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坐在病床旁的姐姐,耶鲁想起了考核时的场景,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姐,考核的时候你真想杀了我吗?”
莎娜不屑地哼了一声:
“哈,如果我真想杀你,在一开始你就死了。”
“不过我确实不想让你通过考核......”
最后一句话莎娜是小声嘟囔出来的,耶鲁并没有听清。
“什么?”
“我是说,恭喜你通过考核。”
这句话之后姐弟俩陷入了沉默,片刻后,莎娜再次开口:
“你最后那一击是怎么办到的?我的意思是不像是你这个阶段可以做到的。”
耶鲁支吾了一下:
“......要是我说,这是我发动的法术,你信吗?”
“我当然知道那是你发动的法术,但是制式装备不应该有那么大威力啊?”
耶鲁再次沉默了下去,好像是在思考,他心中一直有隐隐约约的声音告诉他不能泄露秘密:
“......也许是魔法装备损毁时产生的波动?”
莎娜听到解释思考般点了点头,没多想接受了这个解释:
“确实,魔法装备损坏的时候确实有魔力波动,不过你运气也是好,竟然能在那一瞬间使用魔法。”
莎娜站起身,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好享受你的假期,养好伤回家看看吧,维克多老爷子挺想你的。”
考核结束后所有通过考核的人都有接近一个月的假期,不过就算药剂能加快恢复身体的速度,耶鲁也得在病床上浪费半个月......
之后的半个月里莎娜、莱恩,甚至是亚尔曼和马丁也经常来探望耶鲁。
不过莎娜每次来的时候耶鲁都感觉她心事重重。亚尔曼教官来的时候都有马丁陪同,而且亚尔曼教官身上也被缠满了绷带,而且隐隐还在渗血,脸上的细小伤疤也微微泛着血色。
耶鲁依稀记得马丁说亚尔曼教官旧伤复发,但是每次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亚尔曼教官都搪塞了过去,耶鲁也不好追问。
在养伤期间萨尔隆德圣堂总部的神父也特意来检查耶鲁的伤势。格罗里娅牧师得知神父要来,连忙迎接带领其来探望耶鲁。
神父看到耶鲁的左肩、胸口的巨大剑痕以及身上的骨裂和剑伤不由得咂了咂嘴,感叹莎娜真能下得去手,随后就在耶鲁的伤口处用了一些散发淡淡光芒的乳白药剂。这让耶鲁的伤好得更快了。
刚刚过去半个月,耶鲁已经能自由活动左臂了,胸口的伤口也愈合得差不多,现在也只是有些发痒。
在格罗里娅牧师告诉耶鲁不用再在医务处用药后,耶鲁颇感轻松地回到新兵宿舍收拾东西。
耶鲁的宿舍里没有太多的物品,所以他也仅仅是把被褥什么的打包成便于携带的样子,然后放在了房间中央。
现在他还不算成为正式守城卫,还需要假期结束后再回南城门报道,选择要加入的队伍。
不过一般来讲刚刚转正都是守城,巡逻。但是每个月却有几天假期,不像新兵全年无休。
搁置好行李,耶鲁什么也没拿,只在背包里带了几套换洗衣物。这是因为他还没有分配新的住处
跟莱恩和亚尔曼教官打了招呼,耶鲁就前往南城门远处的大道,等待来回往返南城门与城区的马车,他准备剩下的半个月假期都要在家度过。
马车到来的大道距离南城门有段不算短距离,没有穿盔甲仅仅背着换洗衣物的耶鲁感觉很轻松,步伐都轻快了很多,这也许有终于能回家的因素。
想到回家,耶鲁又不由想起了姐姐,然后浑身一颤,脑中又浮现出了考核当天的画面。
天气变凉了,已经到了十一月初,哪怕现在是正午,也不会感觉到炎热,反而很凉爽。
“也快下雪了吧。”
走在路上的耶鲁这样想到,不过萨尔隆德的雪是存积不住的,仅仅能让城内的道路变得比往常湿滑泥泞,环境清理不及时的话会很脏。
这时他想起之前在老维克多的餐馆帮工的时候,听聊天的远征队酒客说的话:
“世界北部,越往北走越冷!那边一年里有半年都在下雪,我们到的时候正好是雪季,感觉整个世界全被雪覆盖了!”
思维发散着的耶鲁已经走到了马车站,他看见了一个有点发胖的熟悉背影:
“马丁教官?”
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在站点等马车的马丁回头,看到了正走来的耶鲁:
“哟,小子,你这是要回家?”
耶鲁点了点头:
“马丁教官也是回家?”
挠了挠头,马丁的表情少有的流出了一丝伤感:
“不是,我是打算去城内探望一下老朋友的父亲。”
马车在耶鲁到站等待不久后,两匹强壮的伊兰斯马拉着马车来到站点,停在了耶鲁和马丁身前。
耶鲁和马丁麻利地从马车后爬上了木棚马车,随便坐在两侧。
驾驶马匹拉车的守城卫等待了一会,见没有人再来,便一扬缰绳驾驶马车朝着远处的萨尔隆德城区驶去。
“马丁教官,我的笔试成绩怎么样了啊?”
耶鲁想起自己笔试成绩好像还没有明确结果,好奇向着当时的考官马丁发问。
马丁听到这话之后转头看向耶鲁,然后眼神有些飘移,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马车好像搁到石头猛地一颠,这让马丁咬到了舌头。
马丁捂住了嘴,半天才模模糊糊地说出了一句话:
“你,你只格了。”
勉强听出说自己已经及格的耶鲁心中最后的石头也落地了,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没有具体分数,不过耶鲁没有去多想这方面的事情。
看马丁还在捂着嘴,显然是这一下咬的有点狠,耶鲁赶紧关心道:
“教官,你没事吧?”
“没似,没似。”
马丁摆着手,但是吐字有些不清晰,显然没有他说得那么轻松。
马车在颠簸中匀速向着萨尔隆德城内驶去,耶鲁想到上车前马丁说去看望老朋友的父亲,有些好奇地轻声嘟囔了一句:
“老朋友?”
已经缓过劲的马丁听到了这自言自语的小声嘟囔,打开了话匣子:
“我的生死兄弟,他在二十年前的一次远征里死了,他唯一的亲人就是他父亲老蒂奇。我们这些活下来的队友就时不时借着假期去探望他的家人。”
“妈的,不过亚尔曼那家伙也真是倔,一直认为是他的错不敢直接去见老蒂奇他们。不过这老小子每个月却回城偷偷把钱放在老蒂奇那些遇难者家属的窗台上。更可笑的是亚尔曼这老小子还觉得自己瞒得挺好?”
马丁说到这里摇了摇头,有些忍不住想笑,但是又笑不出来。
打开话匣子的马丁看着抱着背包有些不知所措的耶鲁忽然感到了一丝熟悉,有种好久以前在哪里见过耶鲁的感觉,不过嘴里酝酿好的一连串话题却冲走了这个想法。
到城内之前的这段时间里,耶鲁都在和不顾咬到舌头的疼痛、涛涛不绝讲个不停的马丁教官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