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把周子墨给吓坏了。
“封准！”她隔着办公桌叫了一声，她听封妈妈说过，虽然手术清除了淤血，不会再压迫神经，但也因为手术对神经有一定的损伤，所以有时候会偏头疼。
“有没有药？”她又问。
封准还是不答。
“那我打120......”
她赶紧掏出手机来，正要拨电话，封准闷闷地说了一句：“没事，老毛病。”
“确定？”周子墨还是有点担心。
现在屋子里就他们两人，这要是真有什么，她说不清楚啊。
“嗯。”封准这才抬起头来。
“可能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头有点疼......”他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像是在给自己的头部做按摩。
双眼眯缝着，难受的样子不像装的。
“医生没给开药吗？”她问了一句。
“药只能止疼，经常吃的话，会有依赖性。不能常吃，除非是实在疼得不行。”
他吐了口气，“能不能麻烦你扶我到沙发上，我想躺一会儿。”
说得这么客气，周子墨哪里好拒绝。
而且，他现在的情况看着也确实不太好。
于是，她绕过办公桌，走到封准身边，伸手扶了他起来，封准很自然地就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两个温热的身体彼此靠着，他只恨从办公桌到沙发的距离实在是太短了。
封准躺在了沙发上，偏头疼不是装的。
最近他确实没有睡好。
除了刚接手封疆国际，工作实在太多之外，周子墨也让他伤脑筋。
没有休息好，又用脑过度，这开了孔的脑子到底是不堪重负了。
周子墨要走，他伸手把人拽住，“陪我说说话吧，分散一下注意力，脑子会没那么疼。”
他一手搭在额头上，遮住了双眼，但抓周子墨的手掌心却出了汗。
周子墨没应声，坐在了沙发边上。
说是说话，但周子墨没什么跟他聊的。
办公室里安静了一阵，封准才开了口，“你想给他生孩子？”
一开口就是王炸呀。
周子墨没回答。
她要给谁生孩子，都不关他的事。也没有必要，跟一个不相干的人去讨论。
而且，关于孩子的事，她还没有拿上日程。至少得明年。
“他们搞科研的，天天熬夜，身体能行吗？”
周子墨还是不吱声。
你一个躺在这里难受的人，好像身体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还管人家身体行不行。
“我听说，经常熬夜，男人的种子质量会很差。有些，还根本就不能发芽了。”他又说。
能堂而皇之又这么淡定地谈论种子发不发芽，那也真是没谁了。
“可以花钱买好的。”周子墨总算是开了口。
花钱买？
她居然还想给陌生人生孩子？
一直抓着的手并没有放开，这会儿不由得捏紧了些。
周子墨微微低头，“你要真的很疼，还是去医院吧。”
“去医院也没办法。这是我活下来的代价。”
他一说这话，整个气氛就有点伤感了。
周子墨没有经历过生死关头，所以，她不知道当听说自己有可能死在手术台上，一个人真正的想法会是什么样。
但绝望是肯定有的。
有几个人真的想死啊，都想好好活着。
“你是想要个高学历的？”他再问。
周子墨微微有点走神，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在说种子。
所以，也没有应声。
封准把她没有应声当成是默认，便又说：“我让小吴给我报了个mbA......”
“哦。”周子墨好歹应了一声。
但周子墨想的是，你如今接手了封疆国际，去报个mbA镀个金，然后再结识一些商界的大佬，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
但封准在她‘哦’的这一声里想的是，她是觉得硕士学历太低了？非得要个博士？
不是他考不上博士，他现在哪有那个时间去考博读博。
要不，找个大学捐点钱，让他们给个博士学位？
看来，得让小吴回头去打听看看，不能找个太次的学校，至少也得跟顾严的学校差不多。
封准不开口了之后，周子墨也就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那里。
其实，两个人都不说话，就这样呆着，在封准看来，也挺好。
但是，吴秘书却在这时候敲门进来。
“封总，新的计划书......”吴秘书话才开了头，就看到老板躺在沙发上，老板娘在旁边守着，这画面......
完了，怕是又要扣钱了。
“打扰了。”吴秘书果断地退了出去。
周子墨知道吴秘书误会了，侧头看了一眼封准，“你躺着，我去跟吴秘书说几句话。”
她起身要走，封准却不松手。
“我没什么话可聊的。要不，我打电话让许部长或者是刑深过来，他们比较能说。你会更容易转移注意力。”
谁要那些人来啊？
他们来了能干什么？
我是在意说什么吗？
我是......
封准只得放了手。
他们离婚了，他凭什么这样拽着人家不放手。
周子墨可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拉开办公室的门出去了。
旁边就是吴秘书的办公室，她敲开门，但并没有进去，就在门口说道：“吴秘书，封总有些偏头疼，但工作应该不好耽误，你现在进去跟他说吧。我先走了。”
吴秘书多懂事啊，要这样让老板娘走了，老板还不得弄死他。
他立马快步上前，“周小姐，封总最近一直连轴转，完全没怎么休息。手术之后，医生就说了，一定要注意休息，注意用脑，那样头疼不容易犯。
但现在事情多，而且，封总对自己要求也很高，晚上经常加班到三四点。
我比封总年轻，身体也更好，我都扛不住，封总就......要不，周小姐帮忙劝劝，我怕封总身体吃不消。万一再累倒了......”
“他不是能听我的话的人。”周子墨一口回绝。
“周小姐，以前或许不会听。但现在不一样，现在你们是工作伙伴，封总要是累倒了，不也连累你嘛。而且，正因为你现在是站在外人的立场，你说的话，他肯定能听。”
吴秘书心想，这话可不能让老板知道啊。
他要说大嫂是外人，老板还能放过他。
其实，老板那点心思，他也看出来了。
就是还喜欢人家呗。
但他也不明白呀，现在喜欢，那过去这一年干嘛去了？
过去这一年，他们老板除了拼命工作，连提都没有提过大嫂一个字。
难道是因为现在有人跟他抢大嫂了，所以就像小狗抢食一样。
一个人吃不香，有人抢了，那就越吃越香了？
但不管什么理由，老板就那点心思，而且许曼还特意给他打了招呼，适当的时候给添点油加点料，说这是老爷子的意思。
“吴秘书，你高看我了。好了，我走了。”
周子墨倒不是不想去劝，只是她已经感觉出来，自己掉进了一个陷阱里。
周围的人都在刨坑呢。
她不想给谁那样的错觉，假的就是假的，就像顾严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