是一个小型的诊室,一番折腾下来,听到医生的话,其他人放心了下来,沈流年的眼睛还是不太能睁开,检查过后,水沐晴把屋里的窗帘拉上,光线暗了下来他才感觉好一些,沈流年手指指着喉咙,微微张嘴。
“喉咙没事,只是胸腔和喉管受了伤,养一段时间就好了,现在清醒每天一针营养剂,再吃些白粥,半个月之后才能吃其他柔软一点的东西,这半年时间可能都要忌口了,记住这几天除了粥千万不能给他吃别的。”医生一边嘱咐一边拿着本子在上面写着注意事项。
“知道了。”水沐晴应着声,接过医生标明的注意事项,一样样的记在心里。
沈流年的清醒让这个家庭的气氛变得欢快很多,虽然他不能言语,不能走动,但只要眼睛睁着听着水沐晴说话,时不时的点头附和送上一个微笑,水沐晴就觉得很满足了,而水家则是看到水沐晴心情好了很多也放下了心,每天连御深都会过来一次,和沈流年汇报工作,水沐晴在一旁时不时的帮忙参谋一句,大多数的时候,沈流年听到某些觉得不妥的地方只是打一个手势水沐晴就会送上纸笔让他写下来,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这样沈流年从出事一直在床上度过了一个月时间,这一个月基本可以说是不能自理的一个月,让他郁猝了一段时间,不过也只能接受自己暂时和植物人差不多的境况,好在一个月之后能开始说话,身体因为每天的按摩也没有之前那么僵硬了,医生也允许现在偶尔下床试着走上几步。
“要去……看看他吗?”这天水沐晴拿了杯牛奶进了沈流年的房间,看见他看一个东西正在入神,水沐晴凑上前去,是一张保存的不算太好的照片,但是依稀能看到上面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