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元算是突然富起来的，购物带着暴发户一样的豪迈气势，看价格，却是只挑贵的买。
相比之下，叶妍这个富家千金倒是显得会过日子许多。
“这是冬天，电风扇就不急着买了吧！车里也没那么多空间放……我觉得还是买些当下需要的东西，其他东西慢慢添置就行。”
叶妍明明有些无语，却不知不觉说了许多。
“买的多，超市可以帮忙免费配送的，也省得我们一趟趟地搬。”方元安安静静地说道。
“可是……”
叶妍还想说些什么，突然觉得有些无力，感觉此刻的方元有些像是受了伤的女人，用报复性地消费在为自己收拾心情。
算了，暂时就当个陪同消费的好闺蜜吧……
有些东西现在不需要，但确实都需要买的，也不在意是不是提早了一两个季度。
中午，两人在超市楼下随意吃了点东西，又开车来到了花木市场。
很多人都喜欢在年前买上几盆漂亮的年宵花卉，为家中增添几分节日氛围，也不在乎这些花卉的价格是不是比平时翻了好几倍上去。
刚年后，这些炙手可热的盆景就突然身价暴跌，沦为急需处理的过时商品。
叶妍以为方元还会来一波报复性消费，却没想到下车后方元牵起她的手一直往市场内走去，完全无视那些还在争奇斗艳的年宵花卉如何卖力地推销着自己。
“许姐，恭喜发财！”方元向一个穿着灰黑色的围裙中年女子打着招呼。
中年女子叫许培，算是方元曾经的老板，也是个不错的朋友。
她见到方元十分惊喜：“是方元啊……恭喜发财！现在到哪里上大学去了，这么久不来看我，薇薇还来看过我几……这是……你女朋友？”
看到方元身后美得不像话的叶妍，许培立马转变话锋。
她还不知道方元与林薇薇早就分手，说话还是遵循着印象中的事实，但眼前所见和她自己的记忆明显有了很大偏差。
“嗯，我女朋友，叶妍。我们搬了新家，买点花。”
“搬新家……你们住一起了？”许培满脸惊讶，也更加不能理解。
方元没打算说太多，只是说道：“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情……但也没什么好说的，还是先看看花吧！”
“看吧，看吧……”
年宵花卉多是些大型的盆景，装饰得十分隆重。
许培知道方元是没什么钱的，只带他俩往花棚内走，看看那些包装简单却也不似看着那么廉价的盆栽，想着送几盆给方元也是没什么的。
叶妍的兴致很高，被一盆盆各色的仙客来给吸引住了。
仙客来花瓣上翘，丝绒质感，像极了兔耳朵，还真没多少姑娘能抗拒这种可爱到极致的诱惑。
也没过多久，蒲包花那一个个荷包般的小花朵又赢得了她的青睐。
午后花棚内的气温略高，方元感觉有些憋闷，想出去透透气，下意识地掏出根烟夹在了手上。
“我出去抽根烟，你先看……有看好的让许姐放到一边就行。”
“嗯嗯，你去吧！”叶妍头也不回地挥手撵着，随即挽了一缕落下的发丝，重新别在了耳后。
许培面露一丝不悦：“好的不学……没看出你女朋友不喜欢吗？”
没等方元说话，叶妍先开口道：“他最近遇到了很多事情，心情不好，平时也不是经常抽的。”
这突如其来的解释让方元心头一暖，朝着许培得意一笑，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女朋友多么善解人意，随即向花棚外走去。
点上根烟，脚下的动作基本就是下意识的。
“来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
方元转头看去，一个身穿黑色羽绒服的儒雅男人正在一个新花棚门口解着锁链，微笑道：“想来想去，我还是搬到这里来了，来喝杯茶吧！”
儒雅男人叫李艺，经营着一家花店，但他只卖兰花。
明明是价值如此高的兰花，之前的店却是开在一条幽静小路的路边，可能是为了衬托空谷幽兰的意境，也可能是不想让它落入俗套。
现在看来，终究还是落了俗。
店还在路边时，来的最勤的顾客就是方元了，但事实上“顾客”一词并不准确，因为方元一穷二白，甚至没那闲钱买上最便宜的一盆，每次都是来蹭看、蹭香，偶尔还蹭两杯茶。
“终究敌不过现实……”方元笑着调侃。
李艺反讽道：“老是遇到你这样的顾客，什么都不买，还得贴我茶水钱，我不得喝西北风去？”
“哈哈哈……要不，我今天照顾照顾你生意？”
“你小子发达了？”
“算是吧！”方元点头，散了根烟过去。
让他没想到的是，之前身上不沾烟火气的男子居然接了下来，熟练地掏出火机点上，自言自语：“看来是发达了，抽这么贵的烟。”
说完，他伸手做了个请进门的手势。
“抽完的吧！”方元知道李艺最反感别人在他店里抽烟，认为是对兰草的玷污，所以自然而然选择去遵守。
然而，李艺却是说了句“随你”，然后自顾自地走进店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将它打上标价签的那一刻就只是纯粹的商品，与我坚守的精神象征、品格象征再无半点关系。”
“是什么让你有这种改变？”方元好奇问。
“不是改变，是看开了。虽然我卖着兰花，却依然改变不了那种精神追求，这两者并不矛盾。”
……
进入李艺的店中，几十盆形态特异蝴蝶兰映入眼帘，兰花特有的香味也幽幽而来。
这种幽香是国兰特有的，并不是这些盛开的蝴蝶兰散发而出。
“进口的，要么？反正过完年了，便宜点给你。”李艺抽着烟道。
见方元皱着眉，李艺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解释：“迎合市场，玩得懂、玩得动国兰的人还是少，不如这些花里胡哨的更能打动人。”
“好啊，打包给个价。”方元无所谓道。
李艺看得出方元是真想要，也没说什么，从这几十盆花中挑了十二盆品相较好的出来，道：“其他的都重复了，没必要买两盆一样的。”
“你就这么确定我不是瓢你玩儿？”方元调侃。
李艺翻了个白眼：“别以为我不钓鱼就不知道……开豪车，住别墅，这么大一老板，不至于两千块钱都付不起吧？”
“那你也犯不着宰我吧？！十二盆，两千多……”
“你知道的，我只卖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