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爱——”
硕大的皇宫里回荡着一个女子阴沉沉的叫声,那声音,孩童听到了都能立刻止住哭声,只怕这个声音找到自己。
白起和嬴政躲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白起压着呼吸从门缝里偷偷向外看,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确定那个女人不在之后才收回视线低声发问:“陛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嬴政抽了抽眼角,身上华丽的皇袍此刻染上了脏兮兮的灰尘,他啧了一声随意坐在了地上,单手撑着下巴不耐的开口:“等那老疯子疯完了再出去。”
“……是。”白起很想提醒嬴政,那个老疯子和他有血缘关系,但想了想之后他还是乖顺的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现在说出来陛下也不会改变主意的吧。
门外,在皇宫晃荡了半天的芈月抱着个小小的礼物盒无聊的溜达着,唇角带着丝丝笑意,留着长指甲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怀里的那个礼物盒,轻咳了两声然后提起声音继续嚷嚷着:“小——可——爱——”
而她的小可爱孙子现在正和他的贴身侍卫躲在房间里闷闷不乐。
鬼知道芈月突然抽什么风,一大早的就敲开了嬴政的寝宫房门,然后二话不说给嬴政套上了一个红底白边的奇怪帽子,帽尖上还有个晃晃悠悠的白色绒球,反正就是怎么看怎么幼稚的一顶帽子。
还没等嬴政反应过来,芈月就已经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了一整套红白色的衣物,跃跃欲试要往他身上套,嬴政脸一黑,喊来白起让他抱着自己就跑,左拐右拐的转了好几圈才算是把那个突然抽风的芈月给甩掉了。
而只是单纯想庆祝圣诞节的芈月很无辜的用指尖点了点唇瓣,贴着墙壁开始慢慢敲着,一边敲一边还高声问着:“我的小皇帝在里面吗——”
你是魔鬼吗!!!
躲在不远处房子里的嬴政恨恨的翻了个白眼,满心无奈的想着。
“陛下,要换个地方吗?”眼看着芈月逐渐接近了,白起皱着眉弯下腰小声询问着嬴政的意见。
嬴政看了一眼门外越来越接近的芈月,恨恨的啐了一口,抬手抱上了白起的脖子,趴在他耳边低声开口:“赶紧走。”
“是,陛下。”白起沉声应了一句,动作熟练的把嬴政抱了起来,脚下步子轻的几乎听不见声音,悄悄的推开后门离开了。
“嗯?”正在敲门的芈月动作顿了一下,耳朵轻轻动了动,然后笑着转身看向嬴政刚刚呆的那个房间,抬手摸了摸下巴有些好笑的开口:“玩捉迷藏吗?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呢?”
她颠了颠手里的礼物盒,笑吟吟的朝着嬴政他们离开的方向慢慢走去:“算了,就久违的陪你玩一下好了。”
白起带着嬴政快速却悄声的来到了另一个房间里,刚打算把嬴政放下,就听见身后传来若有若无的鞋子踏地声,来不及多做停留和解释,白起立刻抱起嬴政闪身躲进了门后的墙壁上,身体紧贴着墙壁努力把呼吸声放轻,还不忘抬手在唇前比个让嬴政安静的手势。
嬴政也听到了外面逐渐接近的脚步声,当下翻了个白眼自己伸手捂住了嘴巴,紧靠着墙壁等着芈月走过去。
但是芈月可没有那么傻。
她的脚步慢慢悠悠的,却目标性十足的朝他们这个房间走来,最后停在了门口,双方仅隔着一面墙壁颤颤的呼吸着,一方努力不让自己被发现,一方则坏心眼的给另一方施加压力。
过了不知多久,白起感觉到门口的那个人离开了,这才松开了嬴政。嬴政明白芈月已经走了,松开捂着嘴巴的手长舒口气,抬手扇了扇泛热的脸颊,抬手推开了房门想要出去透透气。
然而门一开,他还没来得及踏出去,就听见门边那个带着调笑意味的声音:“哟,我的小皇帝出来了?”
还是被发现了。
嬴政不满的瞥了一眼身后的白起,然后皱着眉不悦的走了出来,芈月那个女人正靠在旁边的柱子上笑吟吟的看着他,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红盒子。
“你今天到底发什么疯?”嬴政深深的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自己今天头疼的不行,而让他头疼的对象,自然是面前这个言笑晏晏的女人。
“不干什么,只是给我的小皇帝一个节日礼物罢了。”芈月轻笑着把手里的那个礼物丢到了他的怀里,挑了挑眉声音含笑开口:“圣诞快乐,小皇帝。”
“……这就是你一大早过来给我戴帽子的理由?”
“不然呢?”
“……”
嬴政生平头一次想把面前这个女人摁地上揍一顿。
百里守约谨慎的看了看四周,才小心翼翼的从老旧的墙壁,上拆下几块砖来,??然后把手里的东西放进了一个精致的铁盒中。待一-切看似安全,男人方才迅速的消失在了墙角。
“真是个傻子。“不一会儿,??一个女孩从暗处闪了出来,笑着从铁盒里抽出了几张,然后哼着小曲跑了开去。
“喂,你的钱都藏好了??公孙离看了看正在整理枪械的百里守约。“嗯。
“你这么笨,可别被人偷了去。”公孙离嬉笑着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我不笨。它也很安全。“百里守约一板一眼的回应着。“傻子。
百里守约性格有些木讷,不擅言语,但却是业内顶尖的杀手,??无论是身手还是谋略都无人能出其右。
公孙离则是他的搭档,性格活泼跳脱,与百里守约完全是对立的两面。公孙离喜欢喊百里守约“傻子“,但至今也只有她一个,因为其他这么喊过的人隐约都成了的枪下亡魂。
两人在一起异常的合拍,??不过百里守约实在有些呆板,于是公孙离最大的兴趣便是捉弄百里守约,比如偷拿百里守约藏在铁盒里的任务酬金,然后故意调笑。
两人正在为'下一次任务做着准备,以前从不多话的百里守约突然提起了话头。
“你前一阵子说,想要退隐不干。“百里守约偏过头看着公孙离,“你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吗??“
“开个甜品店哈哈哈一一”公孙离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突然沉默了一会儿,“不过,咱们入了这行,早就身不由己了,哪儿是想隐退就隐退的。”
......
公孙离疑惑道:“你干嘛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百里守约装备好了全部的枪械,又恢复'了平日里冷面杀神的模样,“再过半小时,任务就要开始了,别磨蹭了。”
“知道了一“公孙离翻了?个白眼,低声呢喃
道,“明明是你自己提起来的,傻子果然脑袋有问题。”
“喂,傻子,你说咱们不会死在这儿吧??“公孙离背靠着墙壁,故作轻松地与百里守约搭着话。
“别说话,我死了你也不会死。“百里守约面色冷峻击杀着敌人。
这次的任务异常艰难,因为事先得到的信息有误,二人得手之后却迟迟无法逃离,??意料之外的兵力将他们死死的压制在一栋小楼里,公孙离努力了很久仍旧找不到突破的希望。只剩下天性里的乐天,强自与百里守约开着玩笑。
“你可别死了,我以后可还都指望着你呢。”公孙离笑了笑,“这次咱们要能活着,就退隐吧,反正也挣了那么多钱了。你说....
公孙离一转头,却突然被百里守约一把抱了起来,身上被绑上了什么东西,?然后一把将她推?了出去。
“你干什么?”
“好。“百里守约似乎有些答非所问,??“好好活着。话音未落,剧烈的爆炸突然吞噬了整座小楼,也吞噬了男人的身影。“混蛋!
公孙离被爆炸的余波远远的推进了山林里,??等她渐渐醒来,发现四周没有追兵,而她身上,绑着仅剩的一点装备,和一条出逃的路线图。
几天后,公孙离终究还是逃了出去,??她没有回去复命,因为四处都流传着他们二人身死的消息。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真是个傻子。
精疲力竭的公孙离却发现自己有些想哭,阴差阳错之间,她来到了百里守约存放铁盒的位置,??才意识到,除了这里,??自己竟然没有任何其他与百里守约的联系,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她抱着铁盒,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不停地掏摸着身上仅有的钞票:“我以后都不叫你傻子了,偷了你的钱也都还给你,你回来好不....“才不要你还呢。”公孙离猛地回头。
浑身打满绷带的百里守约站在不远处,罕见的露出了笑容。他看着满脸泪水的阿离:“你拿走的可是聘礼,我的新甜品店可还缺一一个老板娘呢。“公孙离站起身来,突然破涕为笑:?“谁告诉你我拿了的??“
“啊??“百里守约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你刚才...?.?.““我可什么都没说呢。”
“你不是要反悔吧,我店面都买好了,.....我.......话还没说完,公孙离就一把抱住了百里守约,微笑着嗫嚅道:“傻子。”
茶香,雾气似得,交织作界限不清的网,却又在这一天忽的收拢。
偏偏就是这一天。
奕星独自托着腮凝视棋盘,修长的手似乎天生为棋盘杀戮而生,姿态是从骨子里透的雅。奕星是安静的,偏生这无声里包含了太多看不分明的“势”,眼前这少年最擅长的东西。
平和的,算计的,胸有成竹的。
令人不知所措,不知不觉便落入他随手一划的十九道棋盘,满盘皆输。
咔哒。
木门合上,不知不觉间已然无路可退。
“你,过来。”木桌前的少年侧面逆着光,却又将好看的轮廓转了过来,那双冰蓝的眸子安然又胸有成竹,伏笔般昭示着大局已定。
而你,无法抗拒,无力回天。
“学过棋吗?”少年的声音温和又宁静,微微染着些柔软的夜色,如夜阑风起,渺远的一缕灯火,看似摇曳实则倔强地不肯熄灭。
你摇头,然后便听到他的轻笑声,愈发近了,带着好闻的草叶香气。
“那,便在余生里,由我慢慢教你吧。”洞若观火的少年太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太清楚胜算,于是那该有的问句,便作了陈述。
只是那微微的,还有些轻颤的话音,抖落出这好听嗓音的主人些许紧张的真实心境。
你于是也便跟着笑了,感染似得。
好像被少年那如画容颜上的笑惑去了心神,不由自主地就点了头。可是你心里知道,即便再清醒,答案也无非那一个。
那种笑是暖的,有温度的,温润外表下是惊人的温度。可是又烫不伤的,只热乎得像是冬日里大爷拿着铁钳从炉子里夹出的烤红薯,又香又甜。
初夏的夜该是微凉的,可是啊,那个温吞而美好的蓝发天才少年,就在十九道棋盘与茶香的那一边。
宁静平和得仿佛就这样静止,亘古不变。
可是啊,便是在这时静止……
也是甘愿的吧。
【张良】
书呆子。
第一眼看着这人带着单片镜的俊颜的时候,你就下意识这么偷偷想过。
可是等他抬手是辉煌得不可思议的金色光辉,等他展现出“知识的强大力量”,等他对你说放心他会控制住一切局面……
不知不觉,滴水石穿。
这或许并不是一个懂得揣摩女孩子心思的人,安静又有些愣愣的呆萌感,可是今夜,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会单独约你出来。
还真是意料之外。
但是,你捧着这人给你的花,看着他因为不习惯做这些而局促不安微微发烫的脸,突然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咳……今天是那个什么节,”他那双浅金的温柔双眼有些不知往哪儿看,但是定了定神还是认真地一字一句说完,“也不知道送什么,总之,希望你喜欢。”
真是,服了他了。被这人变扭的样子逗笑,你只脚步轻快地跟了上去:“谢谢你,很喜欢。”
【诸葛亮】
银蓝色的辉光近了,连带地,连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气质也撤了个彻底。
此刻的诸葛亮依然是仙气的,是睿智的,是动人心魄的……
偏偏,再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
你几乎可以隔空无端地感受到他的忐忑,即便是,神色不变的情况下——连固有的冷静沉稳,神机妙算都似乎被暂时搁置。
当一个人暂消他所有高傲的时候,或许他已经是竭尽全力。
于是你该知道,这个人,是真的用尽了浑身解数,在拼命地、一点点地朝着你接近了。
“……你。”开口,却又停滞,然后你听见他深吸一口气,自嘲地笑了一声,随即理清思绪,恢复了所有镇静。
这夜的月光是这样的明亮,勾锲了这谪仙般冷清的人修长而孑然独立的影。
美至倾城。
“亮的意思,”月光之下,青年的声音如上好的白壁,仙气又毋庸置疑,而这个美得不应在凡尘的人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欺身上前,“姑娘是明白的。”
拒绝不了。
便于是只能眼睁睁地落入那个怀抱,然后感觉真切了,明白了,好像月光铺洒得一切都银亮了。
“是的是的……”闭上眼,触手可及的依然是美得不真切的真实,可是你却觉得这时候,如若不作个回应,面前人岂不是白放下所有身段来这么一遭,“我明白的。”
“我也一样。”