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夏想到自己躲在独孤煜被窝里,听到皇后对独孤煜的深情表白。
她对独孤煜,那绝对是真爱。
“静妃不就是当年的贵妃,一样的气焰嚣张,恃宠而骄,现在还能十天半个月给皇后请个安,再往上爬一些,估计端瑞宫的大门,都不会踏入半步了。”
对于临夏这番话,齐妃相当认同:“她的脾气,一向是刁蛮的,跟她娘一个德行。你不知道那吕夫人多厉害吧,吕大人妻妾成群,却只有她为吕大人生下了两个儿子,其他妾侍生的都是女儿,为什么。生女儿才能活命啊,那些生了男胎的妾侍,大人小孩的,一个个都死于非命,以至于后来,吕大人的妾侍们,都开始喝避子药,还有用百日红的呢,不敢怀孕,怀了保不齐,就不能活命了。”
“这么凶残。”
“这算什么?别人家的姬妾都是争宠,这吕大人的姬妾你要撺掇她去争宠,那是要和你翻脸的。谁得宠,吕夫人你对谁下手,吕家有个有名的词儿,叫做侍不过三,侍奉那个侍。”
临夏从字面意思理解:“不能连续侍奉吕大人三夜?”
齐妃哼笑,举起三个手指头:“哪里,三个时辰。”
“额,夸张了点吧。”
“不夸张,一点都不夸张,这是吕家后院家训,都刻了牌的。”
临夏表示,这吕夫人,十分彪悍。
“吕大人呢,对此没异议?”
“乐在其中呢。”
“还能乐在其中?”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可不就乐在其中。——你难道落了个水,连咱们蓝照国,除皇室宗亲,纳妾不得超过八人这事也给忘了?”
临夏不是忘了,是根本不知道这事儿,以前也从来没去了解过。
“那吕夫人岂不是无脑。”
“所以说,静妃像极了她啊,张扬,善妒,又没脑子。”
临夏忍俊不禁,这吐槽,十分精辟啊。
不得不说,独孤煜选角高明啊。
皇后以后,估计有的头疼。
独孤煜是真不心疼皇后,静妃此人,假以时日,必定比当年的贵妃,更会作天作地。
可怜皇后,明白独孤煜扶持静妃的意义后,又如何对静妃火力全开?
临夏可以想象得到,静妃恃宠而骄,皇后隐忍退让的样子。
想想,都想送上对皇后的深深同情。
于是,随口问了句:“皇后的头疼,最近没发作吧。”
“哪能不发作。”齐妃提到静妃就蹙眉,“她最近头疼个紧,我早晨去的时候,脸色就不大好。静妃委实伤了她的心,她进宫那会儿,因为大小姐脾气,到处得罪人,若是没有皇后,早叫贵妃弄死很多次了。如今,自己渐渐疏远皇后之外,连带着将瑶贵人她们都拉了去,弄的要自立门户似的。”
挖角嘛。
临夏知道。
现在一群围绕着齐妃的人,多半都是之前跟在皇后身边的。
当然还有不少,是从贵妃那“跳槽”过来的。
后宫就是个放大版的职场。
静妃正在凝聚自己的小团队呢。
目前团队规模初成,想要和皇后对着干,她只还欠缺一个合适的身份罢了。
不会很远了,按着独孤煜的意思,曹家倒台后,贵妃之位,就会给静妃留出来。
贵妃倒了,惠妃还能站着吗?
四妃之位,要大洗牌了。
*
齐妃走的时候,下雪了。
她是冷的受不住,才告辞的。
临夏内心,几分感激。
在太后关押,皇上不理,无人探视的情况下,齐妃会来看她,实在让人暖心。
齐妃走后,临夏看了会儿雪,想到那才抄了十分之一的经书,不敢耽搁时间,回到了桌子边。
今天格外冷,手指冻的都快僵了。
熬不住,却也买让宫女灌汤婆子。
上次的汤婆子,就是冷的。
里头伺候她的人,很是怠慢。
大小她也是个妃子,毋庸置疑,会被怠慢,是外头有人吩咐过的。
估计是太后了。
生活上的苦,临夏一向能抗。
上辈子她被她那个妈操练的,她都能出本钢铁是怎么炼成的了。
这辈子,又得益于临启芳的千般锤炼,她身子骨很是硬挺,就她跟齐妃说的那样,皮糙肉厚。
可今天真的太冷。
也可能是昨天通宵没睡的缘故。
寒气无孔不入,她牙齿都冷到打抖。
眼前的经书越来越模糊,落笔也越来越潦草。
脑袋“咚”的砸在桌子上的时候,她给疼的一声冷气倒抽。
才发现自己竟然坐着睡着了。
而这一睡,睡的浑身都疼了起来。
她直觉,她要病了。
病来如山倒,勉强撑过了下午,入了夜,宫女一走,临夏也顾不上经书不经书,缩进被窝里。
皮肤滚烫,却觉得极冷。
身体抑制不住的发抖,她知道,她发烧了,高热之下,肌肉出在了极度兴奋状态。
妈的,她不会是要死在这吧?
不会不会,独孤文会发现她的。
外头的更鼓,敲过三更的时候,临夏恍惚醒来,身上疼到酸涩,睡过一觉的她,高热依旧未退,她挣扎起来。
独孤文今夜,似乎没来。
她还是自救吧。
才下床,腿一软,直接磕到了地上。
高热让她严重脱力,这一磕极疼,她觉得自己惨透了。
挣扎起身,要沿路扶着东西,才勉强走到门边,她举手成掌,用力拍了拍门。
开口,声音嘶哑无力:“来人,来人呢。”
省经阁是一座四层的阁楼,做成宝塔形,外头一个庭院,庭院南面,是省经阁大门,素日里,看守省经阁的侍卫,就在门外当差。
临夏拍了几下门,外头没动静。
她想扯开嗓子来喊,可声音拉到最大,也像是中气不足,暗哑虚弱:“来人,来人呢。”
喊不动,她继续拍门。
啪啪啪,拍了许多下,外头怎么会听不到呢。
明明昨天外面守卫聊天的声音,她能听的很清楚。
而且这夜半三更,如此安静,不能听不到啊。
“有没有人啊。”她继续拍门。
“有没有人啊。”
喊的有些烦躁了。
“有没有人。”
她怒了。
再然后。
是绝望。
回到床上,她卷紧了被子,有点等死的感觉。
甚至在混沌和清晰之间,来回徘徊。
混沌时候,她昏昏欲睡。
清醒时候,她强迫自己睁着眼睛。
她只怕这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