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
郑思斯是真没想到吉娜会这么说,她很想开口,可自己向白宁思保证过不插话的。于是扭过头,最后把身子也扭过去,瞪着白宁思,希望听他说说怎么会提到“荒谬”这么一个荒谬的词语的?
只听白宁思接着说道:“以前,我只是知道我和吉娜看待问题的方式是有差别的。当我们在共同研究一个未知的问题时,这样的差别也许能带来不同的角度和解决问题的方法,这当然是好事,会让我们彼此欣赏,也能满足自己解决问题后的成就感。而分歧出现以后,我开始理解这种差别。不仅是看待问题——我们看待生活和世界的方式都是不尽相同的。其实我妈根本不愿跟我一起去德国,说什么都不去。她说我爸在这儿,她哪儿也不去。可正因为这句话,我就更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了。原本想着回去和吉娜商量一下,硕士毕业以后就把婚结了,以生小孩的名义把我妈骗过去……像咱们中国神话故事里最后一句话说的那样——我们一家人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原来……”白宁思长长舒了口气,把手放到脑后枕着自己的头,说:“是我想多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责备吉娜,现在依然这么认为。她没做错什么,只是我们观念不同。她认为一个独立的人首先要有独立的思想和生活,承担自己该承担的责任。她说她绝不会在没有规划的前提下仓促做决定,更不用说是结婚生孩子这样的决定;也绝对不可以把自己应该负有的养育下一代的责任交给别人——在她的观念里,除了孩子的父母,其他人都是别人。其实,通过很多天的交流,她最终也理解了我。理解我对父母的情感,也理解我爸妈对彼此的情感(白宁思说到这里,郑思斯脑海中出现了他对着吉娜将自己爸妈的故事娓娓道来的画面。不知道听他说这个故事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xiang受shou?郑思斯有些后悔,自己嘴怎么那么快?干嘛不等白宁思说给自己听呢……)。爱总是相通的。但是很遗憾,吉娜不能理解什么是爱屋及乌。所以,想让我妈和吉娜彼此相爱——这是我太自大了。在吉娜的观念里,这恐怕是上帝的事情——让两个陌生人彼此相爱。最后,我们用一个温暖的拥抱结束了这段美好的关系。硕士毕业论文答辩完以后,G大的陈教授给了我一个机会,可以加入他的研究团队,所以我就回来了。我回来的时候我妈好像还挺不乐意的,说我不应该回来,应该去干我想干的事情,过我想过的生活,搞得我那段时间真挺郁闷,不知道自己的这个选择意义何在?那段时间,除了在实验室就是在球场,大半年后好像才适应过来。有一天,我发现自己重新又变成了那个土生土长的G市人白宁思的时候,心里‘哗’一下就踏实了。至于现在嘛……嘿嘿……”白宁思低声笑着,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