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欲走,却不想泽穹却喊住了她。
她脚步一顿,回身看到他的神色有些犹豫,她知道他这是想给初浅一个名分,但又怕自己不同意。
“陛下想给她什么身份,我都无异议。”
当然,她也不敢有异议,嫁给他几百多年以来,她早就接受了他不爱她的事实,对于一个心有所属的人,她又怎么会奢求他会顾及她的颜面呢。
“你……”他那张脸依旧不带一丝感情,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转头再看初浅那满脸绯红的模样,已知这也是一个痴心人,也是,天帝乃是仙界第一人,不管是从容貌气势还是哪里来看,都是仙界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
只是不知道天帝的心,能给眼前的少女几分?
“陛下政务繁忙,我就不打扰了。”她怅然的走出了紫微宫。
最终初浅还是没有成为天帝的女人,只是以一名普通仙娥的身份在旁伺候。
因为她的父亲,凤族之王极力反对。
父亲说,初浅终究只是一个低下的仙娥,不可入天帝后宫。
父亲一直觉得当年天帝当年未继位之前,便是靠着凤族的支持,才得以稳坐宝座的,所以近年来总是反对着天帝纳妃。
她知道,她虽然嫁给天帝几百多年,生了唯一的天子,看似地位固若金汤,但天帝不爱她,一直是父亲的心病。
这导致凤族一直处于势弱,父亲族人怒她不争,说她不会讨天帝欢心。
可是她知道天帝的心中最爱的人,从来都是那个叫拂离的女子,谁也不能撼动分毫。
他们当她什么也没做么?这几百年来她做的不少了,可是她做了那么他却依然视而不见,她早就累了。
她自认为自己的出身、样貌都不输拂离,但她输在了没能比她先认识天帝,输在了那人早已逝去,她没法再与她比。
天帝心中的是拂离,当年因为魔界的虎视眈眈,不得已将心爱之人送去迷惑魔君,得到的是心爱之人的背叛,随之而来的是心爱之人的灰飞烟灭,最终输的一塌糊涂的人还是他。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初浅,他自然会想尽办法留在身边。
没多久初浅倒是先来琼华宫找她了。
“天后娘娘,陛下常常梦魇,夜半惊醒,还请娘娘指点一二。”初浅跪在殿中,那张与拂离六成像的脸更是灼眼。
只是天帝为何会梦魇?这么多年了每每入睡都会梦到拂离,她已经不稀奇了。
想到这她心里也不是滋味,只好打发道,“初浅,此事你该找仙医,而不是找本宫。”
“可是……”初浅眉头紧锁,泫然若泣的模样真是能令人心头泛酸,只是不知那拂离也是否如她这般。
叹了一声,懒得理她的欲言又止,挥了挥手,“下去吧。”
初浅刚走,自己的陪嫁仙姑茗雁便不乐意了,“娘娘,您应该趁此机会去看看天帝。”
“无事去紫微宫作何?”
找不痛快吗?虽然她看得开,但是见到两人你侬我侬的话,她也是会心痛的。
如此一想想便已经觉得难受了。
而只过了一百年那初浅就产下了一女,取名芳月,后来初浅就死了。
没过多久她才知道,原来是她的母亲凤族的凤后,在初浅生产的时候动了手脚,要不然初浅也不可能生个孩子,就如凡间女子一般难产而死的。
彼时她吓得脸色煞白,当场瘫坐在地上。
母亲怎么可以……在太岁头上动土!
可是天帝心爱之人的替身啊!天帝怎么受得了再次痛失所爱?
不过,泽穹始终没给初浅一个名分,想了想也情有可原,毕竟天帝爱的终究是拂离,初浅不过是长得有六分像拂离,性子又不像,或许他只是图新鲜吧。
一想到这,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是止不住的苦涩。
想到不管怎么样,自己终究是对不起初浅,于是才和天帝说,初浅好歹也给他生了一个优秀的女儿,追封其为天妃,天帝许是也有些难过,所以当即同意了。
没过多久,天帝迎娶拂离的侄女嫣然为天妃。
四海八荒,众仙来贺。
她见过那嫣然,虽然是拂离的亲侄女,但长得与拂离并不像,性格也不像。
天帝很是宠爱嫣然,不仅让她住在紫微宫,还赏赐她无数珍宝,还将嫣然的母族雀族提到与凤族一般地位。
想来天帝是爱惨了拂离,就连她的侄女,也这般宠爱。
天帝想复活拂离,她一直都知道,可是灰飞烟灭的人怎么可能复活,她暗笑他太天真。
而且拂离也是恨极了他的,死时连魂魄也不愿被他找到,天帝所有的痴心到头,终是会付诸东流。
玉凌天后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头,叹息一声。
仙界,紫微宫。
想到当年,魔族以魔君为首,其势力庞大到已经威胁仙界,威胁他的天帝之位,那时他只好忍痛割爱,将自己的最爱,天界第一美人拂离派到魔界,以迷惑魔君,将其一网打尽。
谁知拂离竟真的爱上了那个魔君,想到这里,泽穹的目光冰冷至极。
风吟看着泽穹,轻轻道:“陛下,你为何不直接灭了那魔尊,为何还……”
“杀他?”泽穹轻笑:“杀了岂不便宜他了,留着,才有趣。”
风吟看着他,终于忍不住轻声问出:“陛下,您明明可以灭了魔界,一统六界,却始终手下留情,当年你完全可以在南痕羽翼未丰之时杀了他,为何现在还要费心扶持新的魔尊,继而发扬光大魔族?”
就像魔君为拂离殉情,弃魔界于不顾之时,泽穹也并未趁虚而入。
泽穹目光一冷:“为什么?风吟,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吗?离儿离我而去,至今连一缕孤魂也无处可寻。
我虽为天界之主,可心爱之人的背叛,以及魂飞魄散我也不能阻止,我恨!
我既然不快乐,那些她的儿子,也休想获得半点幸福!父债子偿,我要让南痕体会到失去爱人的滋味,让他和我一样生活在痛苦中!”
风吟似乎不明白,又道:“可是陛下,这样您也不快乐啊……”
泽穹淡淡道:“是啊,我不快乐,但是看到他痛苦,我就感觉好受一点了。”他忽地冷笑,神色冷戾到极点,却也痛到极点。
“南痕,你不该有情……就如我当年一样,就如你父当年一般……只是可惜,离儿死了,他也死了,现在我只能将所有的恨,都发泄在你身上,只有你痛苦,才能让我痛快一点。”
望着泽穹的身影虽无上威严,却隐隐透着孤寂冷漠。
风吟轻轻叹息一声。
她知道,陛下永远无法忘却那个芳华绝代的女子,那满是含笑的容颜上的怨恨,绝然的话语,在泽穹鲜血淋淋的心头上,又狠狠剜了一下。
她知道,陛下面上再狠,惟独对那她的纵容,竟是到了自己也惊诧的地步。
她记得,拂离幼时法力微弱,资质平庸,常被女仙排挤。
性子好强的拂离,怎能忍得下这一口气?陛下便时常亲自教她仙法,即使重复千百遍,亦无半点倦意不耐。
她犹记得,陛下的神情,在看到拂离挽着魔君那一刹时,僵硬成了冰。
她犹记得,拂离最后的怨毒诅咒,那一声声泣血之言:“你杀了他,我也不会独活,我死后,这世间不会有半点痕迹让你追寻,我纵使魂飞魄散也会和他再一起!”
而泽穹掩了满心的绝望与痛,自拂离死后,便一刻也不敢让自己闲下来,人道天帝冰冷残酷、难以亲近,但她却亲眼见过陛下的温柔笑颜都给了她,自此随她的死一起消散在世间。
只是纵使是诸神之首,法力通天,亦有无可奈何之事。
风吟眼中尽是怜惜之色,许久,只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轻叹。
世上最不可控的便是人心,最难得的便是爱,纵使你法可通天,也无法奈何半分。
仙界,天池。
江醉蓝在天池边发呆了很久,突然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说话声。
看着有几条长长的水袖,还有拖在身后洁白的衣摆,仔细看去,是两个穿着白色华服的女孩子。
两人的打扮看起来,有些像仙娥。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道:“听说龙族的小王子上来了,那龙族的小王子此次来,是有意与凤凉公主结亲呢。”
“我听说那龙族的小王子长的芝兰玉树,可是龙族第一美男呢。”
“那咱们可要去看看了。”
“龙族啊。”江醉蓝看着两人匆匆忙忙的背影,还感叹一声,龙凤配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反正不关她什么事儿,她只要守在这天池就好了,什么也用干也挺好的。
爱谁谁吧,天帝的阴谋也不想了,既来之则安之吧,我还是继续玩我的超级玛丽了。
结果,下一秒,江醉蓝就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自己身旁响起。
“你在玩什么啊?”男人彬彬有礼的问了一句,听起来声音很温和,语调还带着兴趣。
江醉蓝侧着头,就见一个穿着银色长袍的男子,笑意盈盈的站在眼前。
“超级玛丽。”对方客气,她也不可能甩着冷脸,毕竟她现在只是一个仙娥,并不是公主。
“这个挺有意思的。”年轻的男子,眉眼温和,气质如玉,唇角还勾着笑,看起来很是桀骜不驯。
看到眼前的人,没理他,男子唇角的弧度加深了几分,“在下流歇。”
“哦,我叫醉蓝,是看守天池的仙娥。”
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对方看破了,江醉蓝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绍了一下。
仙界,莲池。
一个金色华服的少女,金色的衣摆拖着长长的水袖,身上隐隐散发着淡淡的光,简直美的让人惊叹。
那少女旁边还有一个绿裙仙娥,只见那仙娥说道:“公主,听说那龙族小王子流歇可是龙族第一美男,配公主想来是极好的。”
凤凉撇了撇嘴,“那又怎样,我可是仙界第一美人,还能比不上他了,想让我下嫁他,可没那么容易。”母后说过,她身份尊贵异常,配得六界中最好的。
“公主可是仙界唯一的公主,确实是那流歇高攀了。”旁边的仙娥附和道。
仙娥说完不见身旁之人回应转头一看,就见凤凉看着,空中一道人影痴痴的发呆。
“他...他是谁?”凤凉一脸痴迷地看着那惊鸿一瞥的人,那张霸气冰冷的面庞,那是一个撼人心弦的男子,只一眼就让她沉沦。
南痕感觉到有人的注视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一身金色的女人此时正痴痴的望着他,他冷冷的瞪了凤凉一眼,冷嗤一声,便飞速离去。
凤凉眼中抑制不住的痴迷,只见那人回头,那张脸更是仿若天人!
凤凉此时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砰砰的乱跳,脸上还多了一丝红晕,如此天人才配她!
此时身旁的仙娥也被那张俊美如天神般的脸给看愣了,半响才想起凤凉刚才的话,嘴里喃喃的道:“那人从未见过,想来不是仙界之人,此时能够在仙界来去自如的,难道是那龙族小王子流歇?”
凤凉刚才也有此猜测,此时好像得到验证一般,那人定是流歇,没想到那人确是不负龙族第一美男之称,而且说是六界第一美男也名副其实!
想到自己将来的夫君是如此天人,凤凉娇羞一笑,芳心暗许,完全忘了刚才是谁不屑一顾的说,那人配不上她。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真香了吧?
而此时真正的龙族小王子流歇,则是磨着江醉蓝让她把这种制作游戏的仙法传授自己。
江醉蓝看着这个表面上一脸儒雅的贵公子,此时一脸中二的样子,有些无奈,这人这么喜欢装的吗?
摇了摇头,说道:“其实这个也不是多难的,你这样……这样就好了。”
流歇一脸好奇又恍然大悟地道:“我活了几万年,才知道原来仙法还可以这么玩!”
学着江醉蓝的样子,也做出了一个简易的超级玛丽游戏后,流歇笑道:“你真是我这几万年来见过的最有意思的人了。”
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脸色一变,匆匆道:“哎呀,不好,都这个时间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下次再来找你玩。”
流歇说完,朝江醉蓝笑着挥了挥手,飘然离去。
江醉蓝无所谓的继续玩,突然感觉到一阵风吹来,抬头一看就见眼前站着南痕,他此时满脸阴沉的样子。
“哦,是你啊。”江醉蓝看着来人无所谓的说。
“刚才那人是谁?”他微微低头看着江醉蓝,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含着几分不悦。
“哦,好像叫什么流血吧。”江醉蓝随口说道,玩上游戏之后,勉强给自己无聊的生活增加了一点乐趣,至于之前那个流血?
不认识,不知道,不了解。
“流血?什么时候认识的?”南痕眼中闪过疑惑,流血?没听说,这个流血又从哪冒出来的?
“嗯,就刚才认识的。”江醉蓝无所谓的说,继续玩着。
“阿蓝,你……觉得他怎么样?”南痕认真的看着江醉蓝,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只是想问了就问出来了,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就那样呗,能怎么样,我说你怎么突然这么啰嗦了?”江醉蓝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南痕,一脸你话很多。
“以后不要和他来往了。”南痕看着江醉蓝满脸不在乎的样子,嘴角扬起,摸了摸江醉蓝的头,很是满意的叮嘱。
“再说吧。”江醉蓝低头继续玩,根本没听进去对方说了什么,无所谓的敷衍道。
南痕叹了一口气,他这么一个美男子站在她面前,都没有她手里的什么小玩意好看么?
再看眼前的人,依旧头也不抬,他都怀疑自己的魅力了,每次见这丫头的时候,就差一个眼神都不给他了。
如此美色在前,而她居然能不多看一眼。
江醉蓝:什么美色,没看到,又不能吃,又不能玩有什么用,有什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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