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女正在嬉闹,忽见他们要去的方向,一阵尘烟扬起,很快出现了十几骑。这时候,能结队骑马的,或兵或匪,或是兵匪。
这些来人本不打算在茶摊歇脚,为首的几骑已经冲过去,却很快勒马掉头。
卿卿三人看去,对方多人身上有血迹,有几人神色萎靡,应是负伤在身。
掉头回来的三骑中,有一年约三十的虬髯大汉,应是为首之人,他冲着众人喝道:
“就在这里歇息片刻。”
眼神却直直地盯着卿卿三人。
“他们是冲我们来的。”忠璇低声说道,她从那大汉,以及身旁众人的眼睛里看到了贪婪和淫邪。
“没事,打不过咱们就跑,我们一会先假装武艺不行,探探他们的底儿再决定如何对付。”
卿卿艺高人胆大,向姐妹俩小声叮嘱。
说话间,那为首之人已经进了茶棚。
能在这路边开茶棚,虽是生活所迫,但也肯定见过一些场面,四十多岁的茶棚主人让唯一的小伙计退后,自己笑呵呵迎了上去。
“原来是李二爷,快请进来。”
被唤作李二爷的大汉嗯了一声,眼睛却还是不住瞟向卿卿三人。
茶棚不大,十几个人基本就坐满了,卿卿三人已经挪到角上的一张桌子,三人决定看看这群人到底什么来路。毕竟,这里已是元军兵锋接近的地方,如果能问出一些有用的情况,也不算白受了这些人的下流眼色。
当然,吕卿卿没打算白受,她一边做出一点娇羞,一点害怕,一边在心里嘀咕,小女子我正好心里憋着气,你们既然不知死,那就来吧。
李二爷果然痛快,他本来已经坐下,见卿卿三人的桌子还有一张长凳无人,龙行虎步地走了过去,豪气万丈地大声道:
“三位小娘子,不是本地人吧?”
“这位大哥好眼力,是怎么看出来的?”吕卿卿的声音娇滴滴地,忠璇和忠瑶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穷乡僻壤,哪有如三位小娘子这般似下凡仙女的容貌。我李青峰得见,实在是三生有幸,祖坟冒烟。”
李二爷的随从们也在起鸡皮疙瘩,二爷啥时候涨学问了?
“噗嗤”,忠璇和忠瑶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李青峰一见,骨头都酥了,这如花的笑颜啊。
“二位小娘子这一笑,就如这翠峰山盛开的杜鹃一般。青峰若是有幸,让三朵鲜花插在我这牛粪上,哪怕立刻去死,都值啦!”
“咯咯”,吕卿卿笑得弯下了腰,待直起身时,媚眼依然如丝,却特意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道:
“我们三姐妹,从未出过远门,今日得见如青峰大哥这般风趣之人,也是幸运。
大哥千万别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
不过,小女子看大哥这些随从,有些似是受了伤,却不知大哥如此英武,怎还有人敢触霉头?”
威武的李二爷有些尴尬,但是很快调整了情绪:
“一时失手,一时失手。
我等兄弟是这翠峰山上的好汉,我大哥李青山,在这方圆百里内,跺跺脚,土地公公都要出来请安。
近日,大元遣使来见大哥,请他下山做这太和县的县尉,大哥何等英雄,去做那小小县尉,哪有在山上快活。
没想元人很有诚意,再来时,许他做吉州团练使。
大哥便应下了,差我等去护送元使回转吉州。
不想今日遇上一群外地佬,不分青红皂白就袭杀我等。
我们人手少,又是猝不及防,虽然杀了对方十几人,也不得不暂行退避。
我正待回山请大哥下山,不想见了三位如花似玉的小娘子,立时觉得头重脚轻,昏昏欲睡,所以不得不忙里偷闲,也才有幸结识三位。”
听到昏昏欲睡,吕卿卿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要不是认为他是个十足草包,又有事需要了解,她恨不得立刻拔剑,割了这厮的舌头。
“外地人,可有一持大锤的少年?”吕卿卿心念一动,冲着忠璇忠瑶使个眼色,继续问道。
“小娘子如何得知,莫非小娘子不仅人生得漂亮,还能如我肚子里的蛔虫一般,能知我所思所想?”
岳家二女又弯下了腰,吕卿卿强忍着呕吐和拔剑,笑容依旧如花:
“青峰大哥实在是太风趣了。
其实我三人出来就是为了寻那少年。他是我一家的仇人。”
说到这里,绝美的笑容忽然一变,仇恨的眼神和凄苦的表情交织着,吕卿卿的声音也随着低了下来:
“这厮害了我另一姐妹的清白,又打伤了我家两位兄长。
我姐妹三人常年不在家中,一直在山中随着师傅习武,如今得知家人清白被污,兄长被辱,便一路追踪至此,只是因他们人多势众,不方便下手,所以才令他苟活至今。”
岳忠瑶和忠璇是堂姐妹,吕卿卿口中的恶贼岳忠瑭,那可是她的亲大哥,她不禁伸出脚,狠狠踩了吕卿卿一下,表示自己的不满。
看着吕卿卿脸色陡然一变,义愤填膺的李青峰更是怒从心头起,他拍案而起,大喝道:
“如此恶贼,必容不得他!”
随后,想到了什么,又坐了下来,讪讪道:
“这是这贼人确实凶悍,一双铁锤,害了我三个兄弟的性命。
不过,我大哥一根镔铁棍,得高人传授,对付这贼少年定无问题。
三位小娘子不如就随我等上山,与我大哥说明情况后,我们再一同下山,灭了那群外乡佬,给娘子们报仇!”
吕卿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她一想到这草包的大哥被元人请去做吉州团练使,而文大人的家乡就是吉州,那么,从这个线索去寻找文家的几个女儿,是一条可行之路。
“大哥可否容我和姐妹商量一下?”吕卿卿终于想起来,这么大的事情,自己不能直接做主,还是要问问忠璇和忠瑶的。
“这个自然,不过三位小娘子如果不愿意,那可是让青峰面上无光,形神俱伤啊。”
吕卿卿很无奈,这草包似乎文学水平在不断提升,连形神俱伤都能说出来,比祖坟冒烟已经进步了不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