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突然间想到,难道是吟香把求来的平安符给了彦书,而彦书却误认为是她给的!
她看着彦书灼热的眼神,扯着嘴角笑了笑,“怕是师兄误会了,本来这平安符是要给师父的,结果吟香听错了话,将它给了师兄。”
彦书愣了愣,看云梦有些尴尬,只以为她害羞了,便笑道,“我误会了也不要紧,只要我榜上有名,定来府上一拜。”
云梦神色一僵,转过头去看吟香,却发现她只是低着头,看不清是什么神情。
她们出来走的并不远,说话间功夫,就已经到了陈府,彦书笑着道别,背影自是潇洒自信。
云梦则是一脸苦恼地进了府里,打发了身后的几个小厮,一言不发地向云烟阁走去。
一路上她还苦恼着该如何与吟香说时,没想到吟香上前接过她手中的宫灯,“小姐,快进去吧,外面冷。”
云梦看着昏暗的灯光下的吟香,脸上还挂着泪水,伸手擦了擦她的脸颊,“傻丫头,在我面前你还硬撑个什么?”
吟香却笑了笑,“小姐,真的不碍事的。”
“吟香……”云梦看着吟香强撑着的样子,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彦书公子是少爷,奴婢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就只是想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盼他好,这也就足够了。”
吟香走进屋子,服侍云梦脱下了斗篷和棉靴,又将小手炉给了她,接着去照料一直叫个不停地小狐狸……
云梦看着吟香忙碌的身影,鼻子发酸,上前便拉了她的手,“吟香,你好歹也歇一歇。”
“活儿不多,也不早了,小姐早些睡吧。”
云梦见她装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心里更是难受,“傻丫头,不要憋在心里。”
“小姐,奴婢真的没事儿。”吟香笑了笑,却比哭还难看,“彦书公子对小姐真的很好,奴婢这辈子最上心的就是小姐,彦书公子,奴婢也觉得很好,如果你们在一起,奴婢也就放心了。”
“吟香,我和师兄……”
云梦还没说完,就被吟香打断了,“小姐,您不必为难,奴婢真的没事儿了。”
“凡事并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云梦语重心长地说完,又想着应该给吟香举个例子,突然想到之前看过一个小说里女主误会男主的桥段,稍稍做了修改,便道:“记得以前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传说有一个很优秀的少年,名扬天下,很多小姐都非常欣赏他,有一天,有一位大家小姐在街上看到那位少年公然无视了一个欣赏他的女子,这让这位小姐对他的印象很是不好,甚至以为这个少年太过自大。”
吟香被这个故事深深吸引了,追问道,“那后来呢?”
“机缘巧合下这位小姐和那个少年相遇并且相知了,有一次说起了这件事情,少年却想了好半天,才记得当日街上的那个姑娘只不过是认错人了,后来他们就成亲了,从此只羡鸳鸯不羡仙啊。”
说完,云梦一脸慈祥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所以说,你今天看到的那些,并不是事情的真相,我和师兄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你把平安符给了师兄,他却误以为是我给的,才会有这么一出。傻丫头,别多想了,现在回去好好休息,再过几天可就要动身了,怕是有的忙了。”
云梦顿了顿,“若是有缘,能遇到一个彼此心意相通的人,他珍你、重你、爱你,那才是此生最大的幸福。”
吟香脸皮儿薄,听她这么一说,羞得低下头,心里却也是想着那个彼此心意相通之人。
而云梦也早已走了神,曾经,她一直以为她能遇到那个人就是此生最大的幸运……
昏暗的烛光下,是两个各怀心事的女子……
之后的几天,也正如云梦所说,整个陈府都忙得人仰马翻,什么该随身带着,还要带多少口粮,跟着去北京的人有多少等,秦精明和俞氏两人被这些搞的焦头烂额。
而陈常则忙着规划搬迁路线,还专门请了一个大师,哪一天什么时候出发,每天走多少路程这些问题,都要看过黄历,算过风水才能确定。
最终一切准备妥当,陈常就拖家带口,在众乡亲们的欢送下,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云梦怀里抱着小狐狸,和景芊、景月坐在马车里颠簸着。手捂着肚子,皱着眉头,她什么都能挨得住,偏偏就挨不了饿,但刚刚才将胃里的东西都一股脑儿的吐完,没准吃了还得继续吐,倒是白白浪费粮食。
想着之前也从没晕过车,就连某一次坐拖拉机都好好的,但是现在坐马车怎么就不行了呢?是因为路途太颠簸,还是她前世的这个身体太毛病太多?
她记得她刚来的时候,身上都没有多少肉,脸蛋儿也有些营养不良的颜色,后来在她本着吃货的精神下,身上肉多了,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终究是底子不好,云梦又忍不住干呕了几下,好在胃里空空的没什么东西让她在吐了。
景芊、景月也是同时松了口气,话说那味道真是不好闻。景月在云梦干呕完,还顺了顺她的背,显示她做为大姐姐对云梦的关心。
云梦看着景月怜悯的眼神,抽了抽嘴角,她本来想着这样吐得没办法,也可以找安大姐夫帮忙,但是她却忘了安大姐夫和大姐景月在成婚前是不可以见面的,安大姐夫又偏偏有些事,就先走一步了。
而景芊则一直是面无表情,云梦倒觉得她这样也正常。本来颜姨娘早就该被发到庄子里去的,结果陈常因种种原因,直到要动身出发时,陈常才要打发颜姨娘。
景芊直到后,却抱着陈常的大腿求着他放了颜姨娘,还让颜姨娘跟着去京城……
虽说颜姨娘当时害了她的亲娘,但是景芊却还是记着颜姨娘将她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总之养育之恩断断不能忘。
陈常本就心软,又被他宝贝女儿的诚心打动,也就同意了让颜姨娘跟着他们去北京,
而让他烦恼的事不止这一件,云梦吐到一口饭都吃不下,吓坏了他,每到一个地方都是先给她找郎中,但总是无果。
就在云梦以为她带着这弱不禁风的身子就要当个饿死鬼时,正好俞氏找来了一个郎中,只吃了一副药就已经显有效果了,而后又吃了一周,云梦就已经吃嘛嘛香了。
就在云梦几经折腾之下,转眼间就已经走了大半个多月,当天晚上,正好到了直隶境内,据陈常推算,再有一天时间,就该到了,还专门去看了黄历。
一行人找了一家较大的客栈住了下来,屋子还是有些不够,就让云梦、景芊和景月住在一起。
景芊成天发呆,景月整天埋头绣嫁妆,吟香也经常一脸疲态,而且总是心不在焉的。虽然她之前已经给吟香做了很多思想工作,但是失恋这种事情,总归要自己想得通。
客栈是两层楼,上面是客房,下面就是吃饭的地方。云梦出了屋子,想着去楼下转转,下到了一楼,突然想起大学舍友就是河北人,曾经就说她们那儿的驴肉火烧非常好吃,便叫了小二,试着问了问有没有驴肉火烧。
没想到还真有,在她舍友说的时候她最多流流口水,真没想到来了古代竟能吃到。小二甚是热情,扭过头就去招呼厨子做了,虽然是天色已晚,云梦的前面也就只有一桌客人,但是驴肉火烧乃是地方特色,只要是有人想吃,那肯定得有啊。
不过一盏茶功夫,驴肉火烧就已经做好了,云梦看着那一个似是油炸过的大饼,香嫩的驴肉。香味扑鼻,她拿了起来咬了一口,只觉口感酥脆,驴肉肥而不腻,回味醇厚。
正当她要再吃一口时,只觉得头晕晕的,忽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云梦迷迷糊糊地闻到热炕头的味道,身上还算暖和,但是整个头就觉得有冷飕飕的寒风刮过,她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肥头大耳的黝黑的脸。
“啊……”云梦吓得闭上眼睛,将被子拉起来盖在头上。
“都快要是我媳妇儿了,害羞什么?来,把被子拉下来让哥哥好好看看你。”猥琐的男声,甚至说罢还奸笑着。
云梦紧紧攥着被子盖住自己,鼻子里充斥着热炕头的味道和被子的酸腐味儿,任外面的那个人怎么拉都不松手。她被刚刚那个长得很粗犷的男的吓得有点儿蒙,她不是在客栈么?怎么会在这里!
是那个驴肉火烧!她隐约记得自己在吃了那个驴肉火烧之后就晕倒了,那是谁陷害她的?是店小二?还是……
被子被外面的粗狂男一把拉了下来,他嘿嘿地笑着,脸上的横肉抖了三抖,云梦吓得直哆嗦,“你、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粗犷男一把抓住了乱挥的手,“我就喜欢像你这种害羞的小姑娘,来,让哥哥亲一个。”
不由分说地就拿一张肥嘴凑了过去……
“放开我!你要干什么,放开……”云梦声嘶力竭地喊着,乱挥地手被他紧紧钳住,根本没办法抵抗,拼命地眯着眼睛扭着头,眼看粗犷男的嘴快亲到她的脸颊时,却停了下来。
“这纱巾可真他娘的碍事!”说着,他就一把将云梦脸上的纱巾扯开了……
“啊……”本是要凑上去亲吻云梦的粗犷男指着她的脸蛋,惊得跳了起来,叫了一声,而后用手抚着胸口,“吓死老子了……”
云梦有些气喘,刚从惊吓中缓过劲儿来,身子不停地抖着……
粗犷男起身哼了一声,脸上的横肉又抖了抖,“真他娘的晦气!他娘的裘三拐生的孩子没**儿!老子给了那么多钱,就这种货色!他娘的……”
云梦看着他一个劲儿地抒发与什么裘三拐的祖宗十八代都有了某种关系,渐渐地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劲儿来。
从粗犷男的话中,猜到她应该是被一个叫裘三拐的人贩卖到了这里,给他做老婆。而他很好骗的竟然没有验货,也没有因为她蒙着面纱而觉得奇怪,就直接交钱了,可见这人是有多么的没脑子……
“大、大哥,我知道我长得丑,在您屋里可得多碍眼啊,要不您就放了我吧,眼不见心不烦,您说是不是?”
粗犷男停止了辱骂声,看了云梦一眼,实在觉得那张脸太闹心,皱着眉头偏过头去,迟疑道:“你说的还有些道理。”
云梦翻翻白眼,她都没嫌他丑,他竟敢嫌弃她!
“大哥,您看您连看都不忍心看我一眼,就放我走吧,也让您在家里过的舒服些。”云梦说罢,看了看四周,心中直叹粗犷男可不是一般的穷,这么冷的大冬天,不仅窗子是破的,就连屋子都是用茅草盖得,怪不得这么冷。她又低头看了看旁边的被子,竟然黑黝黝的,刚刚还拿它捂脸来着……
“你说的是有几分道理,不过……”粗犷男顿了顿,“你好歹也是我用银子买来的,放了你,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岂不是都打了水漂?”
说着,他弯腰将床上的纱巾拿了起来,扔在云梦身上,“你就先用纱巾蒙着,反正又不用看你的脸。”
云梦愣愣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纱巾,几乎是跳了起来,忙摆手道:“大、大哥,这个、这个可不行,我太丑了,您受不了啊。您不是说那个裘三拐骗了您,您就应该去找他,让他给您再找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姑娘不就结了?也不用一直看着我,给自己找罪受。”
粗犷男嘿了一声,“还真他娘的把那个龟孙子裘三拐给忘了。”说着,见云梦还未将面纱蒙在自己脸上,皱着眉头道:“快点儿蒙上,老子可不想因为你这张脸,以后生不出儿子。”
云梦并没有将面纱蒙上,而是颤着声问道:“大哥,您的意思是我可以走了?”
“哼,裘三拐那个龟孙子什么时候来也没个准,你就先给我待几天,好歹也是老子花钱买来的,要是裘三拐不来了,老子也就只能勉强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