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把这些告诉大理寺?”
“不,大理寺未必干净,我现在很怀疑陶海是因为本来也活不成,不想死的太惨,被屈打成招的。”
“那你难道是想,告诉皇上?”
提到独孤煜,心口闷闷甚是不舒服。
不过就是论事,这件事,临夏确有此打算。
“嗯,那是个高手,还在暗处,再查下去,我只怕,于你我不利,还不如告诉皇上算了。”
“那也要年后了,皇上很忙,你恐怕不知道,曹家的事吧。”
“弹劾奏章?”
德妃微微一怔,很快想明白了:“宣王告诉你的。”
“嗯。”
“曹家这个年,估计要难过了。”
临夏轻笑附和:“早晚的事。”
“你父亲和哥哥回来了,你可知道?”德妃从曹家说到临家,冷漠的面孔一瞬变得温柔,眼神也充满了光彩。
临夏笑道:“知道了。”
“宣王告诉你的?”
“正是。”
德妃轻揉了下临夏的头发:“你们都几年没见了,要是让他看到你出落的这般亭亭玉立,恐怕是要不认识了。”
“娘娘和我哥,又有多久没见过了?”
德妃低浅一笑:“日日相见。”
“梦里?”
“何须梦里,睁着眼睛,我眼前也都是他。”
临夏被酸了一把。
这柠檬味,啧啧啧。
“我要是能出去,还上是答应了我的,会让我哥哥和父亲,进宫探视我,可惜我现在被关在省经阁中。还不知道他们初七回去之前,我能不能出来。”
德妃神色走然亮堂,语气甚至带着掩不住的欢喜:“皇上这样答应你的?”
临夏知道,比起她来,德妃怕是更盼着能和她哥哥见上一面的。
“嗯。”
德妃原地,不停的走动起来。
少女般的红晕,爬满了双颊,忽然停下来,激动的抓住了临夏的手:“本宫一定会想法子,让你出来的。”
“娘娘是想见我哥哥吧。”
临夏嬉笑一声。
德妃双颊更红,却承认的落落大方:“我很想他。”
“但愿太后赶紧对我消气,也但愿皇上说话算话。”
德妃道:“皇上一言九鼎,必不可能食言的。”
临夏心头几分苦涩,她自己都没信心了,德妃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觉得独孤煜还能对她说话算话。
妈的她关了多少天了,他是为她求过一次情,还是来看过她一次了。
他忙,很忙,忙到她之余她,恐怕什么都不算。
撇去这恼人的坏情绪,她没忘记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其实我今天来找娘娘,一则是闷坏了出来散心到娘娘这来给你拜个早年,二则我有个事情,想拜托娘娘。”
“你说。”
“我想知道,太后是怎么知道我去过梅凝宫的。”
“本宫知道了。——你去梅凝宫做什么?”
“我就是无聊,那天在摘星楼看到那边的梅花开的好,何嬷嬷说起赏梅,我就想到了梅凝宫,我哪里想到,太后会发这么大的脾气。我听何嬷嬷说,当年梅凝宫住着以为梅昭仪,难产母子双亡后,梅凝宫闹了好一阵的鬼,皇上那时候早产,宫里都说是梅昭仪母子的鬼魂作祟。你说太后对我大发雷霆,会不会因为这事?”
德妃自临夏被关省经阁后,其实也生过好奇,不明白太后为何对临夏处置的这般重,还不许任何人求情。
临夏说的这个,她也有所耳闻,只是她知道的,比临夏更详细一些。
“鬼祟之说,传到后面总是添油加醋,若说太后真把皇上早产怪罪在梅昭仪身上,二十多年过去了,皇上如今龙体康健,太后也早该释怀了。本宫倒是听说,当年太后和梅昭仪先后怀孕,两人一直暗中较劲,关系糟糕。当时有个年迈的稳婆,能够摸腹知道所怀男胎女胎,给太后摸的是个公主,给梅昭仪摸的是个皇子,皇上龙心大悦,给未出世的皇子,赏了一个蟒纹的金镯子,公主那边,则是一串紫玉手串。太后生辰那日,梅昭仪送了一双娃娃,男娃娃用的是纯金的,女娃娃用的确实石头的,把太后气的不轻。”
“太后当时,位份比她高吧。”
“太后当时,已经封妃了。”
“这梅昭仪不是说宫女出生吗,挺狂啊。”
“这后宫,位份又算什么,有恩宠,就是个小小美人,也能压人一头。”
“我听何嬷嬷说过,这梅昭仪有些姿色,得宠后两月不到,就怀了龙子,封了昭仪,赐了封号,这么一比,当时的太后,风头确实不及她劲。”
“当年的事,毕竟过去久远,无从考究了。比起被鬼祟害的早产的理由,这理由更是叫人信服一些。”
“好吧,就算我倒霉吧,去哪里赏梅不好,要去梅凝宫。太晚了,我要赶紧回去了,不然宣王等急了。”
“嗯,路上小心。”
“知道了。”
子时快到了,还想再跟德妃说会儿话,却是时间有限,留待下次了。
临夏翻墙出去,原路七拐八弯的反悔,将将在子时前的一刻钟,回了省经阁。
独孤文等的都有些着急了。
多半是担心的:“怎么去了这么久,没事吧?”
“没事没事,赶紧的,一会人下面的侍卫就要换岗了。”
脱下衣服,丢到独孤文身上,独孤文手忙脚乱的穿好,扣子还扣错了。
远远听到一纵队的脚步声靠近,换班的来了。
你说他买通了前半夜值守的,却是搞不定后半夜的值守的,每次来都跟个参加舞会的灰姑娘似的,敲响十二点的钟声就要落荒而逃。
换好衣服,都没时间来得及话别几句,独孤文就匆匆翻身而下,临夏在窗前送他安全离开,这才松了口气。
每天玩的都是心跳的。
别说,还挺刺激。
临夏觉得,自己可能是抄佛经抄久了,心理变态了。
叔叔嫂子,天天夜半幽会,传出去,呵呵呵,她就玩完了。
然而,枯燥无聊的日子,她每日最盼着的,依旧是入夜后,独孤文前来作陪。
有时候,只是想对面有个人坐着。
孤独真的让人变得脆弱,偌大的省经阁,她不想一个人待着。
尤其年关将近,外头热闹,更显得她像是被全世界所抛弃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