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战,路远选择了和卢象同第四旅以及段飞嵩第三旅去满城。
同时,他让李来亨带着特战营也跟着自己。
满城是粮库所在,敌军防守必定严密。
同时,距离保定府太近,如不能出奇制胜,等保定府援兵赶到,对自己这支新军,风险很大。
卢象观和方以智带着姚千仞大海的第一第二两个旅去易县。
双方以五日为限,如不能得手,则必须撤回郎山。
如果拿下城池,可以根据城内情况,临机决定是否坚守、
北直隶各地的官员,大多数都是三姓家奴。
大顺军一路西进时,他们易帜,弃明投顺。
满清军一路东进时,他们易帜,弃顺投清。
对他们而言,只要保住自己的命和家产就行。
而且他们也知道满人丁口稀少,要想治理地方,还是少不了他们。
甚至大清朝更舍得封官加爵。两次易帜之后,纷纷晋升了两三级。
原来还是大清懂得识人善任啊。
于是他们安心地做起大清的官。
大清保定总兵冯度在崇祯年间不过是个守备,现在已经成为一方大员。
多铎大军回撤京城时,在保定留下了一旗汉军和一个甲喇的蒙军,分别由固山额真李国翰和甲喇章京忽尔赤领军。
二人名义上都归冯度节制,但根本瞧不起这三姓家奴。
冯度并不在意,对李国翰很是殷勤,甚至把自己最漂亮的一房小妾都恭敬奉上。
这李国翰一看冯度如此识趣,面子上反倒不好再为难。
满城由于是保定的粮仓,所以修得也算坚固,一丈高的城墙,主要都是砖石堆砌,沿着城墙外挖了一条两人深的壕沟。
冯度和李国翰皆知粮食的重要性,因此在原驻守满城的一千降军外,李国翰把自己一个甲喇的汉军和蒙军甲喇都派驻在了满城。由他的弟弟李国昭总领诸军,原来明军的千户赵胜和蒙军的甲喇章京忽尔赤为其副手。
整个满城,地方不大,却有近三千兵士守卫,不可谓不重视。
从西水寨到满城不过五十余里,辰时整军出山,未时已经看到满城城墙了。
满城情报,小山早已带人侦知。
兵力上双方差不多,但永平这两旅兵半数没上过战场。
几人商议之后,决定先诱敌出战,在城外接战对于发挥既有的军阵优势比之攻城要有利许多。
所谓诱敌,路远觉得应该不用,因为此时的满清军队最为骄狂,眼中哪会有他们?
卢象同和段飞嵩分别带自己的旅,一个从北门,一个从西门开始缓缓推进。
城上的李国昭看到成建制军队向满城而来,军纪颇为严整,以为是途经的清军。
待看清旗帜上“永平第三旅”、“永平第四旅”时,分明不是满清旗号。
可是李自成的大顺兵早都逃到山西和河南了,这北直隶腹地,哪里冒出这样一支好几千人的部队?
赵胜是知道郎山上有大明长公主名义拉起的一支队伍的,可是也想不到他们竟然这么大摇大摆地就到了满城。
他只知这些人当初在京城劫夺了一些银两,一路逃进了郎山。
冯度曾经知会他,可以适时去联系,但人还没出发,大清铁骑砍瓜切菜一般就把闯军打得落花流水。
强悍的战斗力让冯度立即做出了死心塌地投靠大清的决定,也就不再考虑结交郎山。
听了赵胜的介绍,李国昭被气乐了。
大明最善战的关宁铁骑也不过和他们汉军八旗打个平手。
作为辽东汉人,他知道关内明军军纪废弛,战力低下。
十余年间,他的刀下砍了不知道多少从关内来的明朝官兵,也正是这样的战绩,让他的兄长成为汉军八旗中镶蓝旗的固山额真。
眼前这支打着大明旗号的军队,竟敢来攻打自己镇守的城池,不是送死能是什么。
想到这里,他和忽尔赤决定让赵胜的兵士负责守城,二人带自己部属出城冲阵。
这边卢象同和段飞嵩的人还没靠近城墙,忽见北门和西门同时大开,各自冲出一队骑兵。
郎山上并无合适骑兵训练的场地,因此操练的都是步战。
卢象同等人知晓满清擅长骑战,所以训练的一个主要内容就是以步兵结阵抵御骑兵的冲击。
徐尔默则结合了戚家军对付蒙古铁骑的战术,为永平军建立了一套结合防御与进攻兼顾的军阵。
每日,士卒们结成战阵,各司其职,由处于阵型中心的营总发令,根据号令,士卒们不论战场形势,必须绝对执行。
违背者除了被罚加大训练强度外,更可怕的是要写思想汇报!
这是方以智和路远共同推出的一个永平特色。士卒们识字之后,要轮流写思想汇报!
内容倒是比较随意,可以是对训练内容的意见和建议,可以是对自己主官的意见,可以是对永平军,对郎山,甚至对大明的意见!
至于训练中不合格的,有时候就会被要求写自己到底为什么加入永平军!
一群原来大字不识一个的百姓,发现相对于写思想汇报,他们更愿意去训练!
所以,他们已经训练得会下意识地执行主官的号令,而不论眼前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此刻,军阵最外层的盾牌兵,接到的号令就是:
“立盾!”
“跪顶!”
盾牌兵手持的盾牌都是一人多高的,由于铁料不足,这些盾牌取自郎山上的巨木,用桐油浸泡后,外面覆上一层铁皮。
在徐家兄弟的精心设计下,这种盾牌缓解冲击力的效果颇佳,而自重又比实心铁盾要轻便很多。
经过试验,应对奔马多轮撞击,肯定支撑不住。
但如果马速不快,或者一般的刀枪砍刺,则可以确定不会损坏。
实际上,此时满清八旗骑兵的主要威力来自于娴熟的弓马结合能力,骑兵很少用长枪重槊,更多的是轻便的马刀,靠着马匹的速度发挥优势。
所以在考虑盾牌兵的作用时,路远、徐尔默和徐大刚兄弟认定只要盾牌兵能够有足够坚强的意志面对骑兵的冲锋而不溃乱阵型,是可以阻住八旗骑兵的直接冲击的。
至于弓箭,对于这样的盾牌就作用很小了。
面对奔驰而来的骑兵,永平军的新兵们很多都露出了惊惧之色。
但是严明的军纪和已经养成的训练习惯让他们还不至于自乱阵脚。
营总、哨总高声呼喝盾牌兵立起盾牌,扎好步伐,双眼不必看前方,只看地面或干脆闭上。
第一排的盾牌兵闭上眼睛,听着马蹄的轰鸣越来越响,尽管全身在颤抖,但还是死死用身体撑住大盾。
数名士卒开始呼唤二郎神的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