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装银佩金的,临夏还以为里面是个什么稀世珍宝。
结果打开一看,竟只是一张折叠的纸。
淡淡一股梅花香,似曾相识。
早年独孤文给她写过一次情书,那信纸就是用梅花熏过的。
临夏抖开了信纸,许是纸张发出的声音,把人引了过来。
那女子很快出现,并且把临夏堵在了门口。
然而,晚了。
尴尬的很,这信她看完了。
也知道,对方的身份了。
“对不起啊,钱小姐,那,还给你。”
她把盒子连带信纸送上。
女子的脸上,表情阴晴不定,最后,居然哭了。
“谁要你看了,谁要你看的,你们宣王府的人,就都欺负我,还给我。”
恨恨的拿回了东西,她塞回怀中,转身就要走。
临夏暗暗吐了口气,以后就是有人在宣王府埋地雷,她都不去挖出来了。
女子走了几步,停下来转回身:“你若是敢告诉宣王,我要你好看,听到没?”
柱国将军的孙女,这威胁起人来,也是颇有气势的。
“不说不说,肯定不说。”
关键是,说了也无用。
这封信,是一封类似于诀别信之类的东西。
不过诀别的,是一份深深的感情罢了。
所以从另一种角度来看,也算是一封自怜自艾的悼念信。
悼念自己付出的深情。
至于为什么要埋到宣王府来。
估计是这钱芷晴内心对独孤文,始终无法放下羁绊吧。
她深深的爱着独孤文,甚至想着把自己的第一次献给他。
临时后悔的原因临夏不知,但她确实没有想着用此事来捆绑独孤文。
相反,不知是为了让独孤文安心,还是为了让自己死心,她答应了和礼部尚书季大人长公子的婚事。
也是家里宝贝着长大的姑娘,在感情上受此大挫,其实也挺可怜的。
这封信不长,其中几句临夏看过便记下了:自年少起,恋你痴狂,扰你良久,后知后觉。如今,放归你自由,也还自己一份尊严,从今往后,愿君安好,我亦一切都好。
若寻常解读,这几句可谓凄哀。
可这是钱家姑娘,临夏就觉得,这几句之中,透着洒脱之气。
有时候,比拿起更难的,就是放下。
但愿,她真能放下。
临夏看她走远,以为今日这无非是今日一小插曲。
真打算回云庭院,身后一阵脚步追来:“你站住。”
临夏顿足。
转身:“钱姑娘还有何事?”
“我瞧着你眼熟。”
眼熟?
不会吧。
临夏下意识的摸了摸胡子,还在啊。
结果这一动作,对方立马上手。
临夏要挡的时候,胡子被一把扯了下来。
她吃痛,妈蛋这小姑娘,亏得她刚刚还同情她。
胡子一掉,对方惊呆了。
“真,真是你。”
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认识自己,临夏不记得,自己和这小姑娘见过。
“你就是悦妃?”
临夏:“……”
钱芷晴:“你,你就是临夏!”
临夏:“……”
钱芷晴似乎吃惊不小,说完这两句一时也不知再说什么。
半天才道:“我们小时候见过,不过那时候你不长这样。”
临夏蹙眉,她想表达什么?
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保持沉默了:“所以,你怎么认出我的?”
钱芷晴语气激动起来:“画像,我在宫里看到过你的画像,在长乐宫。”
“你去过长乐宫?”
“嗯,我有一次进宫,在长乐宫门口摔了一跤,里头出来个嬷嬷,请我进去坐坐,满屋子都是你的画像,说都是皇上亲手画的,我小时候见过的你黑黢黢的,那画像上的人我一时都不敢认是你,原来,你真长这样了。”
临夏如今,也其实无妨让人知道自己身份了。
所以,相对于钱芷晴的激动,她的情绪可谓平稳:“你挺厉害,只看过画像,你就能把我认出来。”
“不只是这样,其实我知道你回来了,我只是不知道你在宣王府中。”
临夏吃惊:“此话怎讲。”
钱芷晴脸色微红:“有人说胡话,说的。”
临夏忽然明白了什么:“宣王?”
“嗯,你别多问了,我不想提这件事。反正,他说胡话,说你没死,说你回来了,说要守着你,哪里也不让你去,哎呀,反正就是我知道了这事。”
呵呵,独孤文还想瞒着她回来之事,结果,还是他自己先大嘴巴说出去的。
不过说到这,临夏就意外了:“你为何,帮忙瞒着此事。”
“为什么要说出去?”她反问,“于我又没有什么好处,你不愿意让人知道你还活着,那是你的事情,呃他也不愿意人知道你还活着,我更不可能,逆着他的心思来。于情,我不想他讨厌我,于理,你的事情我也管不着,所以就不说了。”
这小姑娘,活的通透。
她为自己猜测她因为吃醋报复暗杀自己的事情,从心底里跟她道个歉。
“所以你今天的事情,你放心,我也绝对不会告诉宣王的。”
“你告诉他也无所谓,我无非是来给这段感情做个终结,我要成亲了。”
临夏点头:“听说了,礼部尚书长公子。”
“嗯,是个好人。”
临夏为这位季公子默哀,一般被发好人卡的,都是大悲剧。
“我,祝你幸福,如果你接受我的祝福的话。”
钱芷晴道:“我为什么不接受,就因为宣王喜欢你?别把我看的那么无聊,我从来没把你当成过什么情敌。我们小时候出去玩,你对我还挺好,不过听说你落水没记忆了,估计你也不记得了。”
临夏当然不记得,那都是夏美人的记忆罢了。
“是不记得了,不过我想,你这样的个性,我应该是很喜欢你的。”
钱芷晴扬起嘴唇,笑容很明媚:“当然,我可是人见人爱的,某些人不懂的珍惜,我上赶着贴了两年了,也懒了累了,不贴了,我爷爷说的对,拿不下的山头,就别浪费精力强攻,损兵折将身心疲惫,自我折磨而已。”
难怪这钱芷晴活的如此通透明白,人家爷爷就是个通透人,家教甚好啊。
之前听阿大阿二说她性子顽劣。
临夏今日一见,什么顽劣,无非只是不符合古代男人眼里三从四德贤良淑慧的认同标准罢了。
钱芷晴这个性,临夏本人,甚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