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悔,方才看着一路都有壁灯,把风灯放在了马奴那,没带进来。
她们在暗色中慢行,那身后的骑马的,不消多会儿就追上了她们,隔着几丈距离,借着寂静月色,隐隐约约听到个沉稳熟悉的声音。
“兄长真如此打算?”
何嬷嬷震惊,拉了拉临夏的衣服。
临夏知道,她是提醒她,这是独孤煜的声音呢。
她不由停下脚步。
兄长?
此番出行的人中,能让他称为兄长的,怕是只有禹王一人。
果不其然,少卿响起的声音,正是禹王的。
“皇上,这是愚兄此生所愿,还望皇上成全。”
临夏和禹王有过一面之缘,他还是她的马术师傅呢,那日见到,只觉得此人性格温厚淡泊,此刻听语气,却是透着丝丝的悲凉和怆然。
“兄长,当年你给朕的,何止于此。若这是你所愿,朕如何都会遂了你的心愿。只是,下个月就是阿凌十二岁生辰了,你如何也陪他过完生辰吧。至于嫂子那……”
“宁萱那,等我走后,她若愿意,可以改嫁。”
“怕是嫂子宁可在禹王府守你一世,也不愿再嫁。”
“那便是她自己的选择,你毋用管。”
那哒哒的马蹄声听着就要走远,忽然一匹马从远处狂策而来,及至边上,飞扬的尘土,呛着了何嬷嬷,她要咳嗽,被临夏一把捂住了嘴巴,只能生生憋回去,憋的脸颊通红。
策马而来的,是张大人的手下,说是那行刺之人,在地牢之中,假意招供,却是借着防止咬舌自杀的口塞摘掉那刻,咬断了舌根。
独孤煜闻言,跟禹王说了几句,便策马随着来人而去。
那扬起的尘土渐渐回落后,呼吸稍微顺畅了些,早知道不来这里散步了,以为晚上没人能来清静清静,结果吃满嘴的土。
禹王似还没走,她也没敢出声,早知道先前就出来了,如今似乎是听了个什么秘密,再出来,还怎么好意思。
只是这禹王,此处是有什么景致,竟是半天还不动。
就在临夏内心里开始无数遍驱赶禹王的时候,那人翻身下马,对着黑暗中轻喊了一声:“出来吧。”
我擦。
临夏和何嬷嬷几乎是硬着头皮,走到禹王跟前的。
禹王轻笑:“知道是你。”
临夏从禹王的角度,往自己刚才站的地方看了看,黑起抹乌,能看到个鬼。
她不得不怀疑,自己是被禹王给诓出来的。
“是不是很奇怪本王怎知道你在那?”
临夏点头,不吝赐教:“禹王如何知道我在那?”
“你身上的气味,本王的鼻子一向敏锐,上次教你骑马,闻过你身上的气味,方才空气静谧,有风送来,夹裹着你身上的香气,茅香,细辛,零陵香,山柰一两,藿香,千金草,莪术,宫中,这叫帐中香。”
何嬷嬷大为震惊的:“王爷好鼻子。”
临夏心叹:“这不只是好鼻子,这简直是狗鼻子吧。”
“那王爷为何方才,不告诉皇上我在此。”
禹王笑道:“本来想说,后来不想了。”
这话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