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内就一张床。
那位置毋庸置疑,是给临夏留的。
床上的人,双眸微闭,听到她进来的动静,也没睁开眼,看似十分疲惫,声音染着一些低哑磁性:“过来,睡了。”
“臣妾睡相不好,还是睡在软榻上吧。”
屋内床只有一张,不过还有个软榻,上面的小桌子拿下来,将将也能让她伸展着睡。
“随你。”
不成想他竟然这么好商量。
那张床对临夏来说,其实是带着蛊惑的。
因为有被子。
放眼这房内,好像,似乎,可能也只有那一床被子。
她想出去叫何嬷嬷送床被子进来,结果脚步声才往门边挪了挪,身后就传来了警告声。
“你想让人知道,本王放着温香软玉在侧,做了回君子吗?”
这话说的委婉,可是那警告的声音却切切实实的在告诉她:本王是个男人,你不给本王面子,本王要你好看。
好吧,其实他真都不用想这么多。
她的手成了这德行,他真把她给压了,传出去才更难听吧。
灰溜溜的撤了回来。
罢了罢了,穿暖和点睡,跟盖被子一样。
打开衣柜,加了两件衣服,撤了软榻上的桌子,因为手臂的原因,她的睡姿只能是单调的躺着。
软榻倒是够长,就是没有枕头直挺挺躺着,实在有挺尸的嫌疑,于是她小小声的起来,想去床上把枕头捞过来。
结果才过去,那人往里面让了个身位:“别闹了,朕很累。”
临夏一怔。
终是暗暗叹了口深深的气,脱掉衣服,撩开被子,躺了进去。
皇帝暖过的被窝,估计带着真龙之气,格外的暖和。
只是枕头稍微有些湿濡。
才发现他的头发洗澡时候打湿了一些,却不及擦干,就上了床。
几日的狩猎,他也并未下场,不至于叫他累成这样。
侧面看他,相距咫尺,他的脸色在昏黄的烛火下,呈现出一种异样的苍白。
她待仔细再看,他已经抬手,用掌风熄灭了烛火。
屋内一片漆黑,只余外面清冷的月色,透过窗缝,在地上拉下一条银色的丝线。
临夏艰难的调整了一下姿势,侧过身去:“皇上,您头发还没干。”
“无妨。”
“臣妾帮您擦干吧。”
“不必。”
“臣妾……”
“睡吧。”
“睡不着。”
“朕睡了。”
简单的对话,那厢呼吸渐渐清浅。
临夏想到他说的那句“朕很累”,便是还有再多的话想问想说,此刻也不忍心了。
僵直着手,掖了掖两人之间的隆起被子,抬头看着漆黑的床顶。
也不知看了多久,睡意到底还是席卷而来,她沉沉睡去。
夜半醒来了一次,痛醒的。
自己把自己手臂压住了。
调整了个姿势,看了看身边的人,依旧睡的香沉,她轻轻一笑,再度入眠。
再醒来就是天亮了。
她第一时间就是侧过头去,边上的人还在睡。
倒是难得他也有赖床的时候。
他的睡颜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大抵是平日里疏离淡漠的样子看多了,才会觉得,这样安安静静闭着双眸,呼吸轻浅的他,这般人畜无害,平静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