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就不必了,以后多得是机会看。”江醉蓝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江醉蓝意有所指的话,江巧柔听了之后笑得僵硬极了,目光落在江醉蓝远去的背影,眼底划过一丝戻气。
等江醉蓝再次回到小院的时候,秋雨已经从厨房里领了食材,不过也只能算是一些平常的食材。
“我现在饿了,做饭吧。”江醉蓝对秋雨说道。
“五小姐,你是让我做饭吗?可是我不会啊!”秋雨老实了一些,可是她真的不会做饭,她平时也就是做一些杂事的,做饭都有专门厨娘做的。
“不是你做难道还让我做?这院里就你一个丫鬟,你不会说这点事都做不好吧?
不会可以学,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做的话,那我只能想别的办法了,虽说你的卖身契在夫人那,可如果我使唤你,使唤的不得手了,去找夫人把卖身契拿来,重新换个丫鬟倒也不是事儿。”
江醉蓝打量了几眼秋雨又说道,“看你长的也还清秀,要是卖到烟花之地,怎么着也能卖个十两银子,我拿这十两银子买一个乡下丫头,再花个二两就能买一个什么都会干的乡下丫头,说起来还赚了呢。”
秋雨一听这话,脸色发白,做丫鬟已经是低人一等了,如果再被卖到那种地方,那这辈子就完了,连忙说,“五小姐求你不要卖我,我可以学做饭的,求你不要卖我。”
“你以前怎么对我,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你要是乖乖听话,好好做事,我也不会那么无情的。”江醉蓝瞟了她一眼,这丫鬟以前对原主那么刻薄她可都记着呢,但凡她以前对原主好一点,自己也不能这么对她。
“是,五小姐,我以前是猪油蒙了心,才会那么对你,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秋雨心里有惧怕也有恨意,现在的江醉蓝她根本欺负不了,有意见也只能在心里憋着。
“快点去做饭。”江醉蓝指挥着秋雨,秋雨做饭她就在旁边看着。
这秋雨也是穷人家的,倒不至于两手不沾阳春水,小时候在家里,也是什么都做,怎么可能不会做饭,只是这几年到了,尚书府之后就没做过饭了,做起饭来倒也不至于什么都不会。
江醉蓝在旁边看着不时的说两句,原因是她信不过这个丫鬟,她怕这丫鬟在饭里面加点什么料,所以在秋雨做饭的时候,江醉蓝就在旁边看着,菜洗不好就要多洗几遍,必须要做到干净卫生。
“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看着你吗?”江醉蓝问道。
“这……秋雨不知。”秋雨其实心里已经猜到了,可是嘴上却假装不知道。
“我怕你在饭菜里下毒啊,我这样对你,我不信你心里对我没有恨,所以以后你做饭的时候,我都会在旁边看着你,不要怕,要下药就不要背着我下。”江醉蓝看着她,轻声说道。
“五小姐,我怎么可能下毒害你呢?!”秋雨被江醉蓝话惊了一跳,她可没有下毒的胆子,本来想要动手脚,可是现在被江醉蓝时时看着也不敢做手脚了。
“别废话了,你怎么想我可不管,赶紧做饭,想饿死我啊?”江醉蓝懒得跟她说那么多,对于这样不衷心的丫鬟,你再怎么对她好,她也不会衷心的。
她不否认,她是想磋磨她,谁让她以前磋磨原主来的,现在风水轮流转,也该自己磋磨磋磨她了。
江醉蓝回府第一天,一下子就成了京城的风云人物,只不过是臭名远扬的那种。
江醉蓝的事也经府上下人的疯传,成了街边路人茶余饭后的话题,虽说江标宏下令不让随便说,可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特别是这种事情更是捂不住。
第二天早上,这江家的姨娘们和小姐们包括王氏,都到主院去给江标宏的母亲周氏请安。
这每天早上的请安,也是必不可少的。
这尚书府上上下下,都是这王氏一个人在管理,包括尚书府在外的产业。
江标宏的母亲周氏年纪大了,早已经不管这些事儿了。
“给母亲请安。”
“给祖母请安。”
众人微微屈膝低着头,低眉顺眼,恭敬的给坐在软榻上的周氏请着安。
周氏正襟危坐,虽然已经快六十了,但是比平时常的老太太还是要显得年轻一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给人一种很严厉的感觉。
“行了,坐吧!”周氏让一干人都坐下来,那样子就好像一个老太君一样。
“谢祖母。”
“谢母亲。
一众人纷纷退到两边,在旁边椅子上依次坐下来。
只有王氏一人,走到了周氏的身边,直接在周氏的旁边坐了下来。
王氏旁边跟着她的女儿江诗妍,王氏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早已经出嫁,嫁的是将军的嫡次子,还有一个儿子比江诗妍大两岁,已经成亲,娶得是户部侍郎的嫡女。
江诗妍年芳十五,虽然早已经过了及笄之年,但是却还未曾婚配。
这京城里的达官显贵,都盯着尚书府这个嫡女呢,毕竟尚书家的势力也不小。
联姻这种事也是很正常的,通过联姻来巩固自己的势力是很多家族的默认法则,就像尚书府就是通过嫁娶来和实力相当的家族互相扶持。
从江诗妍十四岁那一年及笄开始,前来提亲的人都快踏破尚书府的门槛了。
可是,江诗妍却一个都没有看上眼,她心高气傲,一心想要嫁给最尊贵的男人,做最尊贵的女人。
她一心要嫁的,那自然是当朝太子云风绝了。
可是以她尚书府的势力,要嫁给太子做太子妃也还差一点,但是如果早两年还有可能,但丞相家的嫡女早已经和太子成亲了,现在太子妃的位置已经被占了,所以她嫁过去再好也只能是个良娣。
可就算这样,能做个贵妃也是好的,而且江诗妍有信心把那位给挤下去。
俗话说的好,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所以江诗妍一开始就是奔着皇后那个位置去的,现在只等那么一个机会了。
江诗妍虽然才十五岁,可已经发育得很好了,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说来也是个美人。
江诗妍一坐下,周氏就亲昵的拉起了她的手,严肃的脸也变得慈爱起来。
“站了许久,妍儿可累了。”周氏对于这个孙女的疼爱,那可不全是利用,多少还是有几分真心。
江诗妍脸上露出淡淡的浅笑,摇着头道,“祖母,妍儿不累。”
看着周氏对江诗妍的态度,旁边站着的几个庶女,暗地里嫉妒的瞪了一眼江诗妍。
同样都是尚书府的小姐,凭什么她江诗妍生来就是嫡女,而她们的待遇就不一样,江诗妍凭什么就比她们高贵,就因为她是嫡出,而她们是庶出?
没有人想生下来就比别人矮一等,比起样貌她们也不差,凭什么她们只能随便嫁一个庶子或者不入流的家族?
“夫人把二小姐养的这么金贵,要是站一站就累了,那可也太太娇惯了些。”一个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说话的是柳姨娘。
因为年轻貌美,也会来事,现在正得江标宏的宠爱,所以有些飘了,居然敢跟周氏顶嘴。
二姨娘和四姨娘,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这柳姨娘和大夫人对于她们来说,都是最讨厌的人。
不过,这柳姨娘到底是浅薄了些,因为真正聪明的人,是不会在明面上就跟周氏和王氏不对付的。
她们进门这么多年了,都只生下一个女儿后,便再未受孕,不用想,这也是王氏的功劳。
就说前面的三姨娘吧,虽说生下来一个儿子,最后还不是落得个难产而死,儿子最后不也记到王氏名下了。
这王氏的心思有多毒,有几个不知道?
虽然这个柳姨娘有点手段,可终归没有一个好的娘家支持,而男人的宠爱是最不可靠的东西。
她们哪一个年轻的时候没被宠爱过,可现在呢?还不是落得个人老珠黄的地步。
幸好她们还有个女儿,将来女儿嫁了婆家也是一份助力,不像这个柳姨娘,连个孩子都没有,将来要是被厌弃了就没有一点傍身的了,不过她们可不会同情她。
周氏眼中的厉色一闪而过,这个柳姨娘,平时放纵她,她还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
还真以为,江标宏喜欢她,她就不敢拿她怎么样了?
江诗妍微微皱了皱眉头,抬眼看了得意的柳姨娘一眼,眼中闪过厌恶的神色。
这个柳姨娘,比她大不了几岁,仗着年轻貌美得了父亲几分颜色就敢这么嚣张。
不过是一个小小妾室,竟敢不把母亲放在眼里,还跟母亲争父亲的宠爱。
江诗妍眼神中的厌恶一闪而过,随即又露出了美丽的笑颜。
“柳姨娘这般编排妍儿,祖母,妍儿可不依。“简单的一句话,就把周氏对柳姨娘的讨厌又提升了一个高度,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眼皮子浅的很。
王氏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柳姨娘。
“二小姐,说哪儿的话,我怎敢编排二小姐,我只不过是说句玩笑话而已。“柳姨娘堆着笑脸,原本是讽刺江诗妍的话,现在却不得不承认是说笑。
柳姨娘此刻看着周氏那越来越不好的脸色,终归还是没能顶得住。
过了一会,周氏好像看够了戏,这才脸色一正,板着脸看着柳姨娘道,“尚书府的嫡小姐,可不是你这样一个低贱的妾室随便玩笑的。”
柳姨娘一听周氏这样贬低她,手紧了紧,指甲紧紧扣着掌心,嘴角抿成了一条线。
“是。”柳姨娘最终还是低下了头,虽然江标宏现在是喜欢她。
但是,周氏的话,就算是江标宏也不敢反驳,她就算恨也只能在心里。
要是周氏收拾她,就算是江标宏也帮不了她的。
二姨娘和四姨娘嘴角勾出了若有似无的笑,周氏和王氏的权威,她们可不敢去挑战的。
但是看到柳姨娘被训斥,她们也是极高兴的,每每看到江标宏留宿柳姨娘房里,她们都是嫉妒的,即便知道她嚣张不了几年,可也恨得牙痒痒。
“祖母,五妹妹昨不是回来了吗?怎的不见她来请安?”
四姨娘一听,微低的脸上露出了讽刺的笑。
这江诗妍非要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说这事,恐怕又要挑事了。
别看这江诗妍,看起来一副天真善良的模样,她那心机谁还看不出来。
在这府里斗了小半辈子的,哪个看的不透彻,谁张嘴要说什么话,她都能看个十之八九。
“二姐姐,五妹妹这次回来跟以前完全两个样子,许是在一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待久了连规矩都忘了,昨天可是都敢跟父亲顶嘴了,今天居然给祖母请安也不来这不是不把祖母放在眼里吗?”江巧柔又想起来,江醉蓝那阴阳怪气的态度,眼底露出了冷意。
周氏一听,眉毛一拧,“这个五丫头确实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
周氏又转向了王氏,“你这个当母亲的要好好管管这些个庶女了,再这个样子嫁到别人家去,还不丢咱们尚书府的人。”
王氏站了起来,轻声道,“是,母亲放心,儿媳定会好好教导。”
江巧柔见到王氏的样子,就知道江醉蓝这一波责罚是稳了。
赶紧再加一把火,看着周氏道,“祖母,昨天我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那五妹妹可是嚣张的不得了了,你没看她那个样子就好像自己是这尚书府的当家主母了。”
江诗妍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这个江巧柔真是一把好用的刀呢,可得好好利用。
“祖母,我也看见了,五妹妹当时真是可大胆了,居然敢威胁父亲,当时可吓了我们一跳。”江诗妍这话说的得巧妙,可不得不说她的话确实比江巧柔这些人说的管用多了。
周氏拍着江诗妍的手道,“未来那些个庶女生气不值当,那些个贱丫头就交给你母亲处理吧,左右也不过是一些给你哥哥铺路的棋子,怎么处理就随你们高兴,看不顺眼就嫁出去省得碍眼。”
下面站着的一些庶女听到这话都心里一凉,虽说能除掉一个碍眼的姐妹,她们也乐见其成,但周氏的话说的不也是她们么?
同样作为庶女,听到这话,不免也生出了唇亡齿寒之意。
周氏的话,却也是在敲打她们,虽说她这话也确实是高门大院内庶女的悲哀,可是就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实在是太薄凉了,亏他们平日里还口口声声叫她祖母,而她却当她们是可以随意处置利用的棋子?
庶女们心里怎么想,周氏可不管,在她看来这些庶女,也只不过是跟丫鬟差不多的存在,能翻出什么浪来?
所以她完全没有想给她们留面子的意思。
二姨娘也不恼,“五丫头要是真死了,也算是清清白白去的。可是,她现在回来了,那以后,哪还有人会要啊。”
二姨娘的话,倒是提醒了大家,在众人的眼中,江醉蓝已经是不干净的人了。
“这倒也是。”江诗妍捏着手绢儿,赞同的点了点头。
江巧柔不以为然的瘪了瘪嘴道,“二姐姐这话就错了,谁说没人要五妹妹了,怎么说也是尚书府的小姐,给庶子做妾或者是给那些年纪大的官员做续弦也是可以的。”
江诗妍看着江巧柔眼中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真不愧是她手里的好刀子,跟她可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周氏正思考着江巧柔的话,最后说道,“好了,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是嫡母,这些庶女的婚事都由你做主,你们都回去吧,我有些累了,要休息一下。”周氏也不想再管这些事儿了,毕竟年轻的时候斗婆婆斗小妾斗够了,现在就让王氏操心去吧,自己也该是时候颐养天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