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冬屹闻言哈哈一笑,说:“我也觉得这是个问题。我刚好饿了的时候,忽然从天下掉下一个馅饼,我急忙跑过去把它接住,心里那个高兴呀……这个馅饼可以让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用担心没有饭吃了。最重要的,我终于有时间和精力把一直想盖的房子盖好了。这个馅饼来的太是时候了,我终于能实现我的梦想了……好吧,我们换一种情形。我刚好饿了的时候,忽然,天上掉下一个很大很大的馅饼,它的体量根本不是我能够接得住或吃得下去的。结果,它掉在地上砸出一个很深很深的坑,然后,我被馅饼巨大的能量牵引着掉坑里爬不出来了。”
这回,轮到郑思斯咯咯地笑起来,说:“掉进馅饼砸出来的陷阱里了。”
“所以,冬屹,你是在说,B小姐的能力不足以掌控住这笔巨额的钱财,为自己招致了祸患?”萧仕明问道。
常冬屹说:“我们每个人都是自恋的,自大或者自卑都是自恋的另外一种表达方式,而且它也不是绝对的,两种情感会在一个人的在内心互相交织转换。当B小姐获得了那笔巨款之后,她久被压抑的情绪需要释放,当初因为钱导致的种种窘境,她都要对自己做一个补偿。就像很久以前的一个段子——如果老子有钱,早点要买两碗豆浆,喝一碗、倒一碗……”
这话让萧仕明莫名想到了华逢春行李箱里面的一黑一白两件镶碎钻的网球裙,进而想到何念说起这两条裙子时的眼神与语气……还真有些嘲笑华逢春“喝一碗、倒一碗”的意思。
这时,只听常冬屹说:“法国的那个存在主义哲学家波伏娃写过一本书,叫《第二性》,这本书里有一个观点——女人之间的友谊,源于她们共同的命运。我们刚刚也分析过了,A小姐一直把自己当作B小姐和C先生爱情故事的旁观者。其实就是在从B小姐的经历中获得一种自我肯定,也就是——虽然我们同为他者,不过,我比你优越,你终将证明我的选择总是对的。可这个天大的馅饼不仅砸得B小姐猝不及防,更是让A小姐天旋地转。更令A小姐没想到的是,这个馅饼居然能让曾经身无长物的B小姐打算远走国外,去更广阔的天地追求幸福……这让A小姐如何接受?如果B小姐在被馅饼砸中之后能对自己的情绪保持警觉,与A小姐保持适当的距离,不要总当着A小姐的面喝豆浆,还‘喝一碗、倒一碗’的刺激她。我想,结果也许会不一样。”
郑思斯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服气,说:“我怎么从您的话里头听出了‘防人之心不可无’的意思来?照您这么说,B小姐信任A小姐把她当闺蜜,结果被闺蜜伤害,还是她的错喽?”
常冬屹大方承认,道:“我就是这个意思。不是说你不能信任别人,而是你不能信任人性——这里头也包括自己的人性。”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然后,看了一眼郑思斯,半开玩笑地问道:“我并没有说不能相信爱情哦。相反,人类一切美好的情感都值得相信。但要获得这些美好的前提是——战胜自己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