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嫔,自她从省经阁回来,两人的关系就无疾而终,在德妃处见过几次,但是锦嫔总是一脸的尴尬,见到她似乎不大自在,也不知道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临夏因为毒香囊的事情,和锦嫔也始终保持着距离。
于是两人,就越走越生份了。
锦嫔会来,实在出乎临夏的意料。
“她来说什么了?”
“是楚儿,说是个侍卫私相授受,行那苟且之事的时候,叫人抓到了,早上时候,就叫慎刑司拖了去,都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白玉道,她这人,虽然先前楚儿总欺负她,可楚儿真出事了,她也还是念着旧情,一脸担心的。
“怎么又是慎刑司。”
何嬷嬷:“娘娘,还有谁进慎刑司了?”
临夏摇头:“没有,只是我刚迷路了,走到那去过。锦嫔呢,不去求皇上,来找我干嘛?”
何嬷嬷道:“这事污秽腌(a一声)臜(za轻声),这楚儿又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宫女和侍卫私通,这罪可是不小的。皇后把人送去了慎刑司,说实话,便是打死了也不为过。锦嫔那边犯了错,一点不得礼,哪敢去找皇上,这不是污皇上耳朵吗。”
“那找我干嘛?去找皇上啊。”
白玉以为,临夏是真不懂呢,急着道:“娘娘,皇上宠爱您啊,锦嫔自己不敢去求,求了也未必有用,托您去,您要在皇上跟前保个小奴婢的命,岂不是易如反掌。”
“然后呢?不找皇上,她不能去找皇后啊?”
白玉一脸无奈:“我的娘娘,这本来就是皇后罚的啊。”
临夏看像白玉:“所以呢?”
白玉:“什么所以,所以她只能来求您了。”
何嬷嬷实在看不下去了:“你这蠢蛋,亏得跟着娘娘这么久了,还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白玉一脸茫然。
倒是小庄,年纪虽小,却比她灵光多了:“白玉姐姐,楚儿犯了错,皇后娘娘下的惩罚,有宫规为据合情合理,锦嫔便是去求皇上,也不占一点理,不过她自己去,不占理总归出于情。咱娘娘去瞎出头,算个什么回事?放着以前,总说咱娘娘和锦嫔小主有交情,如今,明眼人都瞧得见锦嫔跟咱们的疏远,这关系都断干净不来往了,再去替梨雨宫一腌臜奴才出头,谁知道会不会被人认为,娘娘帮锦嫔小主是假,跟皇后显摆自己的恩宠是真呢。”
何嬷嬷颇为赞赏的看向小庄。
这孩子平日里看着不大言语,可却是个一点就透的机灵主儿。
假以时日的提拔,前途不可限量。
倒是白玉,脑筋少根筋,也就是伺候了她家娘娘,去个别处宫里,难讨了主子欢心。
何嬷嬷看向白玉:“这些明白了嘛?这浑水和咱们没关系,皇后娘娘也是依章办事,咱窜上一脚,是给自己惹麻烦呢。”
白玉脸色通红,觉得难为情的不行。
“我,我没想这么多。”
临夏上前,站在她跟前。
白玉有些紧张,以为临夏要数落她几句。
头顶上,落了一只温暖的手,胡乱揉了揉,动作很是亲昵,鼻翼间冒出的嫌弃的“咦”声,都透着宠爱。
“笨猪。”
白玉本来有点怕的,临夏的动作语气和这一声温柔嫌弃,又叫她调皮起来:“奴婢不笨,怎么显得娘娘你们三人聪明呢,这世界上,总要有笨蛋,来衬托你们这些天才的嘛。”
“说你笨,你还得意上了,要不要给你制个小锦旗,插在后背上,写个我乃笨猪,招摇过市啊。”
何嬷嬷和小庄,都忍不住笑了。
白玉窘红了脸:“才不要,娘娘,人家也是要面子的。”
“哼,好了,时候不早了,给我准备晚饭,脑袋笨可以,手脚别也跟着笨了,人嘛,总要有个可取的地方。”
白玉一脸烂漫讨好:“娘娘今晚上想吃什么?”
临夏:“做你拿手的。”
白玉的厨艺,其实都是这半载来和临夏学的。
其中学的最好的,当属于盐焗鸡了。
“那奴婢给娘娘做个盐焗鸡?正好御膳房早上送了只鲜鸡来。”
“嗯,小庄帮她去,何嬷嬷,你跟我进来。”
临夏进了屋,何嬷嬷早就注意到她手上拿的画卷了,问道:“娘娘,这是什么?”
临夏可不敢让人看到,她的猥琐痴汉样,随手把画卷往书缸里一丢,道:“一幅画而已。——坐,我有话和你说。”
何嬷嬷落座,看临夏要去倒茶,立马接过了茶壶:“奴婢来。——娘娘,锦嫔只怕还会再来的。”
“你帮我挡着就是了,挡个一两次,她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何嬷嬷点点头:“奴婢知道了。”
别说她和锦嫔没交情,也不轻和皇后对着干,就说她快走了,这宫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就不想管。
她想管的,只有她愿意管的这些人罢了。
“何嬷嬷,有些事,我瞒任何人,也不想瞒你,因为……因为我有很多事情,想来想去,能拜托的只有你一人。”
她的神色严肃,何嬷嬷一瞬有些紧张。
“娘娘您说,奴婢听着。”
“何嬷嬷,我要走了。”
何嬷嬷倒茶的手,猛然一颤,水都溢了出来。
临夏伸手接下了水壶:“别这么吃惊,你伺候我多久了?你还不知道,我不喜欢这里吗?”
何嬷嬷指尖,僵硬的无法动弹。
临夏握住了她的手指:“你稳住,不然我没法和你说了。”
何嬷嬷抽回手,勉强压抑住颤抖的声音:“娘娘,您,您不是开玩笑的吧?”
“不开玩笑,你不用问我用什么办法走,我不会告诉你,你只要挺清楚我接下来的话。”
何嬷嬷的眼圈,红了,她早知道,临夏在这里活的不快乐,时时透着想要出去的愿望,可临夏真要走了,她还是接受不了。
以后,这宫中,再也没有这么好的娘娘了。
可,她知道,这是她的梦。
再不舍,再接受不了,只要她高兴,只要,她幸福。
何嬷嬷压抑着哭腔:“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