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叶鹰在天顺堂修养的这段时间里,北蛮发生了一件事,一件将对各国局势造成巨大影响的大事。
“巴姆佩死了”。这消息很快在北蛮上下乃至四边各国传开,一时间,北蛮各部落上至达官贵人下自贩夫走卒,都陷入了沉痛的悲哀我对未来的忧虑之中。
对北蛮人而言,朝中的那些大员,军方的高级指挥将领,哪怕是北蛮大王黑罕木骨死了,他们都不会有太多的担心。可现在死的居然是巴姆佩,这可是他们接受不了的事情。
巴姆佩是何许人也?他是北蛮唯一的一个九品武者,是整个北蛮国人的精神支柱。
九品武者是什么概念?武者间曾经有这样一个传言,一个九品武者一人便可敌一国之兵。虽然事实可能没有那么夸张,但若真是一个九品武者发起疯来,独自一人冲进重兵把守的皇宫,直接杀死皇位上的皇帝,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二十多年前,北蛮人攻破了大宁的都城东梁,只是抓走了城中的文武百官,掠夺多了去多了财物,然后便迅速撤离,并没有想要灭掉大宁的打算,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大宁皇家有一位九品高人的存在。
北蛮、大宁和西蒙等国,这些年虽然互有争斗,但始终能保证国家不灭,都是因为他们背后站着一位九品境界的人物,在各国之中犹如柱石一样的存在。
这么多年来,几乎没有人看到过九品境界的武者出手。但三十多年前,就是这位巴姆佩,背着上千斤重的铁链,只身飞上了北蛮靠近宋州方向的悬崖,为北蛮打开了一条通向大宁的新途径,让大家见识到九品高人的能量。
九品武者的确强大,但能达到这个境界也是十分艰难的事情,纵观大宁及周边各国,这样的人物一只手便能数出。不过听说这些高人们有一个约定,不到灭国亡种的最后时刻,他们一般是不出手的。
巴姆佩是北蛮的精神支柱,是北蛮人心中的神灵,虽然据说的他的年龄已经超过一百五十岁,但是所有的北蛮人都没想到他会死去。
收到这一消息的叶鹰,一下子恍然大悟,几月前和北蛮人在宁太关的那场大战,对方撤的那么干脆,他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现在回想起来,可能便是因为巴姆佩快不行了。
难怪自己派出那么多人到北门打探,消息都没有得到结果,这么重要的事情,北蛮人一定会捂得死死的。
“陛下,您要三思啊,现在和西蒙结盟,无异于与虎谋皮呀!”
金殿之上,成王刘卓着急的说道,他实在想不到,刘构居然赞成大臣们提出的这一建议。
“北蛮国柱石崩塌,正是我大宁和西蒙联手,瓜分北蛮广阔的草原和成群的牛羊,报我大宁被掳二帝之仇的最佳时机,臣搞不懂成王为何还要反对?”刘卓的话音刚落,便有人提出反对的声音。
说话的是太傅宇文顾,现在司马家失势,宇文家得到很多的好处,作为宁文家的族长,宇文顾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成王刘卓在大宁朝中的地位超然,一般情况下谁都不愿意招惹他,但这时候宇文顾却忍不住了。
宇文顾现在敢站出来反对刘卓,其实也和司马家族的失势有关,近期内司马一系的官员被撤查了不少,宇文家的人则趁机夺得了好多位置。还有司马系的墙头草见势不妙,偷偷倒向了宇文家,让宇文家的势力达到了从未有过的高度。
刘卓和宇文顾二人的一番话,立即在整个朝堂中掀起了巨浪,殿上有着各种想法的官员纷纷开始发言,居然当着大宁皇帝刘构在朝堂上争论不休。
“肃静!”见场面有不受控制的趋势,坐在龙椅上的刘构抓起一块砚台,在龙案上用力一拍,那砚台立即摔得粉碎落在地上。
刘构这一怒,立即让在场这些争论不休的文武百官闭上了嘴,这些人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知道这时候应该如何保护自己?
“你们不用说了,朕已经决定了。”礼部马上拟订名单,三日内出发,和西蒙和谈。
刘构的话让在场所有官员陷入了沉默,能够站在朝堂上的这些人,都是非同一般的人物。
虽然在场所有人都没有谈起烈鹰军和叶鹰,但他们绝大多数人都知道,刘构之所以这么快下定决心,除了想要瓜分北蛮的地盘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可以抽调出驻守西蒙边境的狂狮军对抗颍宋二州。
刘卓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到了如今这地步,自己说什么刘构都听不进去了。
在烈鹰军的问题上,刘构显得异常固执,颍州方面已经多次上书,希望朝廷能够重新调查烈鹰军当年的事件,还叶飞和烈鹰军牺牲将士一个清白,但朝廷都采取了置之不理的态度。
刘卓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当年的事情他虽然没有参与,但其中的好些情况他还是知道的。当年烈鹰军的事情要真追究责任人的话,恐怕首当其冲的便是坐在皇位上的这人了吧?
北蛮发生了这件大事,让叶鹰不得不改变了计划,虽然身体尚未恢复,但他却不得不踏上返回颍州的路,在这个关键时刻,颍宋二州还需要他亲自回去坐镇。
当颍州城的城墙出现在视线之中的时候,叶鹰心中升起阵阵暖意,这一次去金陵刺杀司马休,自己是做出了付出生命的心理准备的。
远远看着城下站着的一群人,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叶鹰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愧疚,要是自己真的把性命丢在金陵城,这些已经被自己视作亲人的人该怎么办?
人群的正前方,站着一个干瘦的老人,他佝偻着身躯,手上杵着一根拐杖。被身旁的两个士兵搀扶着。但他双目却依然有神,正静静盯着越来越近的那个年轻人。
这一个老人正是诸葛英,他现在已年过七旬,本来早已到了逸养天年的年纪,可是依然整日辛苦的操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