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多名精卒被两名蓝衣人朱伯远和钱二豹带出了永王府。
片刻之后,再次来探问朱慈烺病情的李过被遽然出手的朱季远制住穴道。
跟着他的几名亲卫更不是其他五名蓝衣人的对手,猝不及防之下,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打晕在地。
平素对这些蓝衣人,李过和手下多有防范,但一来当初擒获三名殿下的时候,并未见他们展示高卓的武功。
二来听了李自成的话,李过彻底放下警惕,也告知手下,蓝衣人可以相信,所以才会被他们轻易得手。
看守府门的大顺士卒,同样被赵大虎兄弟几人瞬间制住。
随着府门再次被打开,数十名蒙面黑衣人鱼贯涌入,由赵大虎等人分头带着,扑向各处的留守士卒。
一炷香之后,这些黑衣人都已经换上了大顺军的制服。
其中一部分人拥着三位殿下和随从往外走,刚才四肢抽搐的太子朱慈烺赫然也在其间!
看见被绑的李过,朱慈烺特意走了过来,长施一礼道:
“这几日,慈烺和两位王弟得蒙李帅照顾,在此谢过。
日后相见,就是沙场。今日本王已教人要留下李帅性命,以为谢别。”
李过本想大骂几句,但见小殿下行止得当恭和,自己技不如人,徒逞口舌之利,反遭耻笑,于是便侧头闭目,一言不发。
这边朱伯远、钱二豹带着李过的数百精兵,也是十分顺利。
李自成膝下无子,侄儿辈中只有李过最得信任。
大顺军内很多人视其为闯王的继位者。难得的是李过本人没有恃宠而骄,所以颇得中下层军校敬重。
当朱伯远出示了李过的令牌,并交负责守备银库的都尉仔细验过后,这名都尉丝毫没有疑心。
对他而言,配合好大顺的“准太子爷”,是必须做到的。
很快,不仅一千万两的银锭清点好了,连运送的车辆也都整整齐齐备好在银库外的广场上。
一千万两的银锭,足足装了近二百车!
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即便是朱伯远和钱二豹这样的皇家内卫,眼睛也都有些直。
至于李过的部下,原来都是务农百姓,一想到一家人辛苦劳作,一年也不过挣下几十两散碎银子,更加痛恨万恶的大明官绅。
直到午夜,浩浩荡荡的车队才回到永王府。
发现府里多了不少陌生人,而李过也不在,他手下的几名都尉颇为疑惑。
这时一名高大的年轻将领对着他们说道:
“我等乃闯王亲卫,奉命前来处置军资。
李帅受闯王急招,入宫商议出征讨逆之事。
众位兄弟辛苦半夜,赶快带着大家回去歇息,这里就由我等负责处理。”
虽然看着少年面生,但毕竟让他们去调取银两的命令是李过亲自发出,此刻几名蓝衣人也都护着那人。
蓝衣人既然已归顺闯王,以他们几个不过六品的都尉身份,也无权过问机密事宜,便不再多言。
按照那少年将领的要求将载满银锭的车辆集中到殿下们寝居的后院后,几个都尉便带着士卒们回去歇息。
此刻,路远假扮的闯王亲卫首领,和一众“闯王派来的人”,已经对着几百车的银锭痴狂了。
崇祯朝后期,一年的全国税银也不过一千多万两,这眼前就是大明朝将近一年的收入!
很快,一大群人从王府侧门直接进入后院,为首的赫然是童叟无欺的胖子张三通。
原来的守卫早已被赵子路带领的锦衣卫解决,此刻的张三通双目精光四射,全无半点和气可言。
他指挥着手下,用最快的速度将牛马拉着的车一辆辆赶出了永王府,遁入漆黑的夜中……。
不过,张三通准备的人手还是不足以将所有车辆带走,路远和赵子路立刻决定,将剩余的银锭抬入密道,只留下了几箱以备不时之需。
算算时间,路远叫过吴六鼠,交待了他几句。吴六鼠第一次见路远,但老大朱伯远对路远甚是尊重,自然也恭敬地领命而去。
永王府里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几个黑衣人还在漆黑的夜里来回奔走。
其中,赫然有一个金发老人,一口大明官话的他一边指挥着别人,一边低声叱喝:“小心点,小心点,我不想今天就去见上帝!”
丑时过半,大顺政权的二号人物,权将军刘宗敏正在府中抱着新掳的两个小妾酣眠,忽然有亲卫在外面禀报;
“权将军,这里有一封飞箭传书!”
刘宗敏不耐烦地穿衣起身,看到一名亲随手里捧着一张信纸,另一人手里则是一柄袖箭,据说是从楹柱上取下来的。
刘宗敏不识字,早有一名府中师爷为他读道:
“银两有失,李过盗之,永王府中,事不宜迟。”
刘宗敏大惊,他虽然暴虐,但不是傻子,如果闯王让他负责保管的资财出事,即便他是副帅,也脱不了罪责。
他立刻点齐两千精卒,往永王府而来。同时,也不忘着人快马前去府库探查情况。
快到永王府时,探子回报,确有人拿着李过的制将军令牌去调取银两,说是闯王急需。
刘宗敏心下疑惑,若是闯王急需,为何不直接找他,而要李过的手下前去?
顾不得许多,反正到了永王府,见到李过,亲自问明白就是。
永王府里,汤若望和徐尔爵已经根据事先获得的舆图布设了很多火药,为了避免意外,他们连气死风灯都不敢点。
经过与路远头脑风暴后产生的很多新奇设计和想法,压根来不及做充分实验!
别看徐尔爵向路远保证的时候,胸脯都拍烂了,可是此刻两位自然科学的先行者在心里把能想起的非自然的东西方神明都默念了数遍。
当然,路远肯定是不知道两位同谋精彩的心理的。此刻,他对着一棵院内的老槐树,一遍遍试着自己的独门暗器。
马蹄声和脚步声由远及近,他的心跳也随着越来越快。
记得高中时候,站在起跑线上等发令枪响前那一刻,就是这样的感觉。
不过,那时候最多就是个人和班级的荣誉;此刻,却是很多人的性命相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