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也来了？”
魏玄商躺在病床上，被护工从重症监护室推进普通病房。刚一进门，就看见了一头惹眼的火红色长卷发。
武七七正面朝窗户，背对着她活动手脚。
而另一张病床上，一个有着银灰色短发的少年正在低头找拖鞋，不是沈玄意还能是谁？
武七七转身，看到了被裹成粽子的魏玄商，两人四目相对，她眼中的惊讶不比她少。
“我也想问。”她上前两步，看着护工把魏玄商的床固定在空出来的位置上。
沈玄意也穿着拖鞋下了床，走到正对着床尾的位置，看着魏玄商。
其中一个和魏玄商比较熟了的护士见他们认识，笑着说：“你们都认识啊，那正好，这样就不会无聊了。”
话音未落，门口响起王肖和宋青宁的交谈声。
“是这间吧？”
“鲤鱼教官说302，这不就是302吗。”
病房门开着，两个人讨论完之后直接走了进来。
接着就是五个人面面相觑的画面。
“我有种到医院团建的感觉。”王肖呆呆地说。
“七七姐，少侠，你们是怎么回事？”
武七七给了他一个“这还用问吗”的眼神。
沈玄意举起了自己裹着绷带的右手。
……
五个人在病房里开起了茶话会，互相交流了各自的“奇遇”。
武七七这边隐去了沈玄意失控的部分。
魏玄商这边则主要是王肖在说，只说到他们在离开童家村的过程中遇袭。
他跟宋青宁两人还不清楚后来发生了什么，但是在医院没有见到赵君豪，两个人也能猜出大概了。
“赵君豪呢？”
武七七发问，王肖和宋青宁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
见状，武七七和沈玄意的神情顿时生变。
“他怎么了？”
王肖和宋青宁没说话，而是看向魏玄商。
“你要跟大家见面吗？”魏玄商用意识询问灵域里的赵君豪。
她在想，如果赵君豪愿意的话，她会尽量帮他“回归”从前的生活。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
魏玄商默了默，再次询问：“你有什么顾虑？”
又是一阵沉默。
正当魏玄商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的时候，他缓缓开了口：“组长。”
“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
魏玄商理解他的犹豫，他在意的除了自己变成了祭灵，还有不知道该怎么向曾经的同学解释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从小被种进体内的兽种，亲手杀了他的母亲，每一件事都是他不愿意再提及的噩梦。
“组长，我还是不见了吧。”他明确提出拒绝。
“……好。”
“他牺牲了。”魏玄商回答了武七七的问题。
“……”
这个答案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但病房里仍旧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虽然他们已经从许多位教官和老师口中听过，镇邪司自建立以来就存在非常高的阵亡率，但这是他们第一次亲自经历战友的牺牲。
一个几天之前还跟他们一起上课，一起训练，一起吃饭说话的人，忽然间就这样离开了。
那么猝不及防。
他们感到茫然，无措，不愿意相信。
……
一周后。
糖醋鲤鱼例行公事，每隔一天从基地过来一趟。
武七七和沈玄意去做检查了，病房里只剩魏玄商跟她两个人。
“鲤鱼教官，我能出院了吗？”
三天前她就能下床活动了，除了身体有些虚之外，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当发现身上的那些伤口奇迹般地消失了的时候，魏玄商就知道，她可能又吃了固元丹。
期间佛跳墙来看她，从他那里得知，是孙卫平拿出了两颗固元丹。一颗给了沈玄意，另外一颗给了她。
“你想去哪儿？”糖醋鲤鱼问她。
“还有件事情没做。”魏玄商又问道，“我们从童家村带出来的那个背包在哪里？”
“对了，还有放在小旅馆的行李，有人帮我们拿回来吗？”
“行礼已经帮你们拿回来了，都在我那里。”糖醋鲤鱼说，“你是想问那只女鬼吧。”
魏玄商点头。
“按照流程，她要先送去接受审判，然后关进浮屠监狱服刑。”糖醋鲤鱼说，“现在应该暂时收押在基地，等这次期中考核结束之后和其他被带回来的罪犯一起处理。”
“距离考核结束时间还有三周，这三周我能带她离开一下吗？”
糖醋鲤鱼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看向魏玄商。
“是这样的……”
魏玄商跟她解释了原委。
听完之后，糖醋鲤鱼在情感上表示理解。
“但是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她说，“她是罪犯，组长不可能把他交给你的，更别说带她出去了。”
“你不能保证她离开之后不会逃，或者做出其他危险举动。玄商，我知道你同情她的遭遇。但是像这样的情况，你之后还会遇到很多。”
魏玄商沉默。
糖醋鲤鱼以为她在难过，正在想怎么安慰她。
忽然听魏玄商问道：“孙老师在哪里？我能见见他吗？”
……
一个小时后，监考基地。
佛跳墙的手里铃声忽然响起。
一看来电人，他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
“孙部。”
“魏玄商他们小组带回的罪犯现在在哪里？”孙卫平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报告，暂时羁押在监考基地。”
“明天魏玄商会过去一趟，你把罪犯交给她。”
“交给她？”佛跳墙不解，“是有别的安排吗？”
“别问这么多，你照做就行了。”
“可是……”
“许天明会跟她一起去。”
佛跳墙：“……”
见他挂了电话，冬瓜盅凑过来。
“孙部说什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魏玄商是不是答应过那只女鬼什么条件？”
“啊？”冬瓜盅一愣，随即记起来，“哦哦她好像说过要送她回家，可那不是为了安抚罪犯情绪才说的……她真要去？”
虽然觉得这很荒诞，但是如果是发生在魏玄商身上，好像也正常。
饕餮小组的其他人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也都知道魏玄商觉醒了第三重灵域的事情。
天才已经不足以形容了，简直是怪物。
“但是按照流程……她说服了孙部？！”
佛跳墙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啪。”手机被他暴力地丢到了桌子上。
“真是疯子。”
离得最近的一个监考员吓了一跳。
冬瓜盅也躲远了两步，更没敢接这句不知道在骂谁的话。
他们组长出去一趟之后再回来脾气就变大了好几倍，不知道到底在外面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