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海等人早已目瞪口呆,他们不过是帮着拉了几根绳子,怎么就成这样了?
如果打仗都是这样,那自己还习武作甚?
上山的路在爆炸后,很难爬上去了,除非是李四鹰那样的轻功高手。
更可怕的是,即使千辛万苦爬上去也没用,因为隘口另一侧都是悬崖!
山上的人使用早已备好的粗麻绳,吊着几个结实的藤筐,从悬崖边放下去,等最后一个人下来后,徐氏兄弟用火把点燃了所有绳子!
这一系列操作,让孟大海等人彻底服了,和这样的人作战,有几个脑袋够丢的?
迎着山上下来的众人,路远让钱二豹和李四鹰留下,以防李过人马万一越过隘口,可以及时报信。
所有人都觉得这丝毫没有可能。
朱伯远欲言又止,路远明白他是在担心朱季远。但此时他们也过不去这个隘口了。只好安慰他道:
“伯远大哥尽可宽心,朱四哥的武功若是自保,岂是些许闯贼能伤得了的。
他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及大致路线,一定会从其它的路绕过去找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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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远一边走,一边思忖下边的安排。
进村的人比计划多了几倍,好处是可用的人手多了,银锭可以一次运走,而不像原来计划的还需要在附近山洞里隐藏一部分,留着二次来取。
坏处呢,是增加的一千多妇孺,让去往郎山的路途中多了很多变数。
回到秦家村,小山村已经像是一个热闹的集市,只不过没有可售卖的东西,只有乌泱泱的人。
姚千仞、秦通已经急得团团转,终于见到了路远等人,急忙跑过来。
老姚的大嗓门都哑了:
“我说路兄弟,你这咋安排的,不是找三四百青壮吗,怎么变成二千多人,还净是女眷和孩童啊?”
路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大家莫急,我自有安排。
秦通兄弟和秦家村的乡亲们辛苦下,让所有流民今晚各家找地方歇息下,他们平时也多是住在野外,应该有应急的法子。”
“孟大哥、段大哥,你们随我来。”路远招呼孟段二人,又让小山把张三通、徐尔爵等人一起叫着来到长平的院子。
见到路远平安回来,长平露出了小女孩的欣喜之色。
看到平素沉稳的公主越来越活泼,众人心中更添对路远的敬佩之意。
“今日之事,是我考虑不周,只是我们因祸得福,又得了两员虎将。孟大哥,段大哥,二位请上前来。”
路远介绍了一下二人来历,并颇为详细地描述了二人暴起擒敌的经过。长平和永王的赞叹让孟段二人更加坚定了追随两位殿下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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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见礼已毕,路远开始说下面的打算:
“如今进秦家村的大路已彻底堵死,但是我们的行踪也就此暴露。所以要在闯军从其他地方对我们形成包围之前,尽可能撤出这里。
我们的优势有两个:
首先是对地形比较熟悉,秦家村的猎户们可选出几人作为向导,带着队伍钻进大山。
在山林里,闯军骑兵优势就彻底没了作用,这样等于给了我们更多时间。
其次,我们的火药,我称之为炸药,在尔爵兄和两位徐家哥哥的试验下越来越有威力,这对于李过和他带领的闯军会是极大的震慑。
这次要麻烦大刚二刚两位兄长继续断后,用炸药来阻滞追兵。”
“孟段两位大哥来得非常及时,虽然你们带的人不多,但看身手都是百战健卒。
烦请二位大哥带着自己兄弟,再从甲队和丙队中,以及剩下的戊队青壮中选出二百身强力壮之人,组成近卫营,来护卫公主和永王,名字就叫永平营,可好?”
孟大海二人急忙应下,以往虽是千总,不过负责把守城门,而今却能作为护卫公主和永王两位殿下的亲军,自是一口应承。
“二位大哥这一路会很辛苦,虽然我们尽量避开闯贼追兵,但也有可能会在路途中遭遇堵截。
届时二位大哥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二位殿下的周全。”路远非常郑重地说道,虽然没有提什么军法从事,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路大人放心,我二人得蒙二位千岁和大人信任,一定冒死护住二位殿下!”孟大海段飞嵩单膝下跪,大声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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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大哥就和小弟以及张三通大哥一起居中策应。
我们要严格监督银锭的装运,必要时候对于妄图夹带、私藏的流民要杀一儆百。
劳烦伯远大哥和钱李两位大哥前后游走,我担心闯贼还有细作在流民队伍中,所以还望三位大哥多留心沿途,细作如果想通风报信,必会留下记号。
此外,我在流民中,发现了一个可为书记的人才,我等除张大哥外,皆重武乏文,但是这流民日常管束也很重要。
此人名叫张仲和,如果二位殿下信得过,我想让此人负责流民核总工作。
同时,银两要让流民牵马驮行,所以相应核验也要由他组织人手。”
“路大哥推荐的人本宫自然信得过。”
长平现在已经很习惯地把路大人改成了路大哥,但是对其他人基本还是称大人,或是将军。旁人看来,公主殿下是怀春日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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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远差人找来张仲和,和张仲和说了希望他负责的事宜。
对于路远的信任,张仲和十分感激,同时对能够效命先皇的两位殿下,更是觉得当仁不让。
他又推荐了几位同乡,都是一样的读书人,也是一样被闯军毁田抄家。
此前,已经帮着他登记过流民的情况,这次正好继续帮他做事。
路远自然没有意见。
当晚,流民们每家蜷在一处。
他们大多通过一传十,十传百,知道了自己这次不是为什么商社做事,而是跟着先皇最喜欢的公主殿下,以及最小的殿下永王。
一个个顿觉精神抖擞,也不怕长夜彻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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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害怕失火,山里温度又很低,不能靠着火堆取暖的流民们一家一家都蜷在一起。互相的体温和对未来的憧憬就是他们用去驱寒的火焰。
在他们中间,一个老妇人紧紧搂靠着一个少年,两人还时不时低语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